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她獨自回了家,那一路上眼淚沒有停過,但是她卻沒再哭出聲音。
心裡那麼沉重,卻又好像沒有之前的沉悶。
說出來,沒有輕鬆,但是至少他知道了她的心情。
回到家喝完藥之後她便上了樓,她心裡暗暗地發誓,如果他不能與她坦誠相待互相信任,那麼他們就再也不能糾纏不清。
其實之前,她不止一次這樣暗暗地發誓。
可是每一次他出現,她都以爲會有奇蹟。
到底是什麼讓他們之間非要隔着這麼多的情節?
她想不通,或許他們也可以一致對外……外?
何爲外?
——
傅瀟說在牢裡的幾個人願意指正傅佳,那天對戚暢來說,是個難以抉擇的日子。
“加上之前想要殺你的那個人,應該也能起到一些作用。”
“可是我活着好好地,她會得到什麼懲罰呢?”
戚暢問了聲。
“那麼你要放過這個機會?”
“當然不是,告她吧,哪怕是給她點事情做,讓她別整天想着找我麻煩。”
戚暢淡淡的說出那段話。
傅瀟發現她的臉色不太好,有些話咔在喉嚨裡卻沒多問,只是點點頭出去了。
辦公室裡,她隔了很久又點了根菸。
用力的抽了一口後她的手開始有些發抖。
她最怕的便是跟傅赫硬碰硬。
她不是怕傅赫,她是怕他們之間再也沒有了迴轉的餘地。
只是之後又抽了一口煙之後她起身走到一個花盆那裡,將菸頭掐滅在裡面。
她努力剋制着,不抽菸,不喝酒,讓自己心平氣和。
不發泄,不衝動,再大的困難也從容而上。
她努力地想要讓自己堅定,認真,不怠慢,她想往後的一步步,她都要更穩更實。
溫律師在辦公室接完電話後想了想還是決定給傅總打那個電話:戚總跟傅佳之間的戰爭開始了。
“這件事我不管。”傅赫淡淡的說了一聲,正忙着翻合同。
“不管?那小佳找我,我是接還是不接?”
“那是你的事,與我無關。”傅赫又冷冷的說了一聲,然後直接掛斷,在合同上迅速的簽上自己的大名。
錢秘書站在旁邊看着他的臉色,連報告工作都有點緊張兮兮的:老闆,今晚的應酬要不要推掉?
“爲什麼要推掉?”
因爲……
因爲你心情不爽啊。
錢秘書不敢說,但是卻記得很清楚,有次他在應酬的時候竟突然摔了酒杯,明明前一刻還挺開心的,突然的就把酒杯摔了,差點把一羣人嚇暈過去,很久都沒人敢說話,只是小心翼翼的望着他。
“那我這就去安排。”錢秘書沒敢說別的,只是立即退下了。
他放下手裡的筆,雙手合十頂着額頭,那晚戚暢的一字一句都在他的腦子裡不停的盤旋。
他不是沒有考慮,幾乎時時刻刻都在考慮。
只不過是假裝冷靜而已,其實心裡煩躁的很,他幾乎從來沒有這麼煩躁過,就連她提出離婚的時候他都沒有。
那時候只是很緊張,而自打那晚之後他突然很困惑。
他面上的霸道總裁模樣,但是別人看不到的內心深處,其實他也會緊張,他也會煩躁。
有些情緒,幾乎是在工作的時候根本不會出現的,但是在感情生活上……
她說她不知道他嘴裡說出來的第一次愛上一個人是不是說愛她,不然她怎麼會感覺不到?
漆黑的鷹眸裡突然邪魅的笑意,他轉頭看着窗外,那扇大玻幕外,萬里晴空。
彷彿該是個好日子,但是心情卻糟糕透了。
這陣子其實陰天比較多,但是今天天氣出奇的好。
他不再隨便去出差,哪怕心裡很生氣,很疑惑。
她也不再逃避,如果意外見了便打個招呼,如果知道他在某一層,她也不會刻意逃開。
那天早上突然爆出傅佳在輝煌跟男人鬼混的照片以及犀利的言辭攻擊。
那時候小暢還在家吃着早飯,看着報紙的時候不自禁的停下喝粥的動作,杏眸直勾勾的盯着那張照片,以及那幾行不算很大,卻很清晰的黑字。
阿姨站在旁邊看着她似是不開心還以爲她是吃着不舒服:粥不好喝嗎?
