籇,本義爲撐船的竹竿,也就是竹篙的意思,這是一般字典上的解釋。但是在瑤山,它指的是一種雙層篾籠,用來在田間溝渠流水處捕捉黃鱔泥鰍。這種籠子本來不大,只有人的小腿粗細,一次捕獲最多不過一兩斤。有時候捕獲到前來偷吃泥鰍的蛇,也都是小的,大蛇鑽不進去,只能望籠興嘆。
鬆秀想到這一點,這才猛然醒悟他們騎着蛇王進來實在是犯了大錯。這個籇有一種歹毒的特徵,就是進來的時候容易,想要回頭出去就會被尖利篾片阻擋,而且它的前頭出口通常被放籇的人捆紮封死,像泥鰍黃鱔和蛇之類的動物是無法突破的。
既然這是一種仿照籇的機關,那麼它的製作者最好是機關術傳人,否則就麻煩了。
於是二人齊聲大喊“魯則矩”,話音未落,只見他們進來的地方有一塊綁着尖利木棒的撞板飛速蕩來。
姜融工和鬆秀大驚,心想若是讓這些尖利的長刺紮在蛇王身上,那必然會讓它受到重創。
百節蛇王也感覺到了危險逼近,它獸性大發,朝前猛衝過去,想要避開蕩板的衝擊。
這一衝不得了,牽引了籇的機關,數十根藤條“嘣嚓”滑動,暗中隱藏的繩結收緊,頓時把蛇王緊緊捆住,縮成一團,再也動彈不得。
情急之下,姜融工拉出工兵鏟就四處亂砍,可是這些藤條密密麻麻,砍完一層又是一層,眼見那撞板越來越近,鬆秀害怕得發出尖聲大叫。
就在二人驚恐的時候,突然看到一人從空中飛來,在他們頭部上方停下。隨着這個飛人的到來,那擋板硬生生停止衝撞,險險停在離蛇王不到一米遠的地方顫動着。姜融工抹了一把冷汗,擡起頭朝上看去,只見哈夫那短矮的身子附在一根藤條上晃盪。
他見是二人到來,驚喜叫道:“姜少,鬆秀小美女,來了,來了哩。”
他鬆開手,跳到蛇王身上,不知在什麼地方扯了一下,那些藤條頓時散開,蛇王那縮成一團的軀體也隨之鬆開。
哈夫爬到姜融工旁邊,對着蛇王大喊:“走嘍,打頭前面,在打頭前面。”
蛇王在天坑呆了不短時間,也是熟悉哈夫的氣味的,知道他不是敵人,便聽着他的指揮朝前面游去。
此處水灣狹小,上方全被各種野藤遮蓋,人在下面,只覺葉影搖動,陰涼異常。七拐八彎之後,來到盡頭,發現那是一個石洞。
三人下了地,鑽進洞去,發現了機關術傳人魯則矩。
他腹部受傷,躺在一大堆鬆軟幹葉上靜養。
姜融工上前查看了一下他的傷情,發現他腸穿孔,必須馬上手術。不過他神智還是很清醒。
這裡就他和哈夫兩人在,其餘的人,據他說在另一個山溝。也真難爲了他,在腸子都露出一節的情況下還指導呆裡呆氣的哈夫完成了籇的製作,這當中不知付出了多大的努力。
魯則矩忍着傷痛向他們介紹了自己這幾個人這些天來的經歷。據他說,追殺他們的是由羅網的殘餘水鬼部隊組成的潰匪,他們擅長水裡的活動,所以逃到了這裡。這部分土匪由一個長得獐頭鼠目的羅網精英率領,很有幾分詭計,若不是他傷重之時偶然碰到這個神出鬼沒的哈夫,恐怕早就死在那夥土匪槍口下了。
至於哈夫,據他說是來尋找蕭郎他們的,因爲羯族人那裡出了一點事情,所以來向蕭郎請示,不想恰好遇上了獨自一人奮戰的魯則矩。哈夫有一手飛擲茅利刀的好技術,當時魯則矩正被一個土匪用刺刀扎進肚子,眼看就要被敵人絞斷腸子,這時候哈夫從七八米外扔出茅利刀,砍進那個土匪脖子直沒至半個刀身,飛濺的鮮血濺紅了魯則矩一臉,那土匪一聲不吭地倒下,因此救了魯則矩。哈夫揹着魯則矩在山林裡飛跑,大羣土匪在後面追趕,他們逃到到懸崖邊,哈夫縱身跳下,正好落到玉鏡湖裡,這才得以脫身躲藏起來。此後他們的藏身之處被水鬼發現,不過幸好在魯則矩的指導下,熟悉山林生活的哈夫製造了一個大籇,他時刻警惕巡查,這才堪堪保住了二人平安。
