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九日,柴榮率領着浩浩蕩蕩的水陸大軍,來到了滄州。
柴榮坐了數月的船,下了戰船,就見到侯大勇早早地在岸口迎接。“在船上憋了一月,真是悶壞了,給朕取一匹戰馬來。”柴榮雖是皇帝,卻保持着大將的本色,後宮中雖有佳人無數,但是軍營中卻是清一色的男子漢,那怕是在外征戰數月也是如此,所以,從大梁坐船到滄州,天天看着那幾張滿是青春痘的臉孔,也是無趣得很。
柴榮跨上一匹全身雪白的戰馬,配上柴榮的銀甲,在郊外縱馬狂奔,就如一道閃電。侯大勇還是騎着來自若爾蓋的“風之子”,雖然“風之子”腳力雄健,並不輸給柴榮的雪白色的戰馬,但是,侯大勇也是懂事之人,他控制好馬速,緊隨其後,並不敢和柴榮並駕齊驅。
柴榮和侯大勇的身後就滿臉青春痘的供奉官們,這些供奉官都是悍勇之輩,負有保護陛下之責,他們緊緊跟在柴榮、侯大勇身後。把範質、王薄、魏仁浦等大臣遠遠地丟在身後。
範質、王薄、魏仁浦等人年紀一大把,馬術又不精,只能眼睜睜看着柴榮的身影絕塵而去。
跑了數裡,柴榮似乎過足了癮,在一處小緩坡,突然勒住戰馬,戰馬長嘶一聲,雙腿高高舉起,柴榮如影隨形的粘在戰馬身上,身手敏捷不輸給那些供奉官門。戰馬停下之後,柴榮跳下戰馬,對着身後的侯大勇道:“久在大梁,這馬上功夫都有些不如從前了。”侯大勇由衷地讚道:“陛下的騎術,就算在胡人中,也算得上出類拔萃。”柴榮騎術高超,侯大勇的讚揚也算是有譜,不過要說在胡人中也算得上出類拔萃,就有着拍馬屁的嫌疑。
柴榮對這個馬屁是全盤接受。他揹負着雙手,看着一層薄霧的平原,侯大勇見柴榮深沉起來,也就不聲不響地跟在了柴榮身後。
一羣供奉官則站在山下,遠遠地跟在後面。
這一羣供奉官都是禁軍中的精英,趙匡義、曹彬、潘美、楊信、馬仁瑀,這幾個人的名字,侯大勇在另一個世界之時。耳朵裡已經聽出老繭了。
趙匡義就是宋太宗,此人暫且不提;曹彬則是北宋朝極爲重要的大將之一,南征北討,立下了赫赫戰功;潘美地大名又爲潘仁美,提出這個名字,就和楊家將聯繫在一起了,潘美由於楊家將的出現而被扭曲成一個奸臣,其實這也是歷史的誤會,是爲了塑造悲劇性英雄而把毀壞了另一個英雄的名聲。
而此時這些供奉官還是一些小小小小鳥,翅膀還沒有長硬。只得恭敬地等在山坡下。看着陛下和侯相兩人玉樹臨風地站在小土山上。
“幽州城池堅固,若在城外久攻不下,契丹援軍四面而來。則必將陷入一場苦戰。”柴榮雖說雄心勃勃要收復幽雲十六州,可是在具體戰術上,他仍然是非常謹慎,“攻打如此堅城,有四種辦法,一是逼其投降,二是強攻堅城,三圍而不打,四是引敵出城,侯郎。你看這幽州城如何可破?”