“啊?不是!”戚暢一怔,擡頭看了阿姨一眼,然後又垂眸望着報紙上,輕輕地把報紙放在桌面,然後給阿姨指了指。
阿姨湊近了一看,竟然嚇的立即臉色蒼白:天啊,這是不是真的?
“真的自然是真的,只是不知道是誰爆出來的這一段,又是出於何種目的。”
戚暢低低的說着,心裡尋思着某個人,然後越想越是擰起了眉心。
“你知道是真的?”阿姨吃驚的問。
戚暢垂着眸子,定定的望着報紙上:嗯。
淡淡的一聲,然後看着碗裡的粥,又拿起勺子,即便沒了胃口也還是吃完。
阿姨卻有些緊張:小姐,你要小心啊。
戚暢點點頭,喝完粥後開車去酒店。
路上她還一直在想,應該不是安逸,因爲安逸還想利用傅佳,爆出這件事情不是打自己的臉嗎?
他就算會爆出,應該也是在利用完之後。
那麼如果不是他,還會是誰呢?
良靜雲現在已經不在城裡,傅赫絕不可能那麼做,不然在上次爆出良靜雲醜事的時候就一起爆出來了。
風雲變化莫測起來,上空的雲從白到灰,一層層的,變來變去越來越恐怖。
似是一場大雨又要開始。
她開着車子到了酒店,地下停車場裡她停好車子從裡面出來,傅佳立即從車子裡站了出來。
戚暢聽着開門聲轉頭望去,不自禁的立即警惕起來。
“戚暢,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她手裡拿着一把刀子,說着就朝着戚暢奔了過去。
戚暢臉色劇變,手裡拿着車鑰匙鎖好車門,然後立即朝着後面走去。
“今天的報紙我看了,但是勸你別這麼衝動,傷了我對你一點好處也沒有?”
“你敢發誓不是你搞的?你敢發誓嗎?”
傅佳上前,幾乎是衝動的,那麼大的步子,到了戚暢跟前。
戚暢站到車後,杏眸敏捷的朝着臉色難看之極的傅佳:我當然敢發誓,報紙我也是早上纔看到。
“不是你還有誰?這件事知道的跟班沒幾個人。”
“是真的沒幾個人?還是你以爲的沒幾個人而已?”
偌大的停車場,兩個女人隔着一輛車,傅佳的長髮變成了蘑菇頭,臉色看上去差到幾乎沒有血色。
若不是她還有化妝,恐怕早已經沒法看了吧。
傅佳聽到戚暢那一聲幾乎是震驚的望着戚暢:你什麼意思?
“這件事如果沒有意外,我猜最起碼會有五個以上的人知道,跟你在一起的男人,還有你哥,安逸,或者還有良靜雲?你覺得我跟他們相比,我是最恨你的人嗎?”
戚暢便說起來。
傅佳震驚的望着她,手裡的刀子握的越發的緊了。
良靜雲……
“不,不可能是我哥,也不可能是安逸,更不可能是那個男人,他還沒那個膽子,那麼……可是良靜雲不在市內。”
“我沒說一定是她,只是你最起碼應該查查清楚在做決定,首先我可以告訴你,我沒心情做那些無聊的事情。”
戚暢淡淡的說道,然後又看向傅佳手裡那把匕首,眉心緊皺着。
“還有就是我勸你收起匕首,這裡是公共場合,很快就會有車子進來。”戚暢又說道。
戚暢剛說完便有一輛車子進來,而且,她們倆還都很熟悉。
傅佳看着那輛車子停在她身後的時候幾乎是震驚的轉頭,戚暢站在那裡更是擰着眉不敢說話。
車門打開,裡面穿着黑色西裝的男人出來,看着妹妹手裡的匕首立即將妹妹的手腕握住:你在幹什麼?
