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醒過來的時候,第一眼就看見了蝶怨。我才知道我昏迷了三天三夜,霍冰見我醒來終於心頭的大石頭落下了,他一直在擔心我是不是被殺死了,因爲他知道一個修武的人要殺死一個人很容易。要不是蝶怨在身邊一直安慰他說我還有生息在,沒有死,霍冰真的不知道會不會慌亂去長老那裡告狀。整件事情雖然都是胡夏挑起,門中也有規定,門下弟子私下不許鬥毆,但胡夏到時候會一口說我們只是在切磋,畢竟切磋武道是允許的。
“胡夏,是不是用了他的神通“冰封無極””我一醒來,蝶怨就眨巴着她的大眼睛問道。我第一次聽到神通這個字眼。我點了點頭,我是記得那夜,胡夏是口裡喊出了這四個字,作爲一個男人畢竟敗了,又畢竟起因是衝着我眼前這個女子來的,我這時候有點沉默。蝶怨似乎看出了什麼,心裡產生了莫名的喜悅,輕笑道“幻術是敵不過神通的”蝶緣突然手中出現了一團彩雲,“就像我的神鷹流霞曲是可以演化成神通,而念想枯竭曲本身就是一大神通,而我的妙弦曲只能算成一種幻術”
我也是生平第一次聽到武道下有幻術和神通的概念。蝶緣繼續說道,“神通也分等級,由武道領悟的深刻性決定”
“武道的深刻性?”我疑惑道,“那武道的境界是有什麼決定?”蝶怨點中了我的好奇心。蝶怨也沒有任何猶豫,她像是要把自己所知的都告訴我一樣,“萬物均有氣所生,練氣一直是伴隨的每個真武修煉者,但一個真武者只是一味練氣始終只能停留在原先的境界無法突破,需要感悟更多的武道,就像我武道的本源是雲,三大劍舞曲,由劍做媒體,每首曲都是不同的武道的感悟,所以就像我當日第一次與你相見那時候,我說每曲都是一種境界,三曲一成我才踏上了樺世期”蝶怨似乎越講越多,如果大長老在這裡,一定會驚訝,這些只有他這個做爹的才知道的,自己的女兒竟然講給了第二個男子。
如果要問,我初識真武的時候,誰是我的導師,真的要數蝶怨莫屬,而鼓玉彷彿只是成了一個掛名。蝶怨在離開我的閣樓的時候,心中開始牽掛上了什麼,她在空中停留,回頭看着我的閣樓,上空還飄散着淡淡的浮雲,在菇胥山上爆發的實力,已經遠超她的想象,可是我輸給了胡夏,她總是覺得我的一切都無法用她自己的所識去解釋,就像她給我訴說的總讓我感到震驚一樣,蝶怨每次想到這裡,都會不禁在臉上掛上微笑。
浮獄的一座覆帷天成的石橋下,一羣白衣道服的弟子正在打坐,一人凝氣丹田後起來,向一旁早已在休息納涼的師兄講到“你聽說了,三天前的晚上,胡夏去找霍文了,結果霍文被胡夏打的暈了過去”“是呀,我也聽說了”納涼的師兄明顯被吊起來胃口。這種談話,都讓原本還在煉氣的其餘同門都來了精神,“霍文不是很厲害的嗎,那這麼說來還是胡夏師兄略勝一籌”一個說道。
“可不是,那你們說蝶怨會選哪個,這霍文以前不是重來都沒聽說過,這一下子出名背後一定有幾把刷子”一人接着道。“你們可別說,蝶怨向來目中無人的,怎麼會突然搭上霍文呢,誰知道怎麼回事,不過胡夏師兄的這一招,我們是有好戲看了”
突然,晴天一個霹靂,一道幻雲劈到一個還在說話的人腳邊,“以後再讓我聽到這種話,我會讓你們的嘴巴永遠講不了話”蝶怨冷酷的眼神,嚇得這羣人都紛紛跑開。
胡夏用神通打敗了我,往後的日子我一直在想,真武的神通要把武道感悟到何種地步纔能有這般威力。可結果我發現我就算腦袋想破都無法想明白,一個你自己都沒有親身經歷或者你根本不會有機會親身經歷的東西,胡亂把它套上自認爲的完美的猜想除了讓自己從中獲取一絲絲的慰藉外,它只會讓你更加偏離真相。於是,在後來我已經不再管它,我帶着霍冰來到當日準備挪移的大岩石旁。
“來把,耽誤好幾天了,我們開始自己的修煉吧”我朝着霍冰喊道。我們站的地方是浮域的一座孤峰,重巒疊嶂,周圍沒有一絲依靠。突兀的山頂,腳下都是滿滿的碎石,路面並不平穩,我上下掂量這塊巨石,要在這裡把它挪動並非易事,我雙手貼着石壁的時候,石壁上的尖刺蹭到我胸前的肌膚異常疼痛,我越是想使勁,石壁往往貼着我更緊,讓我有難以喘息的感覺。然後我點燃玄印之力,力量注入我的雙臂,巨石開始緩緩離開地面的石子,我用法術控制着雙腳深深陷在碎石底下。我就用一個躬身捧大石的身姿把岩石貼在了胸前,玄印之力支起了有千斤的岩石。霍冰在一旁拍手叫好,當我落下石頭的時候,他卻沉默了,但雙手還是躍躍欲試的模樣,我感到霍冰真的是有着血性的漢子。
