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得好聽!”秦雅芙窩在林子航的懷抱裡,卻還是心有餘悸,再想到林子航對此事的介意程度,不由得愈加鬱悶,“別忘了,他現在簡直達到喪心病狂的地步,誰知道以後會怎麼樣……”
“不會再有以後了,”林子航深呼出一口氣,語聲鄭重,“不能再讓他有喘息的機會了!”
“你說什麼?”秦雅芙愣了下,隱約感覺有些不對勁,想要擡頭看向他,卻被牢牢按住。
“睡吧,我知道你累了,今晚,放過你!”林子航的聲音很低,有壓抑,也有着說不清的興奮之情,令人莫名不安。
“子航,不要太過了!”沉默半晌後,秦雅芙還是開了口。
“知道了!”林子航將下巴置於秦雅芙的頭頂,輕輕親吻着髮絲,壓低了聲音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還之!雅芙,我不會無緣無故地去招惹他,但他張狂了這麼多年,不知收斂,不思悔改……”
“還是算了吧,你應該瞭解我,我現在對他,沒有絲毫的私心,甚至包括蘭嬸的情面,也沒有必要再講了,只不過,冤冤相報何時了?樑子越結越大,我擔心……”
“你不擔心,不反抗,敬而遠之了,他有沒有放過你?”林子航出言打斷。
“可今天白天給他的教訓不算少了……”
“他是那麼容易退縮的人嗎?”林子航冷笑,“雅芙,心有執念,的確挺可怕的,不說他,包括我自己,從認識你的第一天起,我放下過嗎……”
“可我們是兩情相悅的,不管怎麼爲對方付出都是值得的,他……”
“當他認定了你的時候,是不是兩情相悅已經不再重要了,他陷進爲自己編織的美好未來的憧憬裡,爲此,他無所不用其極,只求一個結果,所謂得不到的纔是最好的,這句話你應該清楚。”林子航越說越激動,擁着秦雅芙的手上愈加用了氣力。
“呃!”秦雅芙悶哼了聲,努力擡起頭,望見林子航陰沉着的臉,明亮的眸子裡閃過一抹憂愁,她擡手撫上他皺成“川”字的眉頭,柔聲道,“子航,答應我,適可而止好嗎?他是外人,我管不到,我只希望我們一家人都能夠太太平平地,不要因爲他而提心吊膽,而且,我保證,以後會更加小心的。”
“好,我也是一樣的願望!”林子航點點頭,張嘴含住柔細的手指,一根一根地慢慢啃噬着,卻在心底暗歎,極力隱忍躲避,想要無視那個人的存在,可是,可能做到獨善其身嗎?樹欲靜而風不止,本就是身不由己的事,她怎麼想不明白呢?
話說到這裡,秦雅芙依舊心有餘悸,她如何看不透?很多時候,很多事情的發生,未必以一方的退讓,就可以化解的,她盼望着和平安寧,可是,真的可以這麼簡單就獲得嗎?
心緒混亂,輾轉難安,又不敢有大的動作,這令秦雅芙越發煩悶異常。
“做做運動,會睡得舒服些!”沉默良久,林子航感受到懷中人睡不着覺的煩惱,乾脆打破平靜,動手撩撥。
“過分了,都說沒心情……”後半截話被吞到了肚子裡。
還真是個不錯的辦法,溫柔極致的糾纏過後,果然令秦雅芙很快就昏昏欲睡,再沒了關注其他事情的精力。
迷迷糊糊中,秦雅芙感覺自己來到一棟樓房裡,在上上了幾層樓梯後,卻發現上面懸了空,再想下去,竟也同樣找不到路,這令她焦急萬分……
林子航在半夢半醒間,感覺到秦雅芙窩在他懷裡的頭蹭來蹭去,不得安穩,忙開了牀燈。
只見秦雅芙微蹙眉頭,眼珠兒在眼皮底下動來動去,卻沒有醒來的意思。
“雅芙!”林子航叫了聲。
秦雅芙沒有反應。
林子航只得坐起身,慢慢動手把人抱了起來。
終是身子騰空的打擾,令秦雅芙不由自主地雙手揮舞着,迅速抓到了近在咫尺的丈夫。
觸手溫熱的身體,讓秦雅芙清醒過來。
“子航!”秦雅芙看到眼前的人,整個人更緊地貼到他的身上,總算是有所依靠了,她差點兒以爲自己被人拋棄在了陌生,又荒蕪的地方。
“夢到什麼了?”林子航柔聲問道。
“很荒涼的一棟樓,走到半路上,忽然上不去下不來了,旁邊路過的人都不認識,也不肯搭理我,他們就那麼有說有笑的,又能夠行走自如,唯有我,被卡在原地動不得。”秦雅芙眨着氤氳了水汽的雙眼,看起來愈加楚楚可憐。
“夢而已,別在意。”林子航抱緊了懷中人,知道她的夢境還是跟白天的經歷有着一定的關係,心底的牽掛,也不是一下子說放就放下的,卻沒有說出口。
別看在夢中焦慮難安,可一旦醒來,面對丈夫的溫柔安撫,秦雅芙也就不再難受了,心緒稍得安寧,忽然想起一直忘記問林子航下午忙什麼去了,怎麼會那麼晚回來,雖說沒有酒氣,但也更加可疑,因爲她最近並沒有聽林子航說起工作忙到什麼程度呢。
“沒什麼,周闖陪墓園的那位大叔檢查完身體後,得知他有慢性闌尾炎,最近犯得挺勤的,醫生建議他做個手術,省得一直受罪。
後來,他兒子來了,也同意醫生的說法,安排了明天上午的手術,我們陪老爺子待了一陣兒。”
林子航回答的時候,眼神有些閃爍,秦雅芙猜測,估計他和周闖在醫院裡,只怕沒那麼安分地只守着那位大叔,可又不好問出口。
看到秦雅芙抿着嘴角,一副欲語還休的樣子,林子航挑了挑眉毛:“怎麼不接着問了?”