“哥,你怎麼來了?”傅佳震驚的望着他,然後又轉頭看向戚暢。
他公司距離她酒店很近。
“我沒預知能力知道你要來殺我,你哥不是我叫來。”
“回去。”傅赫淡淡的說了一聲,然後拉着她往她的車子那邊走去。
“哥,她要毀了我,我不能就這麼放過她。”
“不是她,你手裡有人,自己去查個明白。”
傅赫把她車門打開把她推了進去給她關好門。
戚暢那時候才稍微鬆了口氣,卻依然站在車子後面沒動。
傅佳不敢相信的看着傅赫:你知道是誰?
“你放心,那個女人會爲此付出慘重的代價,另外盯緊你老公。”傅赫說完讓她走。
傅佳把車窗關上,然後車子很快離開了停車場。
他這才轉頭朝着她那邊看去,她依然站在那裡,如他那般冷漠的表情望着。
他朝她走過去:你沒事吧?
她搖搖頭:我只想知道,你是先信任我纔去調查,還是因爲不信任纔去查清楚。
“別這樣,我沒你想的那麼不堪。”他突然笑了一聲,很苦,很嘲諷。
戚暢便是那麼直勾勾的望着他,最後也淺笑了一聲:是良靜雲?可是爲什麼讓她注意安逸?
戚暢便是問了句,然後挎着包往電梯那裡走去。
“因爲她老公才真的是個爛人。”傅赫說,跟着她後面走着。
電梯裡,兩個人進去,然後各站一邊,戚暢擡眼看他:你這麼早來吃飯?
“不,我只是來見你。”
她吃驚的望着他,他漆黑的鷹眸裡有些她看不懂的東西,那麼深邃,那麼刺眼。
“我馬上要開會,你有事現在就可以說。”戚暢說道。
“就那麼不想見我?我有沒有在你最不想見的人的排名裡,還是靠前的。”他低聲問。
戚暢擡眼看他,然後又垂了眸:一切順其自然,我沒有故意躲着你不是嗎?
“那你是承認前段時間你的確是故意躲着我?”
戚暢……
“我等你開完會,中午一起吃飯?”他說,像是通知。
但是語氣還好。
戚暢便是多看了他一眼:我們現在適合一起吃飯?
“小佳出事,你以爲最會被懷疑的人是誰?”他問。
“是我!”
戚暢淡淡的說了聲,其實在吃飯的時候看到那則新聞她便立即想到了,所以她當時才顯得那麼悶。
“對,就是你。”他很肯定的說。
“可是這跟你有什麼關係?”
“小佳是我妹妹,只要我對外說你一直跟我在一起,誰敢懷疑你?”
“你若是真爲我好,我以爲你應該是查出真相,而不是陪我吃飯。”
“真相便是那樣,良靜雲勾結了安逸,安逸一直想騎在小佳頭上,良靜雲因爲被趕出城去一直心裡記恨着,她們倆同時出的事……良靜雲不過是想拉着小佳下水要死一起死。”
他看了她一眼,很深的。
戚暢也看着他,其實她早知道他知道是她製造了那一場,但是沒想到他知道後竟然連點反應都沒有。
電梯快到頂層的時候他看了一眼那行數字,然後手指準確無誤的摁了客房那一層。
戚暢看着電梯多出來的要下的數字,然後又垂了眸。
“出來!”他先出去的,然後看着站在裡面不動的女人說道。
戚暢擡眼看他,猶豫了兩秒鐘纔跟他出去。
倆人一起到了客房門口,他開的門,她跟進去,他們倆來這裡就像是回家一樣,明明是她的地盤,他卻開門開的比她多。
戚暢看着他拿着房卡開門的時候竟然差點笑出來,就覺得很想笑,他真的好不把自己當外人。
傅赫轉頭看了她一眼,也是覺得有點搞,但是他一向隱藏的很深,依然裝作若無其事的,就那麼大搖大擺走了進去。
戚暢跟在後面,看他坐在沙發裡便是把包放在一旁,然後走過去坐下:還有什麼事快點說。
“你幾點開會?”
