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月一直很喜歡圓明園,即使已經住過那麼久她還是很喜歡。【葉*】【*】以往的夜只有月色,今日卻是燈火點點,後半夜的落雪能看的很清楚。如月此時就裹着斗篷坐在窗前看雪,後半夜突然就醒來了再也睡不着,她悄悄起來團在椅上,手攥着玉玦想着心事。歡愛是件很妙的事,而且真的是男女用來和好最好的法,雖然這個時代的人總是羞於提及的。想到方纔的情事如月只是想笑,她想自己不會再去質疑什麼了,愛不愛,那個行動派的男人已經表示過了。
如月適意的嘆了口氣,她都沒有察覺這嘆息裡的滿足和愉悅。樹上積住了雪,明天就會是銀裝素裹的世界了……突然如月拍了下額,她纔想起把伍十弦忘了,當時他們是一起到湖邊的,然後就忘了,這個時候他不會在那個角落裡守衛着自己和胤禛吧?這種天氣!如月急慌慌的從椅上跳下來,抹黑去找鞋,快速的穿好後就拿過搭在椅背上的斗篷往外走。
“做什麼去?”胤禛在黑暗裡問。如月嚇了一跳,“你醒了。哦,我去外面看下阿弦,這麼冷的天,他一個人在外面。”
如月邊說邊走,胤禛從後面拉住她,“你擔心他?”
“這麼冷的天,雪也下大了。”
“那是他的任務,你該擔心的不是他,是你自己。”他捂住如月的手,“都冰成這樣了!”如月還沒回嘴就被打橫抱了起來。
重新回到了牀上又重新進了溫暖的被窩,如月皺着眉道:“真的沒事兒嗎?還有蘇公公和辛侍衛,這麼冷的天。”
“你什麼時候這麼羅嗦了?不說天下了。整個紫禁城裡挨冷的人多的是,你都要管?”
“我……只是,大家都那麼熟了,又是朋友。不一樣。”
“你什麼時候跟蘇培盛和辛九是朋友了?”
“大家都共患難過,交情自然不一樣了。啊,說起這個。這些年見到阿弦的機會好少,你一直外放他?”
胤禛是頓了頓才接了話,“自然是有我的安排。[ ~]”
“嗯。”
“怎麼不問了?”
“啊?什麼?”
“算了。”如月覺得胤禛有些奇怪,她想起一件事,就去摸他的手腕。
“怎麼?”
“這是年大人送你的吧?那她送你什麼了,就兩隻手,一個脖。真真是掛不過來啊。”
胤禛被她摸得有點心浮氣躁的,心法突破就在眼前,他需要的是收斂。“你到底找什麼?”
“我送你的紅豆呢?”
胤禛愣了愣,忽然就笑了。他捉着如月的手往下,“啊。你,你也繫到腳踝了?你……”
“安心了?”
“她沒發現?”
“她害羞,總不願點燈。”
如月沒說話,下了炕把燭火點上了,她上身只穿了一件小衣,被光一照胤禛立即就看到身體曲線,如月回身插着腰撅着嘴說,“那我以後就都點燈。”
胤禛的眼盯着她的胸口,衣襟沒有繫好。雪白的胸,還有隨着起伏忽隱忽現的嫣紅。如月顯然沒有發現,因爲冷,她往炕上小跑着過來,剛一上來就被撲倒了。
“讓我蓋被,好冷。”
“一會兒就不冷了。”胤禛怪異的表情讓如月怔忪。衣服一扯就開了。
她呆呆的問道:“你不是說要修煉密宗養生之術需要節制……”如月驀然換了臉色道:“難道你是騙我的?”
胤禛只覺得手感很好,即使被怒視,他仍是那副可惡的表情,低頭用惡少調戲良家婦女的語氣說,“你以爲誰都能受的了?”如月瞬間羞澀,繼而就是惱怒,不過惱怒也很快就過去了。這種事還是快樂多一些。
這是如月第三次打哈欠了,雖然是偷偷的,但還是讓非印注意到了。[ ~]年明月沒有回來,她心裡很是不爽快,這可是開府以來第一個省親沒有按時回來的,不過更可惡的是琅如月,聽說她是早晨跟着王爺一道回來的,又聽說是因爲他們在琅如月的孃家住了一晚!一個側福晉,一個格格,得了寵就把規矩拋在腦後了!但此時有胤禛坐鎮,她的火沒法發泄出來。就沉着臉吃着盤中餐。
年明月直到初六纔回府,一回來她就從留下的丫頭那裡聽到了各種傳聞。她可不信琅如月這麼快就能重得寵愛,有自己在,她沒機會的。沒見自己一回來,親王就過來了,更是夜夜留宿,這樣的恩寵也就只有她年明月能夠得到,那個女人已經是過去的事了,就算她確實出色,那手沙畫也是相當驚豔,不過男人還是隻會看皮相的。對着鏡梳妝的年明月真的沒把這當回事兒,東兒給她整理着頭髮,小意道:“主,王爺昨兒又問您的信事了。”
年明月塗脣脂的手頓了頓,她嗯了聲,東兒又道:“這個月……有沒有可能啊?”
