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晉這人本身就沒有修煉的刻苦決心,卻還一直幻想着能早日跟師父前輩們一樣脫離凡塵的苦難,平民的生老病死。我一開始絲毫沒有發現他在霍冰身上做的手腳,當我發現時候已經晚了,但這些都是後話。
那日,我看着霍冰一拳拳打在木樁上,我忽然突發奇想,我早日在剛踏入外界的時候我根本不懂什麼武道,連族中的玄法也是沒有接觸,一點法術都不會,我也是跟着自然界的生物一樣活動一樣作息,漸漸的我就獲得了奇異的力量,當然我完全是因爲那個讓我終生都爲之瘋狂的珠子融合在我體內的緣故。那霍冰現在已經基鑄,現在修體也不失爲一個另闢道路的方式,說不定能有料想不到的奇蹟出現。
我用我的身份免去了霍冰每天劈材和挑水的繁雜活,既然我回到了浮域,我也必定要讓我這個弟弟受到最好的關照,就像當年的霍文對待霍冰一樣。
“從明天起,每個早晨開始跑浮域一圈”我說道。“是”霍冰爽快的答應道。第二天,天還是微微亮,在山門的山石階上的站着一高一低兩個身影,我們迎着尚還潮溼的空氣,溫煦的風吹拂着我們的臉,我就像還是一個十一的歲孩子,跟小夥伴們在自己的族中的泥土地裡歡樂的跑着,浮域很大,但是就算再大,只要我們願意的話,用飛行幻術不到一個時辰就能領略完。所以我們正在做着一件讓全部浮域弟子感覺荒唐的事。當日光初生灑向整片浮域,許多弟子已經從夢裡醒來,當看見遠處兩個跳動的身影都暗暗吃驚。有不少弟子還跟近我們想看個究竟,在看清楚是我,表情更加怪異。
“師兄,你在幹嘛哪”一個小師弟忍不住問道。
“我們在修煉,特別的修煉”我笑着道。小師弟明顯被嚇壞了,他叫了更多的人。許多人看着我們都不明白我們在幹什麼。以後的幾天裡,我們經常能接受到怪異的神情,直到第七天,大家也是看淡了,大家也是知道每天清晨有那麼兩個人會傻傻的徒步跑完整個浮域。當我跟蝶怨從菇胥山回來以後,我的故事也已經在整個浮域傳遍,這是我和蝶怨之間的故事,如果不是蝶怨本人認同沒有人會知曉,我知道是這女子不想把任何麻煩帶給我,她的心意我深深懂得。因爲我時不時可以在浮域的師兄弟裡的談論中,聽到我如何大戰洪荻,除了沒有提及那朵舍利花,把我的厲害之處已經形容道堪稱恐怖。
這些細節的場景除了跟我一起經歷過的蝶怨不會有第二個知曉,但浮域就是這樣,既然你的實力已經出神入化,在浮域裡就不會有人再敢硬着和你幹,最重要的是蝶怨能這樣放下身價擡舉我,人人都能看出其中的端倪,這就驗證了鼓玉的那句話,我在浮域是可以橫着走了。但這般的嚇唬,推銷更貼切也只是對一些人起到作用,還是有幾個人敢跟我釋放敵意,例如當日的棱狐。後來我還知道一個更鋒芒畢露的,是二長老的大弟子,名叫胡夏,是跟蝶怨青梅竹馬長大的,小時候蝶怨很喜歡跟在胡夏身後,一口一口的叫着“胡夏哥哥”。胡夏現在想起那個兒時美麗動人的小妮子,還是在心裡默默流淌暖意。可惜,十年前的那場大戰後,蝶怨性情大變,從此很少出現在胡夏面前。胡夏每次都刻意去找她,蝶怨好像躲着他似得。他不明白原先朝朝暮暮的關係的爲什麼會突然之間就蕩然無存,後來他知道蝶怨突破了樺世期,他終於明白蝶怨的決心。他於是也刻苦修煉,同二十歲,現在的胡夏已經是半隻腳踏入了樺世期,雖然比起蝶怨還是差了一截,但在浮域上下同輩已經是令人羨慕的佼佼者。
原本胡夏認爲只要快速突破樺世期,她一定可以恢復和蝶怨往事的關係,但在這時候卻聽到了我的名字,一把怒火開始燒向了我。
我和霍冰還是按照往常的習慣,一天跑浮域一圈,路過的同門們也只是一笑就管自己的事去了。我和霍冰在一處山崖邊停下,“師弟,這些日子感覺怎麼樣”我回頭問後面已經氣喘吁吁的霍冰。“回師兄的話,每天累的像狗一樣,但很舒服。”霍冰調皮的語氣,讓我笑得不行。我想到自己也才十一歲,何必去想那些其他無關我這個年紀的事情呢。“明天開始,我們去搬那個岩石”我手指着對面的岩石叢塊的兩個大塊的巨石。霍冰有些愕然,不過還是答應着,在他心裡只要哥哥要做的事,他會緊緊跟隨。