戚暢……
“九點半。”她抓了下脖子後面,沒看他。
“那還有半個小時,陪我睡會兒。”他說。
戚暢……
漆黑的鷹眸就那麼直勾勾的望着斜對面的女人,然後起身朝她撲過去,沙發裡她立即倒下,他正好貼過去。
安逸剛剛打完電話看着報紙正在籌謀,就聽着門被用力的推開。
“不是戚暢,是良靜雲,是那個賤人。”傅佳走過去坐下在沙發裡,恨的一雙手緊緊地攥成拳頭。
“是良靜雲?你怎麼知道?確定了嗎?”安逸說。
“我哥親口告訴我的,是良靜雲,而且我想了想,戚暢的性子的確不會做出那樣的事情,戚暢更擅長明刀明槍,而良靜雲那個賤人,那次她的醜事被曝光的時候沒有曝光我的,所以……”
傅佳說着說着突然咬住嘴脣,驚恐的擡眸望着她的丈夫。
安逸坐在辦公桌後的椅子裡,只是聚精會神的望着她。
她立即閉了嘴,只是看着安逸的樣子緊張起來:老公,我……
安逸擰着眉並不多問,只是看着她。
那一刻她的心都要跳出來,站起來朝着安逸走去,看着安逸的臉色她只覺得安逸肯定憤怒到了極點,她覺得自己快要瘋了。
她眼裡含着淚,委屈到不行的樣子。
“老公,那天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我想應該是我的酒裡被加了東西,所以之後纔會……”
他就那麼看着她抓狂的,不知道該怎麼跟他解釋的樣子,不說話。
“老公,請你相信我,只有那一次,真的只有那一次。”
她走上前去,緊張的望着他,快要哭出來。
“小佳,老實說我看到報紙的時候是真的很氣憤,很想——打人,但是,現在看着你的樣子,我竟然一點有些不忍心了。”
他甚至說到想打人的時候真的握着拳頭好像很生氣的樣子,他像個演員,扮演着一個偉大的丈夫的角色。
傅佳震驚的望着他,一下子哭哭笑笑的:老公,老公我真的好怕失去你,你知道我只愛你,我這輩子只愛你一個的。
“我知道,但是小佳,這樣的事情,我可以原諒一次,絕不能再原諒第二次,我發誓。”
他說着站了起來,朝着她走去。
傅佳緊張的站直了身子,看着他走近,他的臉上沒什麼表情,讓她開始胡亂猜測起來。
“我明白,我保證,不,我發誓,如果再有,我就出門被車撞死。”傅佳說着便是舉起手發誓。
安逸看着她發誓,許久,在她的眼神驚慌不已的時候,他才擡手拿着她的手放下:但是這陣子你在家好好地跟媽相處,她一向是最煩這些事,今早我好不容易纔說通她,嗯?
“嗯!”傅佳立即答應。
“如果實在是不願意低三下氣,回你媽那裡住幾天也不是不行,反正我現在要去出差了,下週才能回來。”
他又低聲說道。
“出差?怎麼又要出差?”傅佳吃驚的望着他,一下子感覺他好像就要離開她。
“現在酒店不景氣,我要是再不多去走走關係,恐怕輝煌就要關門大吉了,到時候我承諾給你的幸福怎麼給呢?”他突然低低的說了一聲,像是很疼惜的摸着她的臉。
傅佳震驚,甚至是愧疚,立即咬脣:我決定了,我回孃家待幾天,我會好好跟我媽媽說說,還有我爸爸,我會盡量不惹他們生氣,順着他們,只要他們願意幫你。
“嗯,不要太爲難自己了,看到你受委屈我也會心疼的,知道嗎?”
傅佳一下子眼淚就冒了出來,安逸便把她拉到懷裡。
實際上凌美早就給傅佳打過電話,但是傅佳說忙沒空回去。
——
傅家老宅。
晚上傅佳跟安逸溫存完了回去之後,她爸媽都黑着臉,尤其是她父親,她剛開口,便是一巴掌揮了過去。
傅佳站在那裡,雙手立即擡起捂住被打的臉:爸!
