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一輛馬車悠悠在一片樹林之中前行。
由於大雪覆蓋,樹林早已失去了其原先的顏色,變得一片茫然,馬蹄踏在潔白似霞的道路之上,身後則浮現一條深淺不一的痕跡,但眼前卻依舊是白茫茫一片。
馬兒前行,矯健的步伐並未在道路之上奔馳,而是在慢慢前行。它走的很慢,很慢,完全不像是在趕出,更像是在消遣。
而在馬車之中坐的則是風清揚與周妍。
在智普和尚離開後的第二天他們便踏向了道路,由於現在天氣微微有些暖和了,只要風清揚不要劇烈用功,他的病情還是可以控制的。
由於這一次風清揚打算帶着周妍到處轉轉,所以便沒有帶畫才子、千一傅與月空空一同前往,而是將千一傅留在了‘靜雅園’防止未然,而畫才子與月空空則被風清揚派去魯川地區打聽魯門的消息。而周老先生也在那一天離開了西府,不過卻與風清揚、周妍不是同路。
馬車前行在很是寂寥的小道之上,沒有喧鬧,也沒有江湖風雲,就連馬鳴之聲也沒有,馬兒很是安靜的擡着它那矯健的步伐,車中之人則時不時掀起車簾觀看一番四周。
車中,風清揚雖身披錦帽貂裘,車中卻依舊燎着火爐,這或許已是風清揚出門的必備之物,周妍則輕輕添了些煤,然後便輕輕將車簾一掀,看着依舊沒有絲毫的變化的窗外,眉峰微微一簇說道:“清揚,你真的打算去趟這場洪水。”
風清揚圍繞着火爐輕輕搓了搓手,將頭輕輕一擡,不過沒有望向周妍,而是也望向了窗外,道:“大勢之下,豈能獨善其身。”
“哎!”周妍我嘆了口氣,便並未言語。雖然話是這樣的說,但真的會挺身而出的人又有幾何。r
然後周妍便將車簾給放了下拉,接着人便下了馬車,因爲馬車停止不前了。
“清揚,要不我們休息一下吧!照這樣的速度,我們在今天晚上應該就到了。”
“奧,好吧!”語音一落,一個輪椅先率先而下,接着便是一道人影,輪椅落下馬車之後並未歪斜,而是靜靜地呆着離馬車不遠的地方,在輪椅落地的瞬間,人影便已飄飄而落,並且正好落在了輪椅之上。
就在這瞬息之間,風清揚便將他那高超的輕功施展的淋漓盡致,若是月空空在此必會大吃一驚,風清揚此時的施展的輕功竟然比他的還要高超幾分,而這也只是在風清揚殘疾的情況之下。
人再次落在了輪椅之上,手中的摺扇也隨之出現,臉上則是淡淡的笑容。
便緩緩上前,一會兒,二人便出現在了一片空地之上。
白雪滿地,周妍與風清揚皆是將眉峰一簇,周妍掃視四周,並未發現什麼東西可以打掃一下此地的雪,於是雙手微微一攤,臉上流出了絲絲無助的笑容。
風清揚則輕輕上前,伸手輕輕在周妍的鼻尖擦拭而過,然後嘴角竟不由微微上翹。
“你有辦法。”看着風清揚的表情,周妍竟不由發出了這樣一句話,就連她也不知道她爲何會這樣的說。
風清揚並未言語,而是打算用自己的行動告訴周妍答案。
再次一笑,身軀也騰空而起,在身軀升起的瞬間,風清揚輕輕將手中的摺扇一揮,高速旋轉的摺扇便已脫手而出,並在地面之上已極快的速度,極低的高度繞過,接着便回到了風清揚的手中,風清揚的身軀也緩緩落在地上的輪椅。
摺扇雖然在地面之上掠過,但地上的雪花卻並未發生絲毫的變化,或許唯一的變化便是有那麼三五片的雪花在空中微微飛舞了片刻,便再次回到了地面。
但在風清揚的身軀落在輪椅上的瞬間,地面上的雪花竟起了驚天之變。
只見突然在地上一片接着一片的雪花融化,像是出現了一團熔岩一般,僅僅瞬息之間,便已裸露出了一塊與馬車差不多大小的地面。
接着風清揚便與周妍在四周找了一些乾柴,在空地之上燎起了一團火。並且風清揚用自己的高超的暗器和濃厚的內功,暗算了一隻出來覓食的野雞,並將其架在了火堆之上,雖然調料稀少,但也散發着絲絲濃郁的肉香。並且引來了三五隻在樹林之中覓食的麻雀。
時間漸漸飛逝,火堆之上的肉的顏色也發生了變化,一層若影若現的金黃時間浮現在了它的表皮,煞是好看,完全不像是一個食物,更像是一個藝術品。
再次添了一些火,顏色也再次濃郁了幾分。
周妍將其取下,並將一隻腿撕給了風清揚,剛欲再撕另一隻,不料突然一道白影閃現,隨之另一隻腿就消失了,接着傳來了一道極爲陌生的聲音。
“好吃是好吃,不過不是很完美。”
只見一位邋遢之人,身披一襲的道袍,卻是個禿頭之人,而頭頂卻沒有結疤。他的臉很黑,鬍子很長,鼻子很高,不過他的輕功更高,他搶奪肉的瞬間,就連風清揚也沒有看見他的蹤跡。
看見眼前之人毫無蹤跡便已出現,周妍心竟微微一緊張,手也不由慢慢摸向了背在身後的劍。
邋遢之人輕輕一笑,就連嘴角的油漬也爲擦拭,苦澀一笑,便出言說道:“小姐不必驚訝,你身後的那人可不是泛泛之輩啊!”
