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子皺着眉頭說道:“不能面對面跟同胞在戰場上廝殺,我非常願意,雷君,中日的戰爭會結束的,這只是一場較量而已,等到他們累了,就會停下來的,我很願意爲中日的友好出力。”
雷子明比起當初的那個毛頭小夥子來,見識增長了很多,說道:“這不是較量,也不會有一方會覺得累了,這是國仇家恨,你知道嗎?是你們日本的士兵,姦殺了我的妻子,是你們日本的士兵槍殺了無辜的百姓,不把日本兵消滅乾淨,我們是不會罷手的,你如果想家了,那麼,就請回去吧,我不願意跟一個不能堅定站在我這一方的人做朋友。”
枝子的臉色很難看,說道:“不管如何,我都是雷君的朋友,最好的朋友,我不會忘記是雷君救了我的命,我會跟雷君站在一起的。”頓了頓,枝子看着雷子明的眼睛說道:“就是死,也不能把我趕走。”
雷子明說道:“我相信你,你跟那些殺人放火的日本兵不一樣,爲了趕走侵略者,我需要你。”
枝子說道:“那麼,雷君只是需要我做生意嗎?”
雷子明說道:“嗯,就是最生意,你懂日語,而且是正宗的日本人,在這個動亂的年頭,你的身份會給我們減少很多的麻煩,在日本的軍營裡面,你有很多的熟人嗎?”
“不多,只有幾個高級的軍官跟我認識,我剛來到你們這裡,就被送到了前線,就被,雷君俘虜了,您這是什麼意思?”
雷子明說道:“我的意思很簡單,如果日本兵發現你沒有死,可能會給你帶來麻煩的。”
“這個,大概不會的,我當時是穿着醫生的裝束只要把頭髮改一下,換一身衣服,沒有多少人會發現我的。”
“我也是這個意思,你去我的家裡住一些日子,學習一下中國人的生活和語言,等你適應了這裡的生活之後,我們就開始行動,我把希望都寄託在你的身上了,希望,不要讓我失望。”
“沒有問題的,雷君,我教你日語好嗎?我在東京上的高中,會說正宗的東京日語,這在我們日本國,是容易受到尊敬的語言。”
“嗯,我也有這個意思,那麼,我們抓緊時間把。”
兩個人像是小孩子剛剛學着說話一樣,一人一句學着說話,比起枝子來,雷子明感覺自己沒有語言的天賦,枝子的中國話說得越來越流利,他的日語卻一點沒有進步。
走出二十多里路的時候,枝子的速度慢了下來,雷子明皺着眉頭說道:“你怎麼啦?”
“我,我的腳痛。”枝子的眼睛裡含着淚花。
“你脫了鞋子,我看看。”
雷子明看到,一雙粉嫩雪白的腳前腳後打起了水泡,那雙腳,卻是自己從來沒見着的美麗,不由得心跳加快,心裡泛起一股異樣的滋味,腳竟然長得跟藝術品差不多,多了幾個水泡之後看上去很嚇人,說道:“你的腳上有水泡啦,不能繼續走路了。”
“那怎麼辦呢?”枝子看着空曠無人的山林,急得快掉下眼淚來。
“我揹着你走吧。”
枝子猶豫了半天,才小心翼翼地爬到了他的後背上,雙手輕輕摟住了他的脖子。
“你的手沒有力氣啊,重一點,要不就掉下來了。”
枝子的手臂這才加重了力氣,臉上已經佈滿了紅暈,幸好雷子明背對着她,看不到背上的人的臉色。
雷子明的手兜住枝子的屁股之後,這才發展,揹着一個女人的滋味不是那麼好受的,軟軟的肉體,香香的味道,讓他心裡火燒火燎的,有一股熱氣從小腹間升騰起來,像是要把他燒掉一樣。
兩個人都不說話了,雷子明暗想,若是有一匹馬或是一頭驢就好了,就不用再受罪了,背女人比起揹着男人來,味道就是不一樣,特別是枝子胸前的兩個海綿體肉球,簡直讓他恨不得把她扔下來,自己頭也不回地跑掉,好像又捨不得扔下枝子一個人,只希望腳下的路永遠盡頭,就這樣走下去,走一輩子……
“站住。”前面的山路上忽然閃出十幾個人來,有的手裡端着砍刀,有的舉着紅纓槍,還有的拿着陳舊的套筒獵槍。
枝子一聲驚呼,手臂更緊摟住了雷子明的脖子,不知道眼前這羣人是幹啥的。
雷子明卻知道,這是盤踞在妖嶺的土匪,難道已經到了山豹子的地盤了?
