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道身影,正是陽炎和水念予。
督工頭也注意到了,頓時大鬆了口氣,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地大喊道:“大人,人在那!沒丟!”
這還用你說?
“滾開!”陰煞宗強者一腳踢開他,後者不僅沒有怨言,反而劫後餘生地大喜。
此時,陽炎和水念予已來到近前,陰煞宗強者目光一閃,竟然和督工頭說的一樣,而且他們還去了血煞原更深處。
“宗主有令,你跟我走。”陰煞宗強者對着水念予說道,本來有些邪異的眼神觸碰到她眼睛的剎那,就難以生出齷齪之心了。
雖然相貌不算出衆,但真是個奇女子。
六天了,無情劍仙都未見蹤影,陰煞宗宗主轉念一想,難道那兩個人故意誇大其詞,其實根本就沒被凌紫煙放在心上?
但那根頭髮卻是不凡,若非無情劍仙,又會是何人的?
想來想去,他覺得再審訊一下那兩人,這一琢磨,別的心思又起來了。
那兩個人中好像有個女的,模樣稱不上國色天香,也還蠻周正清秀的,死在血煞原有點可惜。
因此他命人把她單獨帶來,女子修爲低,性格柔弱,容易把控,可以審訊出更多信息,再不濟也能好好爽一爽。
他雖然沒有明說,但下面的人都是一丘之貉,哪能猜不到他那點心思。
當然,陰煞宗強者心裡的小九九,也被陽炎和水念予看得一清二楚。
他也沒想瞞着,單獨帶走一個姑娘,只要不笨都能猜到後面的事,只是沒想到的是陽炎臉上沒有絲毫怒意,平靜得不正常。
水念予也很平靜,沒有害怕、恐懼、絕望或者是驚喜、激動、忐忑。
不會吧,他們不會這點言外之意都聽不出來吧?
“發什麼愣呢?還不趕緊走?”督工頭呵斥道,目光掃了一眼水念予心頭暗悔。
老子之前怎麼就沒發現這娘們還有幾分姿色,不然就先霍霍了,能和宗主共享一個女人,還是在他前面,那時何等之榮耀?
最重要的是,整天守在這血煞原,他已經好多年沒碰過女人了,好不容易有次開葷的機會居然就錯過了!
不過,當初自己要真這麼做了,被宗主寵幸她的時候發現,老子豈不是人頭不保?
雖然那小子是她相好的,早就給她開過苞了,但宗主何等人物,稍有異樣就暴露了。
想到這裡,督工頭趕緊收起了心思。
“怎麼有意見?還用本座親自動手麼?”陰煞宗強者見兩人沒有反應,冷聲道。
“有。”陽炎目光看着他,平靜地道:“提着你的頭去見貴宗宗主。”
平地一聲驚雷起!
督工頭和陰煞宗強者都愣住了,這小子不會是受到的打擊太大,失心瘋了吧?
就在這時,陽炎和水念予突然消失,兩人這才凜然,這小子是認真的。
“區區雕蟲小技!”陰煞宗強者冷哼一聲,雙手一震,周圍虛空寸寸炸裂,就連督工頭都猝不及防炸開成了血霧。
隱匿的身法再奇妙,也抵不住一力破萬法的絕對實力。
然而除了慘遭友軍殺害的督工頭灑落的血雨之外,再無他物。
“嗯?跑了?”陰煞宗強者皺眉道,宗主那邊怎麼交代過去?
突然,一股心悸之感油然而起,神情都來不及變化,他想也不想,身形暴退,然而遲了!
唰!
璀璨凌厲的血色劍光劃過天空,在炎日透過血色照耀下反射出刺目的光輝,陰煞宗強者閉上眼睛的剎那,脖頸傳來劇痛,感覺到天旋地轉。
鮮血噴涌如泉,無頭屍身依舊杵立着,黑暗徹底將他的意識吞沒掉來。
劍出,當誅!
陽炎和水念予牽着手浮現於空,冷眼看着血柱如雨,伸手一招,天地元氣捲起陰煞宗強者疑惑的頭顱,跟隨着他們朝着血煞原外圍而去。
當時束手就擒,只是陽炎突發奇想,利用血煞原的環境修煉“殺種”,整整六天的時間,“殺種”再一次達到飽和,自然也沒必要再和陰煞宗虛以委蛇了。
何況,凌紫煙這個不靠譜的天門二弟子若是真的來了,她的仇家雲集於此,他們要走可就難了。
“你們……”有陰煞宗弟子看到他們身後尾隨的頭顱,大驚失色,剛一張口,數道劍氣呼嘯而下,將他們吞沒掉來。
陰煞宗作惡多端,尤其是血煞原的這些人,更是死有餘辜,陽炎順手滅了,也算是爲民除害了。
當然,那些開採出來的血煞石,陽炎也都沒有浪費,包括他們須彌戒裡的東西也都收進了自己的須彌戒裡。
縱然有些東西用不上,賣了也是筆不菲的財富。
就這樣,陽炎和水念予在血雨中漫步,滴水不沾,身後尾隨的那顆頭顱,讓人見之喪膽。
也只有那些被血煞之氣侵蝕得麻木的行屍走肉依舊按部就班地開採和運送血煞石,或者突然就死掉了。
當然,陽炎從空中經過後,這些血煞石都不翼而飛了。
如同一柄利劍殺穿血煞原,陽炎和水念予揚長而去。
數刻鐘後,得到消息的陰煞宗宗主率領宗內強者陰氣森然地降臨血煞原。
凡是正常點的人都沒有了,就連那些灑落的血液也在血煞原中瞧不出來,宛若人間蒸發,這些天開採出來的,包括以前開採出來但來不及運走的血煞石,全部都被洗劫一空。
陰煞宗宗主面沉如水地飛往三千五百里深處,見到一具無頭屍身,正是他派去的那名執法堂首座。
能擔任執法堂首座,他的修爲自然是極高的,乃是天玄境七重強者!