在聽聞邋遢之人的話語之後,周妍不由輕輕一轉頭,纔將欲要拔劍的手給拿了回來。
“那不知怎麼就完美呢?”風清揚感覺眼前這樣人很有趣,便不由微微一停頓說道。
邋遢之人將眼一擡,就連嘴角的油漬也沒有擦拭,便說了一系列的調味品,其中有幾個就連風清揚也沒有聽過,接着便再次說道:“若是此時有一杯美酒,那就更是完美呢?”
“那看樣子閣下的夢想是實現不了了。”風清揚笑着說道,在說話之際便將手中的還未吃的雞腿遞給周妍。
邋遢之只是將頭輕輕一擡,便低頭戰鬥了起來,僅僅片刻就只留下骨頭,絲毫不見肉的蹤跡,然後便說道:“這個可不一定。”
“哦”風清揚微微一笑,沒有想到眼前這個無限邋遢的有趣之人會說這樣一番話。
然後只見邋遢之人在腰間一抹,竟出現了一隻很是古樸的全身烏黑的酒壺,酒壺輕輕一打,一連喝了兩口便再次將其收了起來,然後便是言語,“一天只喝三口的,哎,沒想到此時就已經喝了兩口了,罪過啊,罪過!”待後來,只見邋遢之人竟像和尚一般,將雙手微微一合,雙眼一閉,在佛前禱告了起來,不過在此時是將佛祖換成了酒壺罷了。
一個不是和尚也不是道士的奇特之人,竟做起了和尚的事,一時使周妍掩嘴而笑,不過她的笑容卻依舊在四野迴盪。
“小姐莫要笑,出家之人早已四大皆空。”
“你是出家之人。”周妍此沒有掩嘴而笑,而是開懷大笑。
“哎!出家人是不打妄語的,小姐你怎麼能這般懷疑呢?”邋遢之人在語閉之前很是嚴謹,但在語落之後他的臉上也出現了絲絲的笑容,然後便再次說道,“不過我在五年之前便已還俗了,並再四年後入了道門,而現在我感覺佛祖在召喚我。”
“佛祖召喚你,我看你是感覺當和尚好混吃混喝吧!”周妍絲毫不給眼前之人面子,出言便直揭短。
“哎!你咋絲毫不給貧僧面子啊!”邋遢之人很是無奈的嘆了口氣。
“還面子,我看你就連裡子都沒有。”周妍白了一眼,心中對於眼前之人搶去了那一隻腿很是在意,並將眼前之人給恨在了心裡。
“哎!不就吃了你的一個雞腿嗎?至於這樣嗎?待和尚有了,還你就是。”只見他一臉的笑容淡淡說道。
“還還我,我自己連吃的都沒有,那什麼還我。”
“哎!說的倒是,難道小姐你大發慈悲打算不要了。”
“你還想得美。”周妍使白了一眼來到了風清揚之前,然後依舊不忘自己的肉,再次惡狠狠的瞪了一眼。
邋遢之人輕輕輕輕一笑,“既然小姐這般糾結,那邊將其還你便是。”說是還你,不過在語落之後只見其再次將雞腿洗禮一番,頓時雞腿變成了雞骨,然後就將其扔給了周妍,接着便是爽朗的聲音在四野迴盪。
“哎!佛佛原同道,知佛亦非佛,非佛亦佛,即此時坐斷十方。”語落身軀騰空而起,在空中再次將頭一轉,“有緣自會相見,我們的緣還未盡,這次我欠你你只雞腿,下次我便救你們二人性命,這便是因果。”
“哼”周妍略顯身軀,將邋遢之人扔過來來的雞骨再次扔到了地上,口中還不忘數落已離去邋遢之人,“還因果,我看就是個叫花子。”然後便將手中的雞腿再次遞給了風清揚。
風清揚隨意一笑,道:“妍兒要不你吃吧!”
“不吃,我被氣飽了。”語落便再次瞪了一眼那個離開的方向,像是邋遢之人依舊站在那個地方。
“不要生氣了啊!我感覺那個前輩挺有趣的。”
“還有趣,我看就是個混吃混喝的人。”
然後二人風捲殘雲便將那一隻不是很大的雞,便已瓜分完畢,二人剛欲上車再次前行,不料竟颳起了絲絲的風,但二人卻感覺不到絲毫的冷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