“這不是你該操心的!”年明月拿過帕把脂油擦掉了,她一下沒有了心情。東兒知道主最討厭被提到這件事,可是她擔心啊,年明月自小身就不太好,出嫁時福晉就怕這個,提了好幾次要服藥養生,可主……夜夜承歡,這都半年了,十七歲,多好的年紀,怎麼就懷不上呢。
雨桐院的玉煙也在發愁,她愁的是如月對阿哥的教養,看看李側福晉吧,多上心,也許是有些逼迫的緊,但那是王爺想要的。可她呢,有空了就陪阿哥玩,而且什麼都玩兒,不過也的確能被她玩出花兒來。結果就是三阿哥也被影響了,這會兒居然跟着兩個小的一起堆雪人,砌宮殿。
怕冷的如月刻意迴避了玉煙憂愁的雙眸,正抄着暖爐在指揮三個男孩兒。這裡那裡……烏林扶着額無奈的在看,她小意的提了句:“月兒,這要是李側福晉看到了,你怎麼解釋啊。”
“沒什麼解釋的。溫習了半天的書,寫了那麼多字,還練了劍術。該玩一下了。再說,過不過幾日就該回無逸齋了,還不趁着有空多玩玩?”
烏林嘆了口氣,“這要是王爺看到了……好像快回來了。”
如月掏出懷錶看了眼,咳嗽一聲,招呼道:“孩兒們,過來。該吃下午茶了!”
三阿哥下午的學習時候到了,兩個小的看着也有些累了,於是分別被帶回去休息。按着計劃,弘時開始了幾何的學習,接着就是繪畫。雖然只有十歲他的工筆功底已經很強悍了,字也寫的不錯。如月看他姿勢正規的坐在那裡專注的開始繪畫,便悄悄去完成自己的幼兒看圖識字繪本去了,這一投入就忘了時間,等覺得後頸發痛如月才擱下筆,再去看弘時,他正執筆發呆,眼睛亮晶晶的看着眼前的紙。
如月走到他身後,就看到發黃的舊宣上繪着一個工筆美人半身圖。這眉眼看着甚熟悉,再看她手腕上的鐲,金色的葫蘆胸扣,一旁几案上放的蘭花,如月啊的一聲想到了她是誰。弘時顯然嚇了一跳,他的第一反應就是用胳膊蓋住。又驚懼的回頭去看如月。
如月拍拍他的肩,俯身道:“畫的很像啊,幹嘛不讓看?”
弘時瞪大眼的樣很像李瑤,正常的時候又有五分像胤禛,不過完全沒有他阿瑪的肅穆冷峻範兒,婉約的氣質預示着他將來走的是書卷文士的路。看他卻是被嚇到了,如月坐下來,把弘時的胳膊拿開,“人物畫的第一點要求就是神似,你並沒做到,眉眼要有情。來,你看,要這樣。”說着如月執筆在空白的紙上做了個示範,一雙妙目正是年明月的眼,弘時看着臉就紅了,如月看了他一眼,又畫了一雙冷清的眼睛,弘時喃喃道:“是阿瑪的。”
“嗯。你看,不用其他的東西你也能看出來是誰,這個就是神。”
弘時點點頭,他疑惑道:“琅格格,你不生氣嗎?”
“因爲你畫了年側福晉嗎?”
“嗯。我以前畫過一次,額涅氣的打了我,你看。”說着他擼起袖,手臂上赫然一道已經淡去的傷痕,“她說我是下流胚。”弘時的眼裡有了眼淚,“可我就是覺得她好看。”
“從審美上來講,的確如此,而且你還覺得她是咱們府上最好看的是麼?”
“嗯!是我見過的女人裡最好看的!”弘時害羞又堅定的說,“不過,你爲什麼不生氣。”
“因爲我也覺得她挺好看的,給你看啊。”如月把自己的繪畫本拿過來,弘時翻了兩頁就咯咯笑了,笑着笑着他又有些憂愁道:“琅格格你真是個有趣的人,難怪連阿瑪也喜歡你。可是你能去喜歡她嗎,你們能不恨對方嗎?”
“三阿哥。”如月驚訝了,“誰給你說的?”
“我能看出來,你不喜歡年側福晉,是因爲阿瑪寵愛她了嗎?”
如月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以前總覺得小孩是不會注意到這些的,可顯然不是那麼回事。“你放心,我答應你,永遠不會在背後說任何人的壞話,包括她。”
弘時亮晶晶的眼看着如月,猶豫了一下點點頭。
弘時回去了,玉煙在收拾桌的時候看到了那張畫,她的臉色頓時變了,如月從後面抽出畫塞到了一堆廢棄的稿紙下面,“別說。”
“格格,這事兒您不給王爺說嗎?”
“他是孩,沒有壞心的,就是單純的覺得好看。說了,定又是風波。以後我也會注意引導的。”
“可是,萬一。”
“哪裡有什麼萬一,他才十歲,等長大了些就好了。”
“在說弘時嗎?他怎麼了?”見胤禛進來,如月忙給玉煙一個眼色,後者閉了嘴,去給主解披風。
“是在說三阿哥,我說他不過十歲習字繪畫都很好,將來怕不比你這個阿瑪差啊。”
胤禛盯着她看,如月心虛的笑了,岔開話道:“十三阿哥怎麼樣了?”
“好多了,你家的大夫很好。”胤禛露出了笑意,“過幾天你和我一道去那邊吧,穆尓登額邀請了好幾次。”
這次如月是真心的笑了。(本站..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