但是,霍冰畢竟只是基鑄期,要舉起這千斤大石絕對是困難的。就算換了我如果不使用玄印之力,徒手想舉起這塊石頭也是不易的。對於霍冰的修煉,我有意的去問過鼓玉,因爲在徐晉甚至鼓玉認爲,指導霍冰理所當然是成了我的事。但我還是隱晦的向鼓玉詢問到了修煉真武修煉的途徑,在他看來混沌期前就是源源不斷的煉氣,天旋地轉,似有似無,曰爲混沌。但從徐晉教給霍冰煉體魄的方法表面看着明顯是像跟真武背道而馳,我並不知道他安着什麼心,但我隱隱覺得也是可行,我不知道這種相信來自哪裡,就像封存的記憶,只有一絲念意,卻怎麼也記不得是怎麼回事。或許徐晉在後來知道他自己本來只是對霍冰的刻意刁難卻成全了霍冰,他會對自己的做法哭笑不得。我鬼使神差的想讓霍冰一試。畢竟煉氣致混沌並非一朝一夕,而浮域的大劫隨時隨刻都會爆發。
真武修煉沒有捷徑可走,我想過如果那天來臨的時候,霍冰也沒有達到混沌期,除了拼命去阻止七長老釋放舍利花的花粉我想不到其他的辦法。所以,現在我必需讓霍冰迅速的達到混沌期。我讓霍冰可以在這裡慢慢運氣開始試着挪動,我卻沒有再有功夫去仔細看他,我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我找了附近的一處高峰上,在這裡我可以看清霍冰的一舉一動,要是霍冰出現意外我可以及時發現。在石臺上坐定,我閉上雙目,玄印之光微微閃動,神通是什麼我不知道,但我不可以自己創自己的玄印神通嗎?我記起那天在面臨洪荻毀天滅地的一擊下,我巨獸氣息消失的時候,情急之下,我發動起了怨念的力量。這件事由於剛回來時候太關注於那股巨獸的氣息,被我忘記。要不是胡夏把我打敗,我或許現在都沒有想起這一幕。那股力量我自己清楚,如果一定要定義,也絕對不弱於神通。
怨念是因霍文的魔瓶起由,我從霍文的記憶中記起那個神秘的山洞,那個山洞在最漆黑之下感覺並沒有見底,只是當時大家都有點慌亂,怕最深處會出現強大的玄武靈大家會不敵死於他手就沒有往深處走就離開了。“我應該去那裡看看”我心裡暗想。既然現在怨念已經跟我的玄印融於一體,我自然知道魔瓶背後一定還有他物。我緩緩放下這段記憶。情急之下,施展出的怨念大咒是一股不可小覷的力量,我慢慢回憶着當時的情景,如同電影回放,畫面在我腦海裡一片片閃過,玄印中的怨念標記開始變得虛幻。
虛幻的怨念漂浮在我玄印旁,他們還在無時不刻訴說着他們的故事,每一個故事我都牢記在心,只是現在重複着一遍又一遍,速度越來越快,在下一刻,在聽到的時候已經變成了一段段的咒語。咒語攜帶着無數平民和低微修武者死前的遺憾,是生命之下最真實的坦然。
我偶爾睜開眼,瞥一眼霍冰,只見他時不時踏着腳下的碎石,不斷有碎石滑入山澗的聲音,日光下,尚爲長全的胳膊就像他還爲長全的心智。霍冰,他太相信他哥哥,這種相信已經遠超一切心底的猶豫。在他一天天激情如初的在奮力挪動岩石的時候,別的師兄弟卻是在各種山山水水之中提煉天地之氣,沒有人相信他這樣的訓練會對真武有任何意義,霍冰的唯一的支撐是我的一句話。
這一天,日光當頭照,霍冰依舊如此的不斷運氣用各種姿勢推動岩石。昨日,在我給霍冰在溫泉下擦拭後背的時候,我發現大大小小紅腫的傷痕,有的還在滲着鮮血。我一時間猶豫了,修煉體質對於這麼小的孩子是不是太殘忍,我在想霍冰應該像其他門下師兄弟一樣煉氣而免去這種遭遇,我擦到他的傷疤的時候,霍冰輕吟了一聲,霍冰聽到了我的抽泣聲,回頭笑着對我說:“哥哥,別爲我難過,我堅信你的選擇是對的,這幾天我能感覺到我的氣息越來越濃郁,所謂的混沌期我相信已經不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