“啪!”又是一巴掌,快準狠,傅之南就那麼怨恨的望着她:我沒你這樣的好女兒,給我們傅家丟盡了臉的女兒。
“爸,那天我喝醉了,我真不知道後來會發生那樣的事情。”
“之後呢?別告訴我你沒再跟那個男人好過。”
傅之南立即從茶几上拿起一份資料,朝着傅佳臉上就扔了過去。
傅佳捂着自己的小臉,眼睛早已經被打的看不清,那份資料一扔過來,她更是扭着頭怕被傷着。
凌美坐在旁邊也坐不住了,嚇的立即站了起來扶着要倒下的女兒:小佳,你不是說喜歡安逸嗎?
傅佳看着底下的資料,其中還有幾張照片,那照片太刺眼,她捂着臉,嘴巴里,卻已經咬牙切齒。
“她跟安逸不過是狼狽爲奸,喜歡?哼。”傅之南冷冷的一聲。
“爸,你什麼都不懂。”傅佳立即擡眸頂撞。
“我不懂?我不懂你爲什麼非要嫁給那個人渣而已,是因爲覺得戚家那丫頭喜歡過的就是好的還是因爲真的愛。”傅之南指着外面繼續說道。
傅佳只是難過的望着她父親,臉上火辣辣的疼痛更是叫她回不過神,委屈,委屈,還是委屈。
“老公,你現在還跟女兒說這些有什麼用?小佳,安逸怎麼說?他有沒有爲難你?”
凌美轉頭,看着女兒擔心的問道。
“沒有,媽,他沒有爲難我,他雖然很生氣,但是答應只要我以後不再犯就原諒我這次,媽,我——”
“他很生氣?他原諒你?這世上沒有一個做丈夫的能原諒他的妻子出軌,除非他不愛那個女人,除非他只是在利用那個女人,你連這個都不懂?”傅之南站在那裡居高臨下望着自己慶幸有個好老公的女兒說道。
傅佳扭頭看傅之南一眼,然後又垂了眸:媽,你看爸爸,我一回來就打我罵我,現在還說這種話,他就是見不得我好。
凌美看着傅佳委屈的樣子立即輕輕地拍着傅佳的後背怕傅佳氣壞,然後又轉頭看自己的老公:你就不能少說兩句嗎?女兒已經夠倒黴了。
“你還想讓我說什麼?”傅之南轉頭朝着凌美冷漠的問道。
凌美的心一顫,隨即又低眸看着自己委屈的哭出來的女兒。
“媽,爸爸怎麼會這樣?自己的女兒受了委屈他不幫着自己的女兒,他還總是說自己的女兒這不好那不好,媽,我到底是不是他親生女兒啊。”
“這話可不能亂說。”凌美嚇一跳立即說道。
“可是你看爸爸,對我這麼兇,生日的時候也是,那麼多人都在,他只介紹戚暢那個賤人,卻不介紹我老公,他根本就看不起我老公嘛,他一點都不爲我這個女兒着想。”
“你怎麼能這麼說,我不是跟你說過你爸爸當時都是爲你嘛。”
凌美立即說道。
“哼,恐怕她也記不住我的好,小佳我只問你一句,從小到大你哪一樣都要比戚暢好,是不是這輩子你都非要跟她作對,哪怕是最後頭破血流甚至入獄?”
凌美震驚的望着傅之南,傅佳也震驚的望着他。
入獄?
這話未免太重了些吧?
娘倆就那麼看着一直站着的男人,傅之南卻是很鄭重其事。
“你自己好好想想,另外我再提醒你一句,你哥哥已經跟我言明,從今往後他都會站在他老婆那邊,你跟戚暢的恩怨,誰站在你這邊他不管,但是再招惹他媳婦,他不介意把這個家毀了。”
凌美震驚的張着嘴巴:什麼?小赫那麼說?
“你女兒大清早拿着刀子去找他老婆,你女兒對戚暢所做的很多事已經構成犯罪,你還要一味的縱容?”
