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黑牌悍馬“嘎!”地停在了平陽看守所門前。(_退役士官出身的司機小許悄悄地擦了一把汗,心說悍馬空調好像不太好用?
小許從後視鏡裡偷看了一眼。老闆馬總臉色蒼白,睫毛抖動。左手拿着一張紙巾捂在小嘴上,右手按着腹部。嬌柔無力,西捧心,楚楚可憐,疼死個人!哥真想把魁梧的肩膀借給你,暫時靠靠也無妨啊!唉,一顆大好的白菜,到頭來不知道便宜了哪頭豬,反正不是哥……
水助理倒是碧水無波,臉色不稍變,永遠是那副淡然冷漠的樣,即使把她空投到亞馬遜熱帶雨林……略黑的膚色,能讓人想起夏威夷的沙灘啊!哥去過亞馬遜嗎?哥去過夏威夷嗎?哥也沒去過南極,一樣會用QQ。
這一軟一硬,一熱一冷,一白一黑,都是極品女人啊!不,從哥的經驗看,還需要一個過程才能成爲女人。要是給哥雙飛……小許突然覺得頭皮一乍,卻是水助理向前掃了一眼。
小許趕緊拿起一塊鹿皮,悉心地擦拭起儀表盤來。哎,哥的老婆就是車,哥喜歡操縱各式各樣的車,哥喜歡飛的感覺。這悍馬就像一個潑辣的黑妹,泥地上也能飆到一百八。哥也不想這麼折騰老婆,老闆催得急啊……
副駕駛位置上的楊律師,也好不到哪裡去。文質彬彬的小白臉,金邊眼鏡,大背頭,挺括的西裝,猩紅的領帶,這大熱天的,哥看着都熱!
楊律師掙扎着爬起來,正了正領帶,扶了扶眼鏡,揉了揉兩腮,使勁地眨了眨眼,這才變出“哥永遠都這麼自信”的表情。
楊律師推門下車,手腳發軟,幾乎站立不穩。靠夭,大陸司機要命的,不是開得太快,而是飛得太低……
他從事務包中取出證件,走到大鐵門前,用力敲了敲。不過他的心裡還真是沒底,心說大陸的警察不比臺灣,不一定吃我這套啊!
沒想到小鐵門上的探窗很快就打開了,一個警察很有禮貌的問道,“請問您是哪位?”
哎?有門!楊律師推了推眼鏡,一本正經地說,“警察同志,我是臺灣省臺北市阿里山法律事務所的合夥人,華達企業大陸事業部首席律師,楊英華律師。我要求見我的當事人,華達企業的馬總馬老先生。”說話時,他的證件舉到了探窗前。
“請進!請進!”小鐵門“嘩啦!”開了,那警察很有禮貌地迎了出來,是個年輕警察。
楊英華有點受寵若驚,心說大陸警察的精神文明建設見成效了?果然,年輕警察畢恭畢敬地說,“楊律師,請稍等。陳所正在會議室部署看守所精神文明建設,我這就去叫他。”
楊英華矜持地走進小鐵門,這地方邪門的,挎過鐵門就覺得渾身一顫,大陸的監獄傳說太多了。已經過了午夜了,還在部署精神文明建設?
過了一會兒,一個老警察氣喘吁吁地跑了過來,其恭謹的樣再次讓楊英華懷疑這是不是大陸。老警察遠遠地就伸出手來,熱情地說,“臺灣來的楊律師?幸會幸會!我是平陽看守所所長陳關西,熱烈歡迎楊律師不遠萬里來平看檢查指導工作!”
“請先讓我見見我的當事人吧!我的當事人年齡大了,我擔心他健康受損。”楊英華輕描淡寫地和陳所長握了握手,一臉的法律尊嚴。心說陳關西?這名字在哪兒聽過。
“您可見不着嘍!來晚一步!”陳關西果然怕了,忙不迭地解釋道,“我們平看絕無惡性意外傷害事件發生,我向您保證,馬老的健康絕無問題!”
“那我爲什麼見不到我的當事人?”楊英華拉長了臉。所謂“敵進我退,敵駐我擾,敵疲我打,敵退我追”大陸老毛其實是位傑出的律師。楊英華律師,其實,也不是不會賠笑臉的。
“馬總在五十分鐘前被縣委孫書記的秘書親自接走了。呃,半小時前,錢縣長也親自來接,晚了。您現在去平陽政府招待所應該能找到馬總。”
“謝謝!”楊英華轉身就走,臉上哪裡有感激的意思?
