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城墨整整三天沒回別墅,肖瀟窩在別墅裡,也是窩着,索Xing答應了宋恆幫他去看設計圖。
到了下午,海城天氣陰沉,頭頂佈滿了厚重的雲朵,天氣乾燥又冷冽。
肖瀟穿着大衣,裹着一條厚厚的圍巾,到了宋恆指定的餐廳。
宋恆早已坐在位置上等候,見肖瀟從餐廳門外進來,便紳士的起身,爲肖瀟拉開對面的椅子。
肖瀟一面摘下脖子上的圍巾,一邊笑着問:“宋大哥,你讓我這個外行人幫你看設計圖,真的好嗎?”
“你雖然入行不久,不過你對陶藝設計的天賦和鑑定眼光,絕對非凡。”
宋恆不是個經常會誇讚別人的人,肖瀟聽他這麼說,脣角笑意更加明顯了。
自己的天賦和才能,能被人肯定和認可,不管是誰,都會感到快樂。
宋恆從公文包裡,將那幅陶藝設計圖取給肖瀟看,“你看看,多給我提點意見,這次的作品投標對宋氏來說很重要。是我回來後,接的第一個大案子,所以,我不想失敗。”
肖瀟認真的看了起來,設計圖完美無瑕,很有十八世紀的陶藝風采,但,肖瀟卻皺了皺眉頭。
“怎麼了?有什麼很大的缺陷嗎?”
肖瀟搖搖頭,“美則美矣,就是缺了些靈Xing。”
宋恆思慮的身子傾過來,與肖瀟一起討論着設計圖上的細節。
不知討論了多久,肖瀟再度擡頭的時候,餐廳外的天色已經徹底黑了。
肖瀟嘆息一聲,“天都黑了。”
“是啊,如果我們能一起共事的話,肯定會相當愉快。”
宋恆話裡話外,自然是希望肖瀟能回宋氏上班的意思,肖瀟又不是心思遲鈍的人,怎麼會聽不出宋恆的話外音。
只是,最近不管是容家,還是容城墨和她的婚姻和愛情上,都發生了一系列的變化,她現在也真的沒有心思去好好工作,若是貿然答應宋恆的話,去了宋氏,沒有心思工作,反而對宋恆會更加抱歉。
“宋大哥,時間也不早了,今天下午你聽我說了這麼久的廢話……”
肖瀟話還沒說完,宋恆便笑着搖頭,“怎麼能是廢話,對我來說,今天下午設計圖的探討,是件很有意義的事情。而且……”
宋恆收了笑意,抿了抿脣角,沉吟着又道:“瀟瀟,我不是希望你能回宋氏上班,我最近在搞一個陶藝廊,我是希望邀請你,和我一起經營這個陶藝廊。你知道,我平時離不開宋氏的事物,我希望有個人在陶藝廊幫我經營,我想來想去,我最信任的,對這方面感興趣的,也只有你。”
肖瀟臉上的笑意,也逐漸收斂,她微微張着脣,沉默的看着宋恆,愣了下,才道:“宋大哥,你剛回國經營宋氏,事務纏身,你現在開一個陶藝廊,我並不覺得很明智。何況,我恐怕在經營上面,幾乎是個白癡。你找我去管理和經營,你無疑是將開陶藝廊的資金打水漂了。”
宋恆聽肖瀟這樣說,淡笑道:“肖瀟,你不會不明白我的意思。我知道你喜歡陶藝廊,一直想擁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工作室,但是我知道,你不會平白無故的接受我的饋贈,所以我這個陶藝廊,不是完全送給你的,我要從中獲得利潤。肖瀟,我這樣說,你能接受它嗎?”
肖瀟攥了攥手心,咬了下脣,道:“對不起,宋大哥,我不能答應你這個要求。我的確一直想開陶藝館,可以教教孩子們做做陶藝,這也一直是我想做的事情,但是……”
肖瀟頓了頓,微微垂下眸子。
宋恆點點頭,“好,你說的我都明白了。”
宋恆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道:“外面天色也不早了,我送你回去。”
……
醫院,VIP病房內。
容城墨穿着一身病號服處理完了一堆文件後,拿過一邊的手機,看了一眼電話和短信,除了幾個生意上有往來的號碼,還有一些亂七八糟會員信息,便再也沒有其他的了。
而他想看見的那個人的號碼,也沒有出現。
正要翻開通訊錄,想給那個沒有良心的小女人打電話時,手機郵箱裡,忽然傳過來一封郵件。
點開--
裡面是一張照片。
而照片裡,男女主人公不是別人,正是宋恆和肖瀟,在某餐廳臨窗的位置上,親密的交談着。
他們之間的表情、動作,自然如行雲流水,沒有過分的舉止,可偏生是這樣的融洽,令容城墨眼底升騰起一陣燃燒的怒火。
宋恆對肖瀟的意思,再明顯不過,這個女人到底是揣着明白裝糊塗,還是真的一無所知?