凌美緊張的雙手抓着傅佳的手,傅佳也嚇壞了:媽,我害怕!
“別怕,別怕,有媽在呢。”凌美立即說道。
“哼,或許你能跟你兒子抗衡?”
凌美聽着傅之南的話突然生氣的望着他:你能不能別這麼消極?小佳是我的女兒難道不是你的女兒?她也是小赫的妹妹,我們一家人之間沒有恩怨,這不是你早先就說過的嗎?
“可是現在是‘我們’的女兒一直在找人家的麻煩,人家從未招惹過我們的女兒啊。”傅之南氣的坐在那裡,一句句的擺給凌美聽。
“我就是討厭她,她有什麼資格做我們家的兒媳婦?她有什麼資格被我哥哥喜歡?她不過是個狐媚貨。”
“就是你口中這個沒資格,又狐媚的女人,她一手撐起了倒下的璀璨,她什麼都不做就抓住了你哥哥的心,就比你在大衆面前更有說服力。”
“照您這麼說,我就一無是處了?”
“你何止一無是處?自從你哥跟那女孩子在一起你就開始做的那些事,你是在往自己的臉上抹屎啊,小佳,你做的這些,實在不該是一個大家閨秀該做的事啊,你怎麼就總也不明白呢?”
“小佳,我們傅家也是豪門世家,你外婆家更是高官後代,你不能再一直這麼盲目的生活你知道嗎?”傅之南突然說了聲。
小佳緊張的望着他,這麼多年,她一直心高氣傲。
“你怎麼能拿着刀子去找戚暢?你要是真傷了她,你這次就真的進了大獄了你知道嗎?你還這麼年輕,你想在牢獄裡度過你的後半生?”傅之南繼續說道。
傅佳哽咽了一下,沒說話。
凌美聽着傅之南那些話幾次張口想說,都被傅之南用眼神警告。
“這都是其次,知道嗎?最重要的是,你是一個千金大小姐,那些事都不該是出自你之手,以後也別在一口一個賤人,狐媚的叫別人,你們小時候肯定上過禮儀課,老師肯定有教你們作爲一個女孩子該有的禮儀對不對?”
傅佳不說話,老師自然教過,但是她不覺的自己該對誰都那麼謙讓。
“你心高氣傲點不怕,怕的是你不懂人情世故,怕的是你毀了自己豪門千金的名聲,你若是多些謙讓,多些誠懇,多些小心翼翼,說不定今天這毀你名譽的八卦新聞就不會有,你說呢?”
傅佳擡了擡眼看傅之南,傅之南很少跟她說這麼多話,她看了他一眼又低了眸,凌美看着女兒像是怕了的樣子立即說:之南,你別嚇着女兒,她又不是一個人,不是還有我們……
“我們總有一天會離開,還會走在她前頭,那時呢?何況你敢保證,你能在你活着的時候一直護着她不出事?”傅之南轉頭看着凌美說道。
凌美立即滯住。
“你若是能保證,今天我這番話就當我沒說,剛剛那兩巴掌,我便道歉。”傅之南說着這話的時候看向母女倆,然後又站了起來。
“你們倆好好想想,還有小美你,做母親的到底該怎麼樣教育女兒纔對你自己想想清楚,你一直說兒子女兒都不用我管,我不管,可是卻出了這樣的事情。”傅之南說着便是上樓去了。
他真不願意管,或者他該在年輕的時候對家裡多操點心,是他的疏忽,他承認自己有過失。
可是現在,再想挽回,還可能嗎?
他已經不確定。
他一上樓傅佳立即看向凌美,然後小聲說:媽,你還得幫我一次,現在輝煌真的很需要你的幫助,你認識那麼多達官貴人,一定可以找他們幫幫忙的是不是?
凌美看着傅佳,她還以爲傅佳會因爲她父親那段話而沒空想別的,沒想到她竟然立即就從那些話裡跳出來。
“小佳,剛剛你爸爸說的話?”
“我還有媽媽呢!”傅佳立即小聲說道。
凌美無奈一笑:你呀,你爸爸說的也不是全無道理,你怎麼能這麼快就忘記?