“慢走啊您吶,歡迎常來平看檢查指導工作!”陳關西親自送出小鐵門,今晚他已經送得很慣了。不過他的笑容並不代表心情,心說臺灣來的?拽什麼拽啊?我擦!悍馬!滄海黑牌悍馬!都尼瑪瘟神啊,尼瑪折騰我這小小的看守所幹嘛……
悍馬絕塵而去。陳關西的臉色落了下來,精神恍惚地走進值班室。會議室裡那幫混蛋,先讓他們討論吧!大家都別消停!有本事別在老這裡幹!
“小魏啊,你說陳哥這人怎麼樣?”
下半夜,值班員已經換成了新警察小魏。不過交班時他已經知道了今晚發生的匪夷所思的事情。也知道馬總和於技術員,就是他送進去的那一老一少。還知道所有的警察都在會議室學文件。
“陳哥爲人,寬嚴相濟,賞罰分明,關愛下屬,義薄雲天!”小魏趕緊讚美。
“那陳哥把平看管理得怎麼樣?”陳關西今晚,突然很需要別人的肯定。
“緊緊圍繞公安中心工作,認真貫徹落實監管會議精神,以等級化管理爲主導,監所安全爲核心,監所基礎工作爲重點,打牢監管工作基礎,努力增強民警綜合素質和戰鬥力,提高執法水平,全面提升監管工作水平,確保了監管安全!”小魏打了個立正,嚴肅地彙報。
“坐下坐下!平時陳哥對你關心不夠。今晚咱哥倆聊聊,你說同志們都是怎麼看陳哥的啊?”陳關西招了招手,讓小魏坐下,一副開誠佈公,交心換誠的樣。
“是!”小魏遲疑地坐了半個屁股。心說今晚陳頭被刺激大了?
小魏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大鐵門又“咣咣!”地響了起來,他騰地跳起來,但沒敢動地方,陳頭都親自來大門口值班了啊!
陳關西一臉的苦笑,心說尼瑪還有完沒完了?尼瑪我做錯什麼了我!今天是什麼日啊!他神色迷茫地在值班室的小牀上躺下了,心說尼瑪愛咋地咋地吧!反正老就這一百多斤……陳關西無力地向小魏擺了擺手。
小魏急忙去看探窗,接着就把小鐵門打開了,苦笑着說,“楚代所長,你也來是接馬總和於技術員的吧?”
“魏逐風,你分這裡啊!”
楚楠終於姍姍來遲,她是第一個跳下車的。大切諾基的前臉凹進去了一塊,右車燈也沒了。不過獨眼也挺亮。
車被擡出來後,再也打不着火了,司機老張修了一個多小時。顧大同坐在馬路牙上抽菸,楚楠也把心沉了下去。天要下雨,該發生的事情也早發生了。老楚和老顧,都是人精,他們判斷的事情,總會歪打正着的。
不過楚楠想,用他們的人和關係辦事,到底是沒那麼方便。我這邊無論多大的事,在他們眼裡都是小事。我這邊無論多着急,他們都看着我好笑。老拿我當小孩,有意思嗎……呃,有辦法嗎?
不過,這些老傢伙身上,還是有點點東西值得借鑑一下的。
如果我不通過老楚或老顧就能在平陽呼風喚雨,那該多好!我要培植我自己的班底啊!對了,我多招幾個協警先!
小孩楚楠,在這個夜晚悄悄地成長……
“是啊!我又沒資格當英雄。”魏逐風笑着說,昔日的班花兼班霸,已經快速成長了啊!“你這是第四波了,來晚了,太晚!”
這時顧大同也跳下了車,走過來問道,“晚了?都哪些人來了?”
“報告顧局,第一波是孫書記的秘書和熊局長,一個小時前。第二波是錢縣長和謝書記,四十分鐘前。第三波是一個臺灣來的律師,剛走十多分鐘,開一輛滄海黑牌悍馬,像是長途跑來的,可能車上還有人沒下來。馬老和於技術員被孫書記秘書接走了,安置在政府招待所。兩人沒有受到意外傷害。”
魏逐風也是認識顧大同的。他前半夜打牌後睡了一個來小時,後半夜就過來值班了,顯得沒什麼精神。不過顧局可能感興趣的情況,他都報告出來了,是個有腦的年輕人。
顧大同拍了拍魏逐風的肩膀,回頭對楚楠說,“走吧,這一天折騰的。我說直接去政府招待所你不聽。”
“顧局,你把我送政府招待所吧,太累,好好休息一下。”楚楠跟魏逐風揮了一下手,跟着顧大同上了獨眼大切諾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