“問什麼?你樂意說,我就那麼一聽,不樂意說,就拉倒唄,”秦雅芙搖了搖頭,“還是那句話,我只是不希望你因此拉下仇恨,平白地招惹是非,都說兔子急了還咬人呢,他可比兔子危險多了。”
“你終於知道他是披着羊皮的狼了?”林子航好笑地望着秦雅芙。
秦雅芙的目光沒有焦距地望向前方,幽幽嘆氣:“以前的時候,累你在他身上受了太多的委屈,對不住,以後不會了!”
“我理解你的心情,從小一起長大的感情,讓你沒辦法接受他已經變到這麼陌生的程度,就像當年的晶晶,那麼小的年紀,卻爲了個不可能的念頭,拼了命地去害人,甚至自虐……不過,好在她沒有瘋狂到蘭海軍的程度。”提起以前的事,那也是林子航心裡的坎兒,好在都過去了,他也不敢深說。
秦雅芙如何不明白?雖說當年薛晶晶也曾把她傷得痛徹心扉,可真要跟今天的蘭海軍相比,似乎又不在一個層面上了,她委實沒什麼可辯解的。
蘭海軍自那日的瘋狂之後,再沒來騷擾秦雅芙,至於他和林子航、周闖、老男人到了醫院後,是否發生過什麼,沒人告訴秦雅芙,她也不是很在意,就由着事情過去了,日子再度恢復到往日的平靜。
不久後,厲蕾的預產期就到了,可她的肚子很是頑固,明明已經超出了預產期,卻偏偏絲毫沒有動靜,也就是說,要想順產生,就還得等下去。
厲蕾的母親和冷梅都小心翼翼地陪伴在側,曾經商量要不要住院,可厲蕾說,自己感覺一切都正常,不想悶在醫院裡不得自由,於是,這個孕婦繼續在家中游蕩。
這天,秦雅芙過來看望。
厲蕾用手扶着大肚子坐在牀邊,動作分明已經很笨拙,可氣色很好,依舊談笑風生着,情緒的確不錯。
在母親出去燒水的時候,厲蕾小聲跟秦雅芙說,她很知足現在的生活,家人都理解了她,錢友那邊雖然還沒有消息,可終究是有盼頭的。
厲蕾說,她母親已經表態,孩子出生後,會一直幫着她把孩子拉扯大,苦也就苦這兩年吧,等孩子大些了,送去幼兒園,她完全可以出去重新找份工作,自食其力的同時,照顧好家也是沒問題的,這樣的日子充實着呢,就連讓她悲春傷秋的時間都沒有。
秦雅芙自是跟着點頭,什麼事都是這樣,想開了,也就踏實了,雖說錢友被關進去了,厲蕾反而比從前還放心,能夠說開了一切的生活,才更像生活嘛!
“對了,芙姐,還有個事兒。”厲蕾說這話時,神情有些扭捏。
“嗯,什麼?”秦雅芙有些奇怪,望着厲蕾想了想,忽然說道,“孩子以後的花費……”
“不是,不是那個,有你、燕子姐,還有我姐,我媽,這麼多人照應着,我的花銷足夠了,”厲蕾急忙擺手,不好意思地垂下頭,“我這就是自己還需要人照顧呢,卻還想着多管一樁閒事。”
“你又瞎想,剛剛還自力更生,艱苦奮鬥呢,這麼轉眼的功夫,又自卑起來了!”,秦雅芙不以爲意,輕鬆着語氣勸道。
厲蕾嘿嘿笑着,也不再矯情,直接開了口:“是這樣的,前幾天,子璇和婉寧在休息日過來看我的時候,吞吞吐吐地跟我商量,讓我問問你們芙花山莊招不招保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