夜幕緩緩降臨,我在一顆枯樹邊遇到了蝶怨,她告訴我浮域這些日將會嚴加把守,這些天都禁止門下弟子出山門。事態越來越來嚴峻,蝶怨的話語中不免帶着傷感。圓月懸掛於漆黑的夜,我們隨意爬上一顆樹枝,看到樹葉散落一地,蝶怨突然說道“二長老的武道就是一片樹葉”
“葉源於樹枝,歸於塵土,生生不息,一春一茂”我緩緩的說道。
“哈哈,看來你很懂嘛,但我就是不懂你的武道,莫非你真的是玄武者嗎,當日洪荻也是這麼說的”蝶怨笑着恬靜,一點沒有防備,就像是在對一個親密的人說着一樣。
“其實,我也不知道我算什麼,但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不管我是玄武者還是不是玄武者,我都不會傷害你”這句話,我說了內心的想法。蝶怨聽着眼框開始溼潤,“爹和長老們都說你不會是玄武者,我也相信你不是玄武者,就算你是玄武者,我也要摒棄幾十年的道規和你在一起”蝶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我心中一怔。看着她被月光映照的潔白無瑕的肌膚,我知道我享受着全浮域上下男弟子都夢寐以求的夢幻。
玄武和真武到底區別在哪裡?真武重在練氣,練氣到基鑄後,氣息變得渾厚就可以自然於天地相通,去領悟天地中存在的武道,這段時期叫做混沌期。等領悟到一段階段就能打通玄關突破樺世,其實一定意義上講,只有突破樺世期的人才能真正意義上叫做真武。而玄武沒有所謂的練氣,玄武把剋制自己心魔爲重,它不管自然道義,一意孤行,能扛下一生中滋生的心魔就能不斷提升。而十幾年來,浮域立下的規矩所有真武者不得於玄武者來往,正是因爲玄武基本與真武的武道相悖,而在玄武卻無需要忌諱這些,玄武者肆無忌憚玷污真武女子也是平常之事,玄武們要接受的不是武道的懲戒,而是自己的心魔。
告別了蝶怨,我踏回自己的閣樓,現在我的住所已經不像當日霍文和霍冰的住的地方那樣,都是浮域給精英弟子統一的,竹子堆砌的樓閣。我叫霍冰在閣樓不遠處的溫泉出每天泡上幾個時辰,然後再去休息,這樣既能減輕當日的疲勞又能對體質提升起到良好的作用。在我再次回到閣樓的時候,一道身影站在我的閣樓門前,似乎已經站了很久。見我歸來,那人轉過神,我看清了此人的相貌,黑色長髮鬆鬆的綰起,冰藍色的眼膜冰冷又冷漠,下面是高挺的鼻樑,他手裡揮動身後淡藍色的錦袍,說道“你就是霍文吧,跟我一戰吧”
他的話,毫不任何猶豫,他就是胡夏,浮域的冰男子,英俊的臉蛋而超脫的氣質曾吸引上成百的浮域的女子,但胡夏一生只癡戀蝶怨一人,讓這些女弟子雖有愛慕之心,卻總是不敢有所行動。畢竟蝶怨是嬌女,浮域第一女的地位她們無法越及。
霍冰聽到自己住的樓閣有聲響,連忙穿好衣服跑過來,當看見我和胡夏交戰在一起,驚嚇中又帶着興奮,這是霍冰第一次看見這種規模的戰鬥,他相信哥哥是會贏得。
天色暗淡,但在這裡卻是光色多姿。胡夏的每一擊幻術中都有刺骨的冰涼,讓人從從內心的冰涼到身體每一處毛孔,平常的樺世期之輩或許也會在這種意境下會被凍得無法動彈。我發動玄印之力,身體變得狂躁起來,冰涼之意漸漸淡去,玄印隨帶的蒼涼洶涌而出,夾雜着地面上的碎石,但到胡夏面前,被胡夏突然產生的藍色光圈盡數吸引入內。
“我的冰意,竟然對你無效”胡夏驚駭萬分,隨後眉目閃過狠意,瞬間萬道冰杖浮於空中,我眉頭一皺。“冰封無極”只聽胡夏口裡念着,比原先更是寒凍的感覺,我變得運氣開始緩慢,我玄印都暗淡了下來。站着一旁的霍冰開始緊張起來,手指緊緊抓着褲角。冰峰襲來之際,我腳步開始顫抖,意識開始模糊,玄印之光越來越暗淡。漸漸的,我倒下了,只見霍冰大喊着跑了過來,我已經失去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