他說過多少次,不許再見這個宋恆,這個宋恆的目光,在容城墨這裡,就是赤Luo裸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的谷欠望。
他就算再放心肖瀟,也無法信任宋恆。
郵件是匿名的,可容城墨這麼精明的人,豈會猜不到是誰發送的郵件?
不是宋恆自己,就是剛到海城的池好。
無論是哪一個,都引起了容城墨的防範意識,竟然這樣密切的跟蹤着肖瀟,拍下她所有的行程。
容城墨撥了一個電話給阿森。
“阿森,派人暗中二十四小時看着太太。”
“是。”
……
宋恆將肖瀟送回別墅後,並沒有迅速離開。
肖瀟拉開車門,打了招呼,剛轉身要進院子裡,卻被宋恆叫住。
“瀟瀟!”
肖瀟回眸,宋恆已經將玻璃搖下,“我有話想跟你說。”
宋恆雙腿有些不便,卻還是用最快的速度下了車,站在肖瀟面前,道:“有些話,藏在我心裡很久了,我知道,你現在的身份,我不應該對你說這些,但是,我希望你能知道。”
肖瀟一怔,隱約知道他即將脫口而出的是什麼。
“宋大哥……”她想阻止他。
宋恆卻和往常都不太一樣,這一次,宋恆沒有謙謙君子的再度打住,隱藏了很多年的情緒,一旦爆發,或許連他自己都無法控制,“瀟瀟,我喜歡你,從在紐約第一次見你,我就喜歡你。你坐在公司大廳裡填着簡歷的時候,我就注意到了你。你可能沒辦法相信我對你的一見鍾情,我自己在遇見你之前,我也不信世界上會有一見鍾情這種事,可是,它偏偏就是發生了。我也知道,你心裡住着別人,更甚至,你現在的身份……這些我全部都明白。但我剋制了那麼久,我真的控制不住了。愛情如果是我能控制的了的,我現在也不會在你面前忽然變得這麼唐突。”
宋恆一下子說了很多話,肖瀟幾乎插不上嘴,也阻止不了他表白自己的心聲。
“宋大哥,我沒辦法……”
她沒辦法接受他,也沒辦法,頭上還頂着容太太的頭銜,和宋恆能怎樣怎樣,她更加沒辦法,在肚子裡還懷着容城墨的孩子的時候,跟另一個男人怎樣怎樣。
肖瀟甚至沒有想過,會和除了容城墨以外的男人,有過一絲絲的牽絆,哪怕是擁抱和接吻這種事,她都沒有想過。
或許,她是天生懶惰,被容城墨圈入囊中後,一直安分守己,哪怕是任Xing和矯情,也不過是隻和容城墨這麼一個男人而已。
“瀟瀟,這麼多年,我只想做一件事。”
“嗯?”
肖瀟還沒反應過來,宋恆便敞開手臂,擁抱住了她。
肖瀟甚至還沒來得及掙扎,忽然身子一鬆,眼前擁抱她的男人,已經摔倒在地。
而那個從隱藏角落裡,衝出來的男人,不是別人,正是容城墨。
他素白的面龐上,散發着陰森的冷意,額頭的青筋凸凸跳動着,而那雙幽邃的眼底深處,則是隱藏着驚濤駭浪般的怒意。
他狠狠揍了宋恆一拳頭後,攥着肖瀟的手腕子,重重的將肖瀟扯到自己身後。
容城墨居高臨下的睥睨着摔倒在地的宋恆,冷笑着道:“宋總就這麼喜歡和有夫之婦發展婚外情?”
宋恆扶着腿部,吃力的從地上爬起來,他卻沒有半點害怕和驚慌,而是盯着容城墨,一字一句的道:“你有尊重過瀟瀟嗎?你知道怎麼對瀟瀟纔是最好的嗎?你把瀟瀟囚禁在家裡,讓她接觸不到外面的世界,和社會脫離,這就是你容總所謂的偉大的愛?你以爲這樣變太的愛,真的是愛?你不過是將瀟瀟當一個物件,霸道的佔着!你從來不懂怎麼愛瀟瀟!”
嘭--
又是狠狠一拳下去!
容城墨臉色鐵青,他削薄脣角看起來冷漠無情,聲音碧冷又譏誚,“我怎麼對我自己的女人,還輪不到你一個外人指點!我就是佔着她,我就是想讓她和這個社會脫離只能依賴着我!這和你宋恆有什麼關係!我怎麼愛她,是我的事!就算我蹂躪她,玩弄她,今天也輪不到你爲她出頭!別忘了,她肖瀟現在姓容!是我容城墨的妻子!”
肖瀟僵硬在原地,她的臉色微微發白,而容城墨的怒意,顯然,已經到達了極限。
他忍受她到了一個極限,而她,也再也無法忍受他了。
真好,終於要崩塌了。
肖瀟的手腕,幾乎要被容城墨捏碎,男人幾乎是卷着她的身子,大步流星的往別墅裡走。
肖瀟沒有任何悲喜,臉色無常,心裡卻翻涌着驚濤駭浪。
她怕這個男人嗎?
怕。
容城墨真的動怒發火的樣子,恐怕沒有人會不懼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