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康和金翼回到了商務套間裡後,在李家康的催促下金翼跑回房間睡覺去了。
等金翼合上門後,李家康提着早餐敲響了泗清清的房間大門。
“咯吱”一聲,泗清清的房門敞開,穿戴一新的泗清清整齊的站在了門口,出乎意料的是從來不化妝的泗清清劃了個淡妝,遮掩住了微微浮腫的雙眼,清新中多了一絲嫵媚。
“特意帶的早餐,吃吧”,李家康拿着一杯稀飯,一籠蒸餃朝泗清清遞了過去。
“酒店裡不是有免費早餐嗎?”,泗清清強作歡笑,說了一句,這一夜她想了很多,想來想去,認爲和李家康是不會有結果的,與其朝思暮想,不如痛快斬斷情緣,她所有的堅持一個了斷,只是在接過李家康遞來的早餐以後全都消失的無影無蹤。
“習慣了,現在才七點,哪裡有免費早餐吃?”,李家康道“今天十八號,距離報告會還有兩天,有什麼打算嗎?”
“哦,我準備去我爺爺家裡呆一天”,泗清清臨時起意,怕如果和李家康呆久了會更加難以割捨。
“那好吧”,李家康攤了攤手,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裡。
泗清清的爺爺家是江南市的,這點李家康第一次知道,不過他並不打算去過問,反正泗清清的來頭李家康並不在意太過於清楚。
仰天一個“大”字型,安逸的躺了一會以後,李家康忽然間覺得應該去找些事情做,比如去楊志校長家裡轉轉。
想到就做,李家康一個起身,敲了敲泗清清的房門,道“泗清清,我出去了,有事電話”,然後,稍微整理了一下以後,出了酒店。
……
位於江南市城郊結合處的玉蘭山腳下,有這麼一處別墅區,隱秘在山林和湖水之間,並且有真槍實彈的武警執勤,盤查異常嚴厲。
有些見識的人都知道這裡是江南省的重量級地域,因爲這裡面住着的是江南省離休的副省級或者副軍級以上高官的居住場所。
泗清清的爺爺泗如水便是曾經的江南軍區正軍級司令員。
在通過武警的驗證身份以後,換上一身休閒裝的泗清清走在了幽靜的林間小道里。
秋天,秋高氣爽的季節,落地的黃葉遍佈滿地,踩在上面發出一陣陣“吱吱”聲,秋風掃過,夾雜着桂花的香味,一同捲起落葉朝四面八方翻滾伸展。
林間,依稀可見上了年紀的老頭坐在林間的石凳上,曬着太陽,聊着往事。
泗清清眼尖,大老遠的就看見她的爺爺泗如水站在一顆大樹底下,和一個老頭聊天。
泗如水年過古稀,一身灰色身體還算硬朗,眉宇間透露出軍人的豪爽以及幹練,只是花白的鬚髮印忖着那張有了老年斑的臉,說明他已經有過了歲月的滄桑。
泗如水年老耳不老,聽到林間走動的聲音,立刻下意識的轉過頭來,發現是泗清清以後,開心的說道“清丫頭,怎麼來了也不和爺爺說一聲?”