侯大勇腦海又想到了趙匡義主持的高梁河之戰,當時宋軍已經包圍了幽州城,卻沒有啃下來這塊硬骨頭,趙匡義也幾乎喪命於此役,最後坐驢車逃脫。
侯大勇在船上天天思索如何攻下幽州城,心中已有比較詳盡的計劃,就道:“攻打幽州城,關鍵在於防止契丹的援軍,只要打掉援軍。幽州城也就是甕中之鱉,此計就叫做圍點打援。”
“圍點打援,這個援不好打啊,契丹人騎兵極強,幽州城外全是平地,我軍佔不到多少便宜。”柴榮臉上露出思索的神情,過了良久,臉上浮起了一絲笑容,道:“契丹佔地極廣,軍威強盛,是我中原最大地一個強敵,只是遼主耶律述律荒誕不羈,現在恐怕還在七鷹山上,他們回援,只怕要花費些時間。”
侯大勇知道耶律述律就是一個玩主,他做出這樣的事情,是極爲正常的,接口道:“幽雲十六州漢人居多,契丹人的統治未穩,若假以時日,等到契丹內部穩定下來,則攻打幽州則要難上加難。”侯大勇對於遼史不太熟悉,可是有幾人卻是如雷貫耳,如能幹的蕭太后,強悍的耶律休歌,還有韓得讓,就是這些人,最終鞏固了契丹政權,讓宋家王朝望遼興嘆。
遠處籠罩在一片薄霧中,不少高大的樹木只能看到樹冠,不斷地戰馬的嘶鳴聲傳到耳邊。
柴榮繼續着前面的話題,道:“據說耶律述律小兒,寵信一個女巫,讓女巫爲他配製‘長生不老藥“這個藥需要用男子的膽作爲藥物,爲此,述律殺了大批青壯年男子,如此荒唐之事,當然引起了契丹大臣們地反對,耶律小兒一怒之下,帶着衛隊到七鷹山遊獵,也不知道現在回來沒有。”
契丹人最早信仰普遍流行於東北方民族中地薩滿教,薩滿教相信鬼神崇敬巫者,一切朝野的重要禮儀,大都是太巫和從巫主持,祈禱要請巫者,治病也要請巫者,認爲巫是通鬼神而法力無邊。柴榮所說的女巫,其實就是一個薩滿教地巫者。
“這些年來,契丹人內亂不止,導致國力大衰,內亂起因於耶律德光南征,遼主耶律德光滅晉之後,遼軍四處打草谷,中原軍民奮起反抗,耶律德光只得北還,病死於欒城。耶律德光病死之後,契丹永康王耶律兀欲在鎮陽稱帝,然而契丹最有權勢的卻是在上京述律太后,她想立其愛子李胡爲帝,結果耶律兀欲和李胡在潢河整兵備戰,後來耶律兀欲還是奪得旁位,成爲遼世宗,太后述律一派的貴族被處死不少。”
柴榮敘述契丹歷史,如述家珍一般,他說到此,神情也有些暗淡,他的兩個兒子也是死於內亂。
權力,其實是魔鬼的誘餌,誰若貪吃。就會走上一條充滿着艱難的道路,在這條道路上,丟失了善良、青春、家人,甚至是生命,只是爲了權力峰頂看上去美妙的風景。
“在廣順二年,太祖進兵北漢,北漢向來依附於遼,此次遼主耶律兀欲親自帶兵來救北漢。就在耶律兀欲進兵至歸化州的祥古山時,契丹貴族察割和耶律盆都聯手暗殺了耶律兀欲,當時還是壽安王的耶律述律小兒起兵又攻滅了察割和耶律盆都,成了遼主,耶律述律小兒即位十年間,契丹皇族多次爆發謀反事件,一直都沒有平靜下來。”
柴榮見侯大勇聽得認真,也一字一頓地講了下去。
“契丹崛起於晚唐,它的疆域已遠遠超過了中原,特別是得到了幽雲十六州之後。更是佔盡了地利。成爲大周強敵。石敬塘真是一條豬,當時只需獻上錢財就可以讓遼人出兵,他爲了表忠心。非要割讓十六州,爲中原埋下了極大地禍根。”