“他太嘮叨了,說那麼多,還不是不願意得罪我哥哥跟那個賤人。”
凌美……
“其實我覺得你怎麼稱呼那賤人都不要緊,重要的是,你做事說話都要分場合,公衆場合你真要注意一些,你看今天這新聞寫的?不管是爲了傅家還是爲了你自己,嗯?”
“哎呀,我知道了知道了,反正我的臉都已經丟盡了,——良靜雲那賤貨,竟然想毀了我,這筆賬,我總會跟她算個清楚的。”傅佳本要說別的,但是說到那裡突然就想起良靜雲,咬牙切齒的說道。
“我倒是沒想到那個丫頭敢那麼做。”
“媽,你不知道吧?良靜雲去打過胎,你還記得有陣子她離開我們家回了她爸媽那裡?”
凌美突然震驚的說不出話,只是點頭。
“就是那時候,我已經查清楚了,她在一傢俬家醫院裡墮胎的。”
“什麼?她還懷過孕?”
“是啊,就她那樣的人,還妄想嫁給我哥?哼,真是不自量力。”
“的確,沒想到他們良家竟然敢這麼騙我。”
“您放心,這口氣我一定幫您出,她只以爲她知道我的醜事,難道我就不知道她的醜事?”
“說的是,我就知道我的女兒不會比別人差。”
“不過媽,你還是要幫安逸,換句話說,你幫的不是安逸,其實是你的女兒,難道你願意看着你女兒的丈夫家越來越差嗎?曾經輝煌可是站在璀璨的頭頂上,那個女孩子憑什麼爬到我跟我老公頭上去?”
“等會兒我就給以前的老戰友們挨個的打電話,這些人你哥哥都不怎麼熟悉。”
凌美小聲對傅佳說道,然後娘倆偷笑起來。
偌大的客廳裡卻顯得那麼的落寞,明明有人在笑,卻沒有半點溫度。
——
璀璨門口。
“你要幹嘛?”
“送你回家!”
她接了電話就下來,還當真以爲他有事要說。
中午吃完飯他就走了,晚上竟然又過來。
戚暢看了他一眼:不用。
“你怕什麼?我是人,不是畜生。”
戚暢……
哎,傅總您難道不知道您有些時候,真是非人類。
“你上不上?”
“你……”
車門被打開,她的手肘被捏住,直接被塞了進去。
門口的侍者筆直的站着,雖然沒傅總那麼霸氣側漏,只是在努力忍着笑,這對夫妻似乎比別的都有意思。
車子立即離開了酒店,戚暢看着回家那熟悉的路,其實她一直都有個疑惑,他一直想讓她回公寓,他送過她幾回,卻是都把她送到戚宅。
他這是因爲尊重嗎?
不然他大可把她綁到公寓去,反正他有的是力氣。
他沒說話,只是安安靜靜的當她的司機。
她便望着外面,這些年,兩個人在一起的心境,已經跟剛開始大不相同。
她越發的沉靜,越發的平靜,他也一樣。
似乎,他們都在成長,又沉穩了不少,面對這份感情。
儘管誰也沒說過一聲我愛你,但是那份情,似乎已經在兩個人心裡紮了根。
他們之間是還有很多事情一時之間無法了結,但是好像沒妨礙到那細膩的感情在心裡的蔓延。
到了戚家,車子停下,她立即打開車門下車,他便坐在那裡靜靜地望着她的背影。
戚暢下車後關上門,車窗緩緩打開,她轉身,低眸看着裡面的男人,然後擡手揮了下:路上小心。
“公寓很冷,空調壞了。”
“這都三月了,而且你體格那麼好,應該不會凍壞吧。”
“你就這麼對送你回孃家的老公?”
“實在不行,你去璀璨好了,反正房卡你都有。”
那裡又暖和又舒服。
“我在等你開口跟我回家,但是我還是不敢保證一些事情,所以我無法勉強你。”
他低聲說,側身靠在椅背深情的望着她繼續說下去。
戚暢覺得脖子有點僵,便對他笑着說:拜拜!