“爺爺,我這次是有任務在身,來做採訪的”,泗清清輕輕的喊了一句,然後挽住了泗如水的手,在看清楚了另外一個老頭以後,喊了一句“劉爺爺好”
“哈哈,泗老頭,咱外孫媳婦來了,怎麼着,今天喝兩杯?”,被泗清清喚作劉爺爺的是一個和泗如水差不多年紀的胖乎乎老頭,其身份是以前的江南軍區政委,也就是歷寧的外公。
“至高啊,這麼多年了,如今長空那老小子的孫歷寧也大了,你這個做外公的還不來提親?今天先整趴你,讓你們知道我泗家的閨女不是那麼好娶的”,泗如水笑道。
“得了吧,泗老頭,難不成你還準備賴婚?我劉至高拼了老命也要給寧寧把這媳婦給娶回來,自從老伴去世後,家裡就冷清了,早點抱個重孫子也好”,劉至高有些吹鬍子瞪眼,跟個小孩子一般,準備和泗如水乾杖。
“行,今天中午等着你”,泗如水爽快一笑,望着發怒老夥計並未過多的計較,心裡也有些英雄遲暮之感,都已經老了,也就這些盼頭了。
“可以,我現在回去準備準備”,劉至高似乎想到了什麼一般,一窩蜂似的就跑了。
泗如水平靜如水,只是說道“清丫頭,這個娃娃親其實還是不錯的,起碼寧寧那孩子敢作敢爲,要是放戰爭年代,那就是個當將軍的料”
“爺爺,以後再說吧,我現在不想談這件事”,泗清清臉色鐵青,甩開了泗如水的手,朝一棟二層別墅跑去。
“唉,酒桌上的醉話卻給清丫頭帶來這麼重的負擔,只是咱們都是戰爭裡走過來的哥仨倆,怎麼能夠實言?”,泗如水望着離去的泗清清,嘆了口氣。
而跑動中的泗清清則心痛如刀絞,這樁婚約實在是壓抑她許多年,從記事起,泗清清耳畔聽到的就是關於婚約的事情,以前小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可是慢慢的懂事了就知道了是怎麼回事,尤其是看見歷寧每天打架鬥毆的樣子以後,心裡就更加的厭惡,心裡哀嘆爲什麼老天對他這樣不公平,要讓他搭上這樣一個人,久了也就成爲了心裡的一個疙瘩。
這個疙瘩直到李家康出現以後,才慢慢的融化,當初在火海里,李家康抱着泗清清跳出去的一瞬間,泗清清感覺到了一種微妙,這個男人也許就是她一生的魔咒。
長歸報社的重逢,讓泗清清感覺到了希望,可是在李家康從派出所裡走出來的時候,趙雨彤和李家康相擁的一瞬間,泗清清感受到了自己的情路其實是一個最大的諷刺,情何以堪!
把自己關在二樓的房間裡,拉上百葉窗,把自己置於黑暗中,泗清清如同一隻無助的小貓,蜷縮成一團,惟有輕聲的抽泣以此來證明自己的脆弱。
時值中午時分,劉至高提着兩個土罈子興高采烈的登門拜訪,扯着大嗓門吼道,“泗老頭,快來看看,我帶了什麼來了”
坐在客廳裡看報紙的泗如水扯下老花鏡,看着走到跟前的劉至高,用鼻子聞了聞略帶土腥味的土罈子,道“泥土腥味中帶着酒的芳香,濃郁不散,是陳年老酒,你哪裡弄來的?”
“嘿嘿,當年你答應這莊親事起,我就和長空一起在我那老槐樹下埋了八壇酒,現在舊事重提,那就拿來喝了吧,灌得你迷糊了,外孫媳婦也可以娶回去了”,劉至高把兩壇酒放到桌上以後,搓手道。
“這個啊,哪天把長空全家叫來,我把昊宇他們叫回來,三家人好好合計合計,好張羅”,泗如水硬着頭皮說道,事情到這個份上,沒有迴旋的餘地了,也好,早定下來了卻一樁心事。
“可以,我馬上就打電話,叫梅蘭他們來江南”,劉至高是個急性子,泗如水開口了,劉至高自然是打鐵趁熱,早點辦了好安心。
劉至高一通電話以後,道“今天傍晚前他們就到,晚上去我那裡,大夥好好合計合計”
“那我叫昊宇他們也回來”,泗如水也打起了電話。
一直在廚房裡頭忙活的嶽靈,泗清清的奶奶,在聽到劉至高的聲音以後也跑了出來說道“劉老頭,我的寶貝孫女,你沒有足夠的誠意那可不用想啊”
“哈哈,那是,你放心好了,包你滿意”,泗如水和劉至高相似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然而,泗如水和劉至高以及嶽靈不知道的是,在樓梯的拐角處,泗清清貓着身子,把這一切聽得一清二楚,想起婚約就讓泗清清心痛不已。
“我不能留在這裡,既然你們都準備好了,那我就消失”,一個脫逃的計劃在泗清清的腦袋裡形成。
悄悄的,泗清清脫掉鞋子,彎腰拾起後,如同一隻貓一般,輕手輕腳重新回到了房間裡,沒有和任何人招呼,包括她最親愛的奶奶嶽靈,直接從二樓的陽臺上,順着一架木梯爬了下去,偷偷摸摸的消失在了樹林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