柴榮臉上現出一絲憂虛,“所幸上天始終眷顧我大周,讓契丹內亂不止,若是契丹再次出現一位如耶律阿保機、耶律德光一樣的英雄人物,要想打敗契丹,則困難百倍。現在耶律述律昏庸,實在是解決幽雲十六州的良機,機不可失,失不在來。我們一定要抓住這個機會,否則會後悔終生。”
說到這裡,柴榮眼裡全是堅毅之色。
侯大勇心中充滿了敬意,柴榮不愧爲一代明君,眼光之長遠,完全抓住了歷史的節拍,實非平庸之人所能理解。
柴榮和侯大勇對於三關三鎮都沒有放在眼裡,對於準備充分的十分禁軍來講,這三關三鎮不過是極小的攔路虎而已。他們的眼光不約而同盯緊了幽雲十六州的關鍵——幽州。
四月十六日,大軍休整充分,趙匡胤奉命率領二萬鐵騎軍襲取乾寧軍,
乾寧軍是契丹境內東南重鎮,自從石敬瑭將其割讓給契丹以後,契丹改乾寧軍爲寧州,由遼將王洪任寧州刺史,領三千騎兵駐防於此。趙匡胤統轄鐵騎軍兩萬人如猛虎一般撲到了寧州,將寧州圍得如鐵桶一樣。遼將王洪本是漢人,見周軍勢大,高掛免戰牌,堅守不出。
契丹人地三關三鎮,全部是任命地漢將,這裡也有着歷史淵源。
在九四七年,遼太宗耶律德光攻入了後晉都城大梁,他就在大梁建國號大遼,定年號爲大同。遼軍進入大梁以後,大肆掠取財物、俘擄奴隸,俘擄了晉出帝,並把後晉宮女、宦官以及方技、百工、圖籍、石經、銅人等全部運走,與此同時,佔據各地的遼兵不甘示弱,四處搶劫,極盡殘忍之能事。
如此危機關頭,後晉殘部和各地義軍聚集於山林,少則千人,多則萬人,四處出擊遼軍,比較出名的就有澤陽樑暉,他率軍攻打了相州,盡殺相州遼兵,自稱“留後”,陝州的後晉軍指揮使侯章、趙暉擊殺遼人使長,據州城反抗遼人,另外,澶州王瓊、丹州高彥詢、徐州李仁恕,都各自率軍和遼軍作戰。
耶律德光沒有料到中原百姓如此難制,不斷損兵折將,被迫退出了中原,他在回軍路上,總結出兩條經驗,一是對於漢地,不能縱兵擄掠,否則衆多漢人造反,遼軍實在難以支撐;二是必須要由漢官來統治漢民。
這兩條經驗催生了以後遼國的南、北面官制,“北面治宮帳、部族、屬國之政,南面治漢人州縣、租賦、軍馬之事。”也正是由於這個原因,幽州以南的三關三鎮,全部是用漢兵漢將。
大軍圍城之後,趙匡胤並不急於進攻,他命人把勸降書射進了寧州城。
寧州城內絕大多數是漢民,此時距離石敬塘割讓幽雲十六州不過二十多年,衆多漢民仍然是一顆紅心兩種準備,契丹人的統治並不穩定。
寧州寧將王洪雖是漢人,身穿契丹人的傳統服飾,長袍左衽,圓領窄袖,腰間束帶,下穿長褲,褲在靴筒之內,契丹人和漢人接觸時間很長,不少契丹人以穿漢服爲榮,王洪這一身行頭穿起來,比契丹人還要契丹人。
由於是守城,並不需要衝鋒陷陣。他就只穿了一件皮甲,接到勸降信,他不斷地掂量,一時難以決斷,在王洪心目中,大遼和大周沒有區別,關鍵是看那邊更強。
第二天,王洪正在城牆下的軍營裡呼呼大睡。忽聽城牆上鼓聲、叫聲大作,他提起長槍,幾步就竄上了城牆,只見漕運河上帆牆如林,沿河西岸兵馬如蟻,王洪沒有想到大周軍隊如此衆多,看了一會,對着親衛喊道:“快給我拿漢服出來。”
