“腦震盪?什麼是腦震盪?是不是腦子壞掉了?”林姍姍問。
“腦震盪呢,是指頭部遭受外力打擊後,即刻發生短暫的腦功能障礙。”醫生雙手掰了掰我的頭,“臨牀表現爲短暫性昏迷、近事遺忘以及頭痛、噁心、耳鳴和嘔吐等症狀,他這種腦震盪是最輕的一種腦損傷,經治療後可以治癒。”
“那就好,我以爲他精神會出問題呢。”林姍姍說。
“精神一般不會有問題,要多臥牀休息,最少要休息三天,要注意營養。”醫生說。
“要這麼久?”林姍姍說。
“是的,他不能再受到其他刺激了,不然記憶會受到影響。”醫生說。
一羣鴿子在醫院的上空徘徊,陽光如薄薄的金黃煎餅一片片翻着頁。
醫院大門口,一輛救護車差點撞着一個提籃子的婦女。
“看什麼呀?趕緊走,我給你買兩斤雞蛋,買好雞蛋,你就回家吧。”林姍姍說。
“你不管我了?兩斤雞蛋就打發我了?”
“你想怎麼樣?”
“我爸不在家,出差了。”我說。
“你媽呢?”
“我媽跟我爸離婚,走了,現在我爸出差,哎,今天晚上我不想再睡在公園了。”
“睡公園?你爸出差,你就都睡公園?”林姍姍說。
我點了點頭,“餓了我就問別人要個饅頭,渴了就喝河裡的水。”
“你爸怎麼這樣?這是虐待兒童,這太不像話了,走,去老師家。”林姍姍嘴脣哆嗦着。
“老師,還是我騎車子帶你吧。”我說。
“你頭怎麼樣了?”
“好點了。”
林姍姍坐在後座,一隻手扶在我腰上,麻麻地,又有些癢,隨即她手上的體溫如一股暖流貫通我全身,我打了雞血一般,把自行車當成了超級跑車,穿街過巷,上坡下坡,她驚呼着,雙手緊緊抱着我的腰。
“不,這邊拐彎。”林姍姍喊道。
“我知道。”我說。
“蔣未生,錯了,這都快要出城了,你要把我帶哪去?”林姍姍說。
“放心,不會把你賣了。”我說。
林姍姍掐了一下我的腰,居然有幸福的感覺。
半個小時後,車子停在了林姍姍家門口。
我回頭看到小母狗毛毛在我身後,嚇了我一跳。
“你怎麼來了?”我說。
“你的狗嗎?”林姍姍說。
“不是的,是一條流浪狗,總喜歡跟着我。” 我說着把毛毛關在門外。
就一間屋,不大不小,收拾得很乾淨,一把藤椅對着窗戶,窗臺上有一盆月季花,紅的是花朵,白的也是花朵,花盆邊有一小玻璃缸,裡面一隻小烏龜伸着頭望了望我,然後倏地耷拉下來。
“你上牀躺一下。”林姍姍說,“我去給你做飯。”
藍色的牀單,潔白的枕頭上繡着兩隻小綠鳥,一隻在枝頭上,另一隻也在枝頭上,舉着翅膀。
我坐在牀邊上,摸了摸牀單,這美女的牀就是整潔乾淨,真有點不忍心躺下去
“躺着吧!”林姍姍說,“你想吃什麼,我就給你做?”
我暗想,我想吃烤鴨,有嗎?“隨便吧!”
“你身子朝裡面轉,”林姍姍說。
“爲什麼?”
“我要換衣服。”林姍姍說。
我把身體轉了過去。
“你,”林姍姍拍了一下我的胯,“你先把褲子脫了。”
“不用了吧。”我說。
“什麼不用了,你這身髒衣服把我牀弄髒了。”林姍姍說着要脫我的褲子。
“別,別,我沒穿褲衩。”我說。
“這麼大人了,怎麼不穿褲頭?”林姍姍說,“那也得脫,我給你拿個被單裹上。”
“老師,我自己脫。”
林姍姍扔過來一個被單,我蓋在身上,趁她忙着做飯,我掀開被單朝下身看了看,這個老玩意還是沒變,有點想造反獨立的意思。
“你要是想聽音樂,桌子上有錄音機。”林姍姍剝着蔥。“對了,你需要靜養,別聽了。”
“沒事的,我放小點聲音。”我裹着牀單下了牀。
雙卡錄音機,散發着金屬迷人的光澤,我拿起一盤費翔音樂專輯的磁帶放了進去。
磁帶轉動着,音樂響起:
讀你千遍也不厭倦/讀你的感覺像三月/浪漫的季節/醉人的詩篇~~/你的眉目之間鎖着我的愛憐/你的脣齒之間留着我的誓言/你的一切移動左右我的視線/你是我的詩篇/讀你千遍也不厭倦~~
“你還唱起來了?”林姍姍說,“幫我卷一下袖子。”
我一點一點卷着袖子,纖細的手指,白皙的手臂,要是摟着這雙美手睡覺,我也會醉的。
“快點卷呀!”林姍姍說。“磨蹭啥的?看你這紅光滿面的樣子,不像是病人?”
“哎呦,我頭疼。”我說。
“對了,忘給你吃藥了,我去給你拿藥。”林姍姍說。
我看着她的後背,臀部曲線迷人,豐滿苗條的身材,像整株葡萄藤,我有一種想把她按在牀上的衝動,或者把自己掛在這柔曼的藤上。
她端着水拿着藥過來,我兩手撐着身體坐起來,感覺身體有些沉重。
她坐在我身邊,身子幾乎挨着我的身子,眼神溫柔嫵媚,手裡拿着七八片藥,“相公,吃吧,吃了這些藥很快就會好的。”林姍姍嘴角掛着微笑。
“你,你說什麼?”我有些恍惚了,忽然覺得林姍姍長得很像電視劇裡的潘金蓮。
“吃藥啊?你愣什麼?”林姍姍說。
我環顧四周看了看,“你家裡有鏡子嗎?”
“要鏡子幹什麼?”林姍姍問。
“你給我拿個鏡子,我想照一下自己。”
“吃藥,還要照鏡子?腦子又壞了?”
林姍姍把鏡子給我,我把臉放進去,看了看,摸了摸臉,又照了照腿,鬆了一口氣。
“你別嚇唬我,你不會真的精神出問題了?”林姍姍眉頭緊蹙。
“沒事,我突然想起武大郎了。” 我說。
“什麼武大郎?”
“賣燒餅的,把藥給我,我自己吃。”我說。
“你說什麼?什麼賣燒餅?你喊我賣燒餅的?你有病?”林姍姍扳起面孔。
“不,不是,我,我有病,我吃藥。”我說。
林姍姍坐在牀頭看着我,似乎在想什麼。
我把藥偷偷塞進被單裡,“你看我幹,幹什麼?”
“我在想,晚上怎麼睡覺?就一張牀。”林姍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