然而,他的脖子切口平滑如鏡,空氣中隱約殘留的劍氣,說明是一劍斃命。
屍身站得如此挺直,說明那一劍快準狠,讓他甚至都來不及反應。
由此,是一位極其強大的劍道強者所爲!
那兩個人才多少點修爲,絕不可能有此實力。
難道無情劍仙來過了?
這也不太可能,她若是來了,絕對逃不開天羅地網的眼線,但血煞原頃刻間被掃蕩,讓他無法自信得起來了。
等等!
如果不是她,就是那個小子,他隱藏了修爲,而且連他都沒有察覺,肯定是無情劍仙傳了他特殊的隱匿之法,加上他能瞬殺執法堂首座的實力。
如果是這樣的話,他們當夜完全沒必要束手就擒,難道他們目的就是血煞原?
一種大爲不妙的感覺涌上心頭,陰煞宗宗主火急火燎地飛進血煞原更深處。
五千裡深度,陰煞宗宗主身體一僵,目光呆滯下來。
原本重巒疊嶂的血煞礦山羣空了好大一片,方圓千里都是一馬平川,真正對得起血煞原這個名字了。
怎麼可能?
天玄境強者有搬山之能,但這麼多血煞礦山,那小子的須彌戒裝得下麼?
而且血煞原有其得天獨厚的地理環境,血煞礦山離開這裡就等於失去了天然的養分,不僅難以孕育出品質更好的血煞石,還有可能逐漸流失本來的能量,這麼做簡直就是暴殄天物啊!
“不對!”陰煞宗宗主眉頭又是一皺,他怎麼感覺這裡的血煞之氣稀薄了不少。
意念掃過這片區域,他目光陡然一凝,發現了一個被捅穿又刻意堵住的深坑。
難道這下面原來有什麼寶貝,被那小子拿走了?
他立即出手讓這個深坑重見天日,飛了下去,越往下血煞之氣越濃郁,靠近地下岩漿的深度停了下來。
他的臉色陰翳可怖,果然這裡曾經存在一個無價之寶,甚至可能關乎血煞原形成的秘密,陰煞宗坐擁此地數萬載,一直沒有發現,只當成是出產血煞石的礦源,卻被那小子拿走了最寶貴的東西!
“可惡啊!”飛出這個深坑,陰煞宗宗主仰天長嘯,殺機凜冽。
本來想利用這兩個人引誘無情劍仙現身,沒想到終日打雁被雁啄了眼,反被他們擺了一道!
偏偏血煞原的人都被殺光了,想問清楚他們逃走的方向都沒得,不過,想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溜走?
門都沒有!
他立即返回血煞原外圍,吩咐衆強者立即分頭搜尋,封鎖源城,發出通緝令。
就在這時,耳邊燃燒起一團火光,是陰煞宗的高級傳音符,只有特殊情況才能動用的。
傳來急促驚恐的聲音,陰煞宗宗主聽完虎軀一震,呼吸也急促了起來。
那小子和那個女子沒有逃跑,而是去了……陰煞宗!
調虎離山!
陰煞宗宗主立即回過味來,那小子在血煞原做的事情只是一個把他們這些強者調離宗門,拖在這裡的幌子,好來個回馬槍,直接殺去陰煞宗。
他們的目的,還是傳送陣!
“回去!立即回宗門!本宗主要將那小子剉骨揚灰!”陰煞宗宗主怒吼道。
衆人馬不停蹄地趕回陰煞宗,眼前的景象讓他們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威嚴肅穆的陰煞宗幾乎變成了一片廢墟,烏煙瘴氣,火勢正旺,倖存的陰煞宗弟子要麼悽慘地療傷包紮,要麼一個個垂頭喪氣,頹坐在廢墟里。
數萬年來,陰煞宗從未遭逢過如此巨大的災難。
陰煞宗宗主只覺得血氣不斷往頭上涌,令他身軀一晃,眩暈感一陣陣往上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