親衛飛一般地朝城牆下跑去,不一會,就取過一套衣服。王洪脫下契丹軍服。對親衛道:“把衣服拿下去放好,別弄髒了。”換上漢服,王洪悄悄地對身邊地副將道:“周軍勢大。不如投降吧。”副將是王洪地心腹,跟隨王洪時間已很久了,他看着王洪換上漢裝,已猜到了他的心思,就道:“我們本是中國人,現在是重歸故國,正是順應了民心。”
寧州全城有九里長,全城守軍不過三千人,站在城牆上稀稀拉拉,而且大周軍隊來得突然。城牆上的防務也極不完善,擂木、石塊等戰具在匆忙間也沒有備齊。
王洪已有很久沒有穿中原衣服了,契丹人地衣服要比漢服相對窄一些,中原衣服初初上身,王洪只覺得渾身不自在,他左扭右扯了一會,感覺才稍好一點,他觀察了一會周軍的陣勢,對副將道:“讓全城青壯年全部上城。拿上木棍或其他稱手的武器,不要讓周軍瞧輕了。
副將跟隨王洪多年,素知王洪多智,聽到如此安排,腦筋轉了幾轉,就料到這是爲了以後投降增加些份量,就樂呵呵地下了城牆。
柴榮身穿銀色鎧甲,在侯大勇、李繼勳等衆將地簇擁之下,來到了寧州城下。柴榮觀察了一會城牆的防務,對緊跟在身邊的侯大勇道:“城牆上不過三四千人,安能擋得住大軍一擊。”正在說話間,只聽得城頭鼓點一陣緊似一陣,
城牆人頭攢動,竟有上萬人之多。
侯大勇視力極好,他抑望城牆,在人頭不斷增加的時候,發現城頭越來越多的是沒有衣甲的老百姓。在侯大勇的模糊地記憶中,柴榮北伐可以說是兵不血刃就奪取了幽州北面諸鎮,沒有遇到特別激烈地抵抗,但是,眼前的寧州城,守軍似乎準備進行堅決的抵抗。
“難道,歷史又發生了改變?”正在胡思,趙匡胤“潑喇喇”提馬過來。
“守將王洪是員漢將,這廝膽小如鼠,鐵騎軍到達寧州之後,就一直高掛免戰牌,任憑軍士們百般辱罵,就是不出來交戰。”
趙匡胤身材壯實,頭盔下是一張神采奕奕的國字臉,並未下馬,在馬上向柴榮行了一個乾脆的軍禮。在朝堂上,趙匡胤總是恭敬謙和,而此時一身戎裝,威風凜凜,八面威風。正顯英雄本色。
柴榮一臉輕鬆,他用馬鞭指着城牆道:“趙將軍,此戰是北伐第一仗,只許勝不許敗,你有何良策?”
趙匡胤胸有成竹地一笑,道:“兵法有云,上兵伐謀,其次伐交,其次伐兵,攻城之法,爲不得已,這寧州城不過數千守軍,面對十萬大周禁軍,想要守住九里長的城牆,根本是癡人說夢,臣在德州之時,聽聞這寧州守將王洪爲人極爲狡滑,並不是一員敢打硬仗的猛將,他如此之舉,就如商人一樣,爲自己多撈一些本錢,有待價而沽之意。”
趙匡胤之言,深合侯大勇的心意,他暗道:“難怪禁軍征伐,每戰皆用趙匡胤,這亂世英豪果然是了得,並非徒有虛名之人。”
趙匡胤笑道:“如不出臣所料,今日中午,就能在寧州城內溫酒烹羊。”趙匡胤一提馬繮,帶着四名親衛,奔向寧州城牆,趙匡胤五人全是清一色地黑馬,而馬蹄均有白色印跡,二十個白色馬蹄翻飛,轉眼間來到了寧州城牆之下。
趙匡胤深吸一口氣,對着城牆吼道:“我是大周鐵騎軍統領趙匡胤,寧州守將王洪聽着,你本漢家兒郎,豈能做契丹走狗,現在大軍已至,正是迴歸大周的好機會。”