其他三個隊員的情況,魯則矩說他們正被羅網精英帶隊獵殺,就在附近不遠,估計情況很不樂觀。
聽完他們的介紹,姜融工當即決定由蛇王把魯則矩送到瑤族青壯那裡去,弄到瑤醫處給予治療。另外關於他那犧牲的哥哥,姜融工沒有說,怕他聽了傷心。
他要求哈夫一路上好好護送魯則矩,羯族人的事情可以問真真。這個真真自從有了喉輪,音波功已經高深莫測,由她來繼承蕭郎的位置,應該無人敢提出異議。再說羯族人那裡現在還有老鬼和夜茜在,這傢伙心狠手辣、詭計多端,萬一真真壓不住場子,還可以要求他幫忙解決。
想起老鬼生活在百花叢中的逍遙快活,姜融工不由得暗中苦笑。
送走魯則矩二人,姜融工和鬆秀按照他的指點從一道裂縫向上爬出石洞,發現已經來到藤蔓羣落的上面。這裡地勢較高,是一片松林覆蓋的山脊。他們踩在厚厚的落針上面,除了偶爾踩斷一些枯枝發出輕微聲響之外,整個樹林裡面寂靜無聲。
二人翻越山脊,發現下面是一個臨水山溝,那裡有煙霧冒出,於是決定下去探查一番。
靠近冒煙處,他們發現有十多個土匪脫了衣服在水裡洗澡,還有人爬在樹上用樹枝做成簡易釣竿釣魚。在這些人上方一塊稍微平整的草地上,有兩個人正用刺刀挑着魚肉燒烤。
因爲這些土匪此時的樣子太不雅觀,鬆秀不願靠近,所以放出黃毛下去攻擊。黃毛自從從機關鐵棒裡脫身得到自由,暴虐天性大爲釋放,它衝進土匪羣中放出子蠱,毫不留情地大肆攻殺,很快就把下面弄得一片狼藉。這貨十分囂張,它命令子蠱只將兩個土匪弄暈,然後在收拾完了其餘死亡土匪的屍體之後纔去到這兩個人面前。它故意抖落一身水珠弄醒了他們,當着一個嚇傻了的土匪的面把另一個給活吞了,吃完之後還用舌頭在活着的那人臉上舔舐數下,這才咬掉他的一隻手臂,在嘴裡咀嚼得“咯噔咯噔”地響,好像十分享受一般。
它竟然不再滿足於以前狼吞虎嚥的饕餮吃法,主動想辦法來變換花樣了,講究了起來。
看見這種情形,姜融工和鬆秀面面相覷,不禁從心底裡冒出一股寒氣,心想自己幸好和它是友非敵,否則落到它手上還不知落得個怎樣的下場。
好在這樣的事情還是頭一次,黃毛並不太過講究,它似乎知道二人時間緊,所以清理得還算乾淨利落,打掃完戰場就奔回來了。
看到它滿足地跳躍歸來,姜融工暗暗罵了一句“他奶奶的”,也不多去責備它,就和鬆秀一起繼續出發了。
仙人谷裡地形狹長,兩人沿着谷地的一側翻山越嶺不停搜索,時不時注意湖面動靜,發現蛇王在送回魯則矩之後又返轉回來,在湖水裡遨遊。它好像對二人的行蹤有所感應,所以一直在下面顯露身形,故意讓他們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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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登陸遇到問題,所以時間緊迫,導致字數不夠三千,但爲了每日一次發文,還是勉強發出,希望讀者體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