領頭的是一個敞開上衣,露出大片胸毛,臉上帶着兇狠的表情,年紀在二十八九歲上下的男人,他倒是空着雙手,腰裡卻時隱時現看到一把盒子炮的手柄。
雷子明站在距離這些人十五六米遠的地方,笑了笑說道:“各位老大,我們是過路的,借個光?”
“借光?”那個帶頭的男子上上下下看了他一遍,說道:“從哪兒來?到哪兒去?”
“從華縣來,到桃園縣城去。”
“去幹嘛啊?”
“訪親。”
“嗯,聽你的口音可不是華縣的。”
“我是桃園的人,這不是日本人來了嘛,搬到華縣去了,我舅舅的家還在桃園,找我舅舅去。”
“說的挺流利的啊,背熟了瞎話纔出門的吧?”
“沒。”
帶頭的男子看了看兩個人,忽然問道:“你們兩個,是什麼關係?”
雷子明看到了那個人眼睛裡炙熱的眼神,說道:“這是我媳婦。”
“唷,成婚了啊,圓房了嗎?”
“圓了,圓了。”雷子明急忙回答。
“我看不像,圓過房了,怎麼還扭扭捏捏的啊?”
“你管的着嗎?”雷子明一下子火了,心想,老子殺鬼子的時候,你們躲在後方享受呢,現在還盤問起老子的家事來了。
帶頭的男子沒想到雷子明的脾氣會這麼大,愣了一下,站在他身後的小嘍囉喝罵道:“小子,你是吃了熊心虎膽了,敢跟我家的三爺這麼說話。”
“你活膩了不是?”
“朋友,留下女人和錢,我們不難爲你。”
被叫做三爺的男子把手按了按,阻止了小嘍囉的叫囂,說道:“小子,敢跟你加三爺這麼說話,不是活膩了就是有點真本事,要不,兩個人就敢闖咱們的妖嶺,真是少見啊。”
雷子明冷笑一聲,說道:“要錢,大爺有,就看你們有沒有那個本事了。”
說完,他把一塊銀元扔上了天,然後,飛快掏出盒子炮來啪,開了一槍,然後把手槍收了回來。
那些強盜吃了一驚,被他的槍嚇着了,急忙把槍口對着他,卻看見雷子明的手上並沒有槍支,雖然是亂世,敢帶着槍上路的,一定都是大有來頭的人物,雷子明出槍收槍的速度極快,是一個用槍的好手,這些強盜一時沒了主意。
一個嘍囉跑幾步,把掉在地上的銀元拾起來,拿給三爺看去,三爺吃了一驚,小小的銀元上面開了一個洞,觸手還是溫熱的,不用說,這就是剛纔那一槍打得。
三爺沉思了一下,臉色緩和了一點,說道:“朋友,既然你是一個英雄,就跟着咱們走一趟,上山見一見咱家的大哥,放不放你走,大哥說了算,再說了,你是一個有真本事的人,跟大哥也許聞名已久,盤盤交情也是好的。”
強盜也得講道理,不講道理的強盜死的也快,他們要下手搶劫的時候,需要看看對象是誰,硬茬子,惹不起的人有很多,不能一腳踢到了石頭上,傷着了自己可就麻煩了。
雷子明很爽快,說道:“好我久聞山豹子的大名,今天就見見他,前面帶路。”
妖嶺是三個山頭,中間的山頭稍高一點,兩頭的略低,這是從南北方向看的,若是從東西方向看,那就是隻有一個山頭,因爲這三個山頭都在一條直線上。
要到達中間的山頭,必須經過左右兩個山頭,要不,過不去,那個地方很陡峭,跟一道樑相比,險惡不及一道樑,地方卻很大,一道樑不是山頭,是在半山腰的一塊空地上蓋起的房子,易守難攻,自然天險,位置相對來說更加隱蔽一些。
妖嶺這個地方由於地勢的原因,怎麼看都帶着妖氣,初來這裡的人被眼前的景象迷惑住了,忽而眼前是三座山,忽而變成了一座山,給人不確定的感覺。
雷子明邊走邊看,山豹子很有眼光,佔據了伏牛山最好的地方,這裡只要有一百個人守着,山下就是來一千個人也很難從這裡攻上去。
道路的兩旁有人工修葺的痕跡,看來,山豹子佔據了這裡之後,很是下了一凡功夫,讓這個地方變得更加適合做山寨。
從山下上去,直線距離有五六里路,小路彎彎曲曲的,看來也有十多裡的樣子,雷子明依舊揹着枝子上山,枝子悄悄問道:“雷君,他們是什麼人啊?”
“土匪,強盜,不過,他們不願意被人這樣稱呼,叫他們江湖人或者是忠義堂的大哥都行,這個稱呼是他們願意接受的,你別說話,也別有任何行動,要不,他們會起疑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