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喜歡就扔掉,我給你買新的。”沈其睿抱着她哄,湛藍的眸底卻全是深深的陰鬱。
若不是沈毅那個電話,他現在還矇在鼓裡吧?如今白家人還只是安排白若夏去相親,過段時間,又該如何?
“我也不喜歡這些首飾。”都是李慧買來讓她去討好那個相親的男人的。
“扔掉扔掉,你不喜歡的我們都丟掉。若夏,你別哭了好不好?”沈其睿大手摩挲着白若夏的臉,下巴抵在她的額頭上,溫聲軟語的哄着。
前面開車的晏楚一身的雞皮疙瘩,車都開得歪歪斜斜。
“晏楚,車也不會開了?”
“二少,不,會開,會開。嘿。”晏楚的注意力立刻放到馬路上。
白若夏只顧着埋頭難過,沒聽清晏楚說些什麼,她緩緩穩住了呼吸,坐直身體,注視着沈其睿,“其睿,我瞞着你去相親,你是不是很生氣?”
“嗯。”沈其睿想着事,目光沒看白若夏。
白若夏撇撇嘴,“我媽騙我來的,這件事不是我的本意。”
“我知道。”沈其睿朝她一笑。
白若夏也明白沈其睿只是在安慰她,垂下眸子,也放下了搭在沈其睿胳膊上的手,她便安靜下來了。
車裡沒人說話。
過了許久,車在紅綠燈停下的時候,白若夏拉住沈其睿,“你送我回白家吧。”
“狼窩你也要回去?”沈其睿問道。
白若夏被他湛藍色的眸子看得不自在,往外看了看,街上車水馬龍,可沒有一處是她的家。深吸一口氣,白若夏笑了笑:“你這是在罵我是狼崽麼?”
“若夏。”沈其睿雙手扶着她的肩,鄭重其事的道:“我有一樣東西給你,你可以現在聽,再考慮回不回白家。”
他給了她一隻錄音筆。
白若夏隱隱覺得,這和她今天相親的事有關。握着那小小的一支錄音筆,她只覺得身體冰涼,緩緩開口,仍說:“送我回去吧。”有的事,她不能逃避,逃避了這麼多年,現在也該是面對的時候了。上一次李慧給她安排相親,不過是爲了讓她去當白情的陪襯,這一次,恐怕也目的不純。
“好。”沈其睿點頭,他尊重她的決定。
……
白情和沈毅吵架了。
沈大秘書向來脾氣好,卻沒有追出公司,還扣了白情翹班的薪水。
明知道白若夏是白情從小磕到大的死對頭,沈毅不幫忙也就算了,竟然還暗中通知沈其睿白若夏去相親的事情,還滿口仁義道德的告訴白情那是男人之間的事情。
吵了幾句白情就跑了出來,原以爲沈毅會哄着她回去,誰想得到沈毅不但不追出來還扣她工資!
當她真的稀罕沈毅這個男人稀罕沈毅的錢?
笑話,她可是白氏董事長白聞聲最寵愛的千金白情。
可越想越氣是怎麼回事?白情只覺得自己都要氣炸了,一個人拿着卡到商場狂刷完仍舊不解恨,讓家裡的傭人來拿走購物戰利品後她在外面的咖啡廳裡坐了許久。
忽然,一個人影引起了她的注意。
居然是沈其睿。
坐在他對面的那位,她在照片上見過,好像是……
白情被自己的發現一驚,沈其睿這是在爲白若夏的事情向人家林總宣戰嗎?
她離得遠,也不知道對方兩人在談些什麼,單從用餐的氛圍來說,看起來很是和諧,哪裡像是情敵。難道沈其睿不是真的喜歡白若夏?真的對她舊情難忘?
白情想着,搖晃着紅酒的高腳杯裡印出她妖嬈美豔的面容,還有嘴角那一抹勢在必得的笑。
沈其睿回到公寓,手上拿着換洗的牀單被罩,神色淡淡,一派從容。
公寓門口站着一位不速之客,讓沈其睿瞳孔微微縮緊,從前他不覺得對誰這麼討厭,現下卻對眼前的人十分厭惡。
尤其是對方在他眼皮子底下同白若夏使手段。
“沈其睿,老同學這麼些年沒見,也不請我進去坐坐?”白情擺着得體溫柔的笑,對於自己的魅力,她還是十分自信的。
哪知沈其睿卻像是沒有看到她似的,眉頭都沒有皺一下就徑直下了樓。
白情不得不追下去。
眼見着沈其睿就要走到樓梯口,白情急急崴了一下,扶着牆叫他:“沈其睿,你等等,我腳崴了……”
只見白情眼含秋水似的,盈盈望向沈其睿,手捏着腳踝,裝出累累弱弱的樣子。
沈其睿面無表情的轉過身,終是蹙起了眉頭,慢條斯理的掏出手機打了一通電話,只聽他聲音毫無溫度,說:“保潔公司嗎?我這裡需要兩個小時工。”
白情垂着眸子,心裡納悶,她崴了腳和沈其睿請小時工有什麼關係?