他便轉頭看向前方,前方的路有些寂靜,冷漠,他又看她一眼,她依然那麼微笑着對他,他便走了。
戚暢站在那裡沒急着進去,就那麼望着他離開的地方。
他的車子走的並不快,後視鏡裡她的樣子再漸漸地渺小,他希望再慢一些,但是終究看不清了,她那似是帶着難過的眼神,車子一下子快了出去。
那一刻她突然的落寞,心裡問自己:傅赫,我該怎麼對你?
最後低眸,轉頭往家裡走去。
傅赫沒回公寓,戚暢說他可以去客房,可不是嘛,而且王韓正好在那兒喝酒,他也可以喝兩杯助眠。
突然想起戚暢以前說自己不喝酒就睡不着,他現在便是深深地體會她的心情。
他怎麼會問她原因?
那原因太明顯,是因爲心裡有太多的惦念,沒有好結果,無法放下。
王韓沒去包間,在大廳的長吧檯那裡獨自喝酒。
傅赫走過去之後看着他唉聲嘆氣的便問了聲:怎麼?
“家裡催婚!”王韓嘆息着說。
傅赫竟然忍不住笑了聲,還好不是他自己過的不好,不然就太無聊了。
“湘南自然不想結婚,難道就沒別的辦法?”
“我那天偷偷把套子上戳了幾個窟窿,被她發現了,然後就不讓我再進門。”
王韓說,然後又喝了一大杯,像是怎麼喝也解不了心裡的愁。
傅總竟然無言以對,只是看着兄弟無奈的笑了一聲,端着自己的酒杯放在脣瓣輕抿了一下,他突然不想喝太多。
他還想待會兒半醉半醒間跟她說說話,他突然很喜歡跟她說話,不管是在電話裡,還是在見面的時候。
雖然說什麼都需要字字斟酌。
“那女人也不知道在想什麼,她說的那些亂七八糟的我一句都不信,我纔不信她那麼在乎什麼影后之類的東西,她又不是沒得過,而且這兩年她拍戲也不是很多。”
王韓又說道。
傅赫拿着手裡的圓玻璃杯,看着裡面的酒仔細端詳,之後一飲而盡,把酒杯放下:你自己慢慢想吧,我得上樓了。
“上樓?去哪兒?”
“客房。”
他笑着,淡淡的一聲然後離開。
王韓……
“她不是回家了嗎?”王韓問了聲,不想一個人。
傅總卻沒說話,只是擡了擡手跟他再見,頭也沒回。
戚暢洗漱後上了牀,剛蓋好被子就聽着手機響了一聲。
轉眼,低眸看着旁邊手機上一條信息,竟然是傅總髮來的微信。
阿姨端着中藥在她門口敲了兩聲,戚暢便是暫且沒拿手機:請進。
“小姐,喝完藥再睡,我又去給你買回來的。”阿姨笑着說。
“都說明天我自己買,外面那麼冷。”戚暢過意不去,立即接過碗。
“那有什麼,家裡就咱們幾個,我的任務最好,主要負責照顧你,他們打掃修理的可都盼着搶我這份差事呢,我可不能讓他們搶了差事去。”阿姨笑着說。
戚暢聽完無奈一笑,然後剛要喝湯藥就聽着手機又響了一聲,她低眸去看了一眼,還是他,她便暫且沒理。
“快趁熱喝了吧。”阿姨說。
“嗯!”她答應着,捧着碗把藥喝完,然後把碗還給阿姨。
“早點睡,別熬的太晚了。”阿姨說。
戚暢點點頭,阿姨離開後她躺下,拿起手機。
她剛打算調一下手機音量,又連續好幾條信息發過來,她皺起眉,差點把他發過信息這事忘記了。
只是當她打開微信,看着下面一連串的問句,又翻到第一條短視頻——
傅總躺在她牀上,眉眼間染着一些醉意,像是在思慕春天的樣子,稍微沙啞的嗓音叫着她:寶貝,我在你牀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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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赫赫:讓我等這麼久你幹什麼去了?
小暢暢:我幹嘛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