王洪對副將道:“原來此將就是大名鼎鼎地趙匡胤,不知侯大勇是否也在大軍之中。”侯大勇率領黑雕軍在河套破了契丹名將耶律大光地數萬大軍,只是此戰之光輝,被柴榮南征的勝利所掩蓋,但是在契丹軍中,侯大勇之名卻是如雷貫耳,遠在趙匡胤之上。
王洪探出城垛,道:“向來只有斷頭將軍,沒有投降將軍,要想取城,只管攻來。”副將看着周軍黑壓壓一片,而且運河中還不斷有戰船開來,擔心地道:“大帥,周軍勢大,若他們一怒攻城,應該如何是好?”王洪拈鬚搖頭道:“趙匡胤也算是大周名將,凡是名將定是讀過些兵書的,所以一般在攻城前都會盡力勸降,不會輕易損兵攻城。”
果然,趙匡胤又道:“王將軍要爲全城百姓作想,若要抵抗,破城之日,定然片甲不留。”
侯大勇在一旁看着,就如在看戲,這北伐第一仗,居然是嘴仗。
王洪沒有回話,他慢慢地走到角樓上,對着軍士們道:“軍士們,周軍勢大,寧州城肯定守不住了,你們說,是戰還是降?”
城樓上只有極少數地契丹人,他們面色蒼白地看着城外的周軍,城破之時,漢人或許能夠免於一死,而他們則必將九死一生。一名契丹軍士猛地抽出腰刀,狂吼道:“你們這些膽小鬼,還是不是男人。”話沒有說完,一名漢軍猛地一刀從其背部刺入,這一刀直入內臟,契丹軍士“啊”地一聲,重重地摔落在城牆上。
這一下如捅了馬蜂窩,百多名契丹人紛紛抽刀抵抗,此時城牆上除了三千多漢軍,還有上萬的普勇老百姓,他們明知必死,可還是拼死反撲。
在契丹軍士身邊有不少老百姓,他們在城裡已和契丹人生活了二三十年,在心裡其實已模糊了契丹人和漢人的界限,因此,完全沒有提防到身邊還有契丹軍士,在契丹軍士瘋狂砍殺下,一時手足無措,轉眼間城牆上就倒了血肉橫飛。契丹軍士畢竟人少,等到漢軍清醒過來之後,一陣砍殺,契丹軍士全部倒在血泊之中。
王洪身邊有十幾名武藝高強的親衛,因此,他抱着雙手看着城牆上的格鬥,戰鬥結束之後,他狠狠地罵道:“老子待他們不薄,卻在這裡反水,真應了那句古話,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奶奶的。”
城頭衆將都靜靜地看着城頭上的騷動。
過了一會,王洪站在角樓上,大喊道:“我是寧州刺史王洪,趙將軍,我想問一句話,若我獻城以後,能否保證將士和百姓的安全,如果不能保證,大家就來個魚死網破。”
趙匡胤已知事情成了,他“哈、哈”笑道:“天朝軍隊,軍紀嚴明,豈能枉殺百姓。”柴榮見城牆上王洪還在猶豫,提馬上前,道:“王洪聽着,只要你肯投降,朕保證全城百姓無事,你還可官居原職。”
王洪聽了“朕”字,知道陛下柴榮也來了,心中大喜,對副將道:“陛下金口玉牙,而且當着三軍的面所許下地諾言,料來不會有變。”他從角樓上下來,道:“開城門,出城迎接陛下。”此時副將心中直懊惱,“怎麼自己就沒有換上漢服。”
只聽幾聲炮響,寧州城門慢慢打開了,吊橋也“嘎、嘎”地放了下來,不一會,一員漢將帶着三千兵將,從城門處“譁拉拉”涌了出來,他們在柴榮馬頭數百步,一齊跪下來。“吾皇萬歲萬萬歲”,如滿天的蝙蝠,轟然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