掛了電話,沈其睿沒有再動,就那麼好整以暇的站着,也不看白情,斜靠着牆,紋絲不動。
白情揉着腳站起來,正欲伸手去拉沈其睿,卻被沈其睿看也不看的讓開,害得她直直的摔向牆壁。手心傳來鎮痛,白情一下就惱了,努力剋制道:“沈其睿,你不記得我了?我是白情啊!我們在同一個大學唸的書。”她心裡對沈其睿卻是很不屑的,不過是一個破落戶,拽什麼清高?
他並不看她,好像她不存在似的,只專心的等着小時工過來。
白情不討好,待了幾分鐘,沈其睿軟硬不吃,她想要走,兩個作小時工打扮的人就走了進來,沈其睿對那兩個中年婦女態度溫和疏離,和對白情的視而不見形成鮮明的對比。
“從這裡到我公寓的門口,全部清理乾淨。”沈其睿指了指白情站的地方。
兩個保潔工以爲這位先生有潔癖,想到對方給的價錢也高,便埋頭做事了。
白情被氣得不輕。
沈其睿諷刺挖苦她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了。
嫌她髒?
一時氣不過,白情就站了起來,怒道:“沈其睿,你到底什麼意思?”
沈其睿懶得擡眼看她,保潔的拖一寸地,他就挪動一步,面無波瀾。
“沈其睿!我就不懂了,白若夏到底哪點兒好,讓你們一個個的都變成
這樣?”說到底,沈毅的臨陣倒戈讓白情十分不爽,這才生出了前來勾引沈其睿的心思,偏偏這個沈其睿是個油鹽不進的。
你們?沈其睿一聽,眸子冷去半分,斜斜的睨着白情,說:“還有誰?”
白若夏有什麼過往情史是他不知道的嗎?
白情笑了笑,“能有誰?我姐相親的事情是沈毅跟你說的吧?我姐就是這樣,總喜歡搶我的東西。”她說得自然,眼角的餘光仔細的去瞧沈其睿的反應。
一寸寸冷下去的臉色讓沈其睿此時看起來有些不近人情,矜貴的面容忽地裂出一抹玩味的笑意,他步步緊逼白情,居高臨下的警告:“你再說一句試試?”
他冷峻的神色唬得她不敢開口,後背往牆上貼了貼,沒有再說。
沈其睿看了白情一眼,就這麼離開。
……
白家。
夜已經深了。
白若夏端坐在客廳沙發上,手裡把玩着一個陶瓷杯子。
她的右側,李慧緊挨着白聞聲坐着,看着白聞聲露出的一臉慈愛,她也盡力溫和問道:“這麼晚了到底什麼事?”
“若夏難得找我們談心,你就聽着。”白聞聲拍拍李慧的手。
白情有些狼狽的回家就看到這麼一副場景,白若夏端坐在沙發正中,父母都巴巴的看着,她今天本就火大,一時竟忘了白若夏已經回到了白家。
這麼快就搶佔了她的位置了?
直到白聞聲招手讓白情過去,白情纔回過神來,溫順的走到李慧身旁坐下,手自然而然的挽上李慧的胳膊。
白若夏看着,擡手壓了壓跳得厲害的右眼皮,只淡淡笑道:“人齊了,可以開始了。”
她手裡拿着一隻黑色的錄音筆,按下播放鍵前若有深意的看了看李慧。
李慧隱隱覺得不對,在白聞聲面前,她也不好表現出什麼來。
白若夏按下播放鍵。
聽着錄音筆裡發出的聲音,白若夏只覺得心裡空洞洞的,看着李慧坐在白聞聲和白情中間,她覺得那樣的孤獨,又痛心。
李慧用她的婚姻去交易,如何能不讓她寒心?那位林總,跟李慧早就躥通一氣,李慧把白若夏嫁給林總,人林總給她一筆不小的金額作爲彩禮,並答應在白情將來接手白氏集團的事上會助其一臂之力。
可錄音真實的內容只有白若夏一個人聽了。
現在放給白聞聲和李慧聽的,只是一首稚嫩童聲唱的生日快樂歌。
錄音放完,李慧母女都莫名其妙,唯有白聞聲激動莫名,看着白若夏,笑道:“若夏,這是你第一次唱歌的錄音,怎麼找到的?”
“嗯,您生日的時候媽媽教我唱的。”白若夏說着,拿起錄音筆就要往樓上走。
白情叫住她,“姐,我有事兒跟你說。”
說完就要拉着白若夏進房間。
白若夏卻是不動聲色的避開她的手,“在這兒說吧,也讓爸媽聽聽。”
白情眼眸一緊,湊近她道:“姐,你知道我爲什麼這麼晚回來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