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窈這纔想起忘了徵求陸東庭的意見,陸東庭看起來並不是個喜歡寵物的人,當即給他打了個電話過去,陸東庭沒有拒絕,但是聽起來也不是很願意。
蘇窈,“其實我找人收養它也可以。”
“帶回去吧。沿”
於是蘇窈也沒再說什麼,剛掐了電話,這個時候,管家慶隨開口說:“小姐,其實你不用特意將它帶走,平常都是我在餵食,散步、洗澡之類的都是我帶出去的,夫人也沒怎麼管它,就是偶爾它叫喚的時候嘴上罵幾句,何況她也不敢靠近它。”
蘇窈沉默了一會兒,心裡忖度半晌,見沒了牽引繩束縛的阿拉興沖沖的圍着慶隨打轉,不時在他身上蹭來蹭去,也就打消了將它帶走的念頭。
畢竟中間她有好些年沒跟它想出過,慶隨跟它還要更親一些,有他照顧,她也放心。
“那麻煩你好生照料它了慶叔。”
姚現小時候跟自家養的大型犬玩時不小心被咬過,心裡有陰影,見蘇窈鬆口不帶狗走了,倒是鬆了一口氣,否則回去他都沒法集中精力開車。
———紡—
蘇窈將東西都搬到紫園後,家裡的阿姨張嬸忙前忙後的幫她張羅。
下午的時候,蘇窈正在整理東西,接到了齊宗臨的電話,約她談蘇家股份的事。
律師函交到蘇淮生手裡已經一月有餘,蘇淮生一直在拖,之前忙婚禮的事,也沒時間跟他糾纏於這個問題。而蘇淮生就是故意拖着等婚禮完成。
蘇窈親自到齊宗臨的律師事務所,看來他也忙,蘇窈在那兒坐了好一會兒,他才匆忙的擱下手中的事過來。
“實在不好意思,臨時有個案子出了緊急情況。”
蘇窈,“不礙事,我有時間。”
齊宗臨讓助理給她上了一杯咖啡,他笑了笑說:“昨天我還在外地出差,沒能趕回來參加婚禮,還沒恭喜你,新婚快樂。”
蘇窈打趣的笑了笑,“謝謝,不過你的份子錢已經收到了。”
那份子錢,還是齊宗臨讓顧漣漪帶過來的,顧漣漪偷偷告訴她,這事兒寧欽不知道,讓她不準說出去,顧漣漪跟寧欽冷戰的這段時間,越來越沒底氣,也早就生出了求和的底氣,要是讓寧欽知道她還幫齊宗臨帶份子錢,估計寧欽要氣死。
本來只是事業上的對手,現在還變成的生活中的情敵,自家女朋友還說他沒事找事,他能不憋屈嗎?
齊宗臨笑笑,“那就好。”
然後他說起股份的事,“最好不要再拖了,你也不知道蘇淮生有沒有暗地裡找律師查遺囑的漏子,時間越久,對你越沒好處。”
蘇窈,“我知道,如果他繼續打太極,我可以上訴嗎?”
齊宗臨微微皺了皺眉,“我覺得儘量能私下商議就別鬧到法庭,你現在剛結婚,而遺囑的繼承條件就是結婚,外界知道了會怎麼想?保不準蘇淮生就會利用輿|論給你施壓,一來對你的名聲不好,而來,在上訴中你就佔了下風,不排除法官會認爲你是爲了拿到股份而結婚,從而判定你無權繼承遺產的可能性。”
蘇窈皺了皺眉,聽起來確實很棘手,可蘇淮生也有一堆的陳年爛賬,養小三,逼妻子離婚,若他非要拼個你死我活的話,將這些上不了檯面的事擺出來,他也討不到什麼好。
不過她也知道,鬧上法庭確實不好看,如果讓陸家長輩知道了她是爲了股份才結婚,會怎麼想?正所謂傷敵一千,自損八百,到時候說不定還會牽扯到東盛……
“我會讓他交出股份的。”
“行,你儘量快點給我答覆,我好幫你做股份的交接。”
“謝謝,這件事麻煩你了。”
齊宗臨隨意的靠在辦公桌上,一身藍色襯衫讓他看起來多了幾分溫和,他不甚在意的笑說:“別客氣,我也是拿錢辦事。”
他看着蘇窈,突然有些不解,閒談般說起:“我倒是挺意外,你竟然會和陸東庭結婚。”
齊宗臨幫她處理股份的事,自然明白她的別有用心,蘇窈也沒刻意解釋或遮掩,她聳聳肩,“怎麼,覺得我跟他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人,還是我配不上他?”
齊宗臨低沉好聽的嗓音發出兩聲笑,只是單純的笑了笑,並沒有嘲諷或者貶低的意味,“配不配得上,除去家世背景,還得看人,所以我不能發表評價。只是……你可能不知道,我以前是幫你舅舅做事的。”
齊宗臨一邊說着,一邊仔細端詳着蘇窈的反應,一雙敏銳的眸子微合。
果然,蘇窈瞬間瞪大了眼睛看着他,抓着包的手猛地緊了緊,連呼吸的頻率也變得急促起來,只是不仔細觀察,並不能發現。
蘇窈動了動嘴脣,“我不知道……”
“你那會兒還小,才十幾歲是吧?我當初趁着年輕,雷厲風行,大刀闊斧的往前闖,闖出了一點名堂,但也樹敵不少,當時得罪了律師界不少人,連續被人搶了好幾個案子,正是事業最低谷的
tang時候遇上了你舅舅,他聘用我當蕭氏的律師顧問,但是,不到兩年蕭家就出事了。”
往事重提,當年的一切仍舊曆歷在目,她那會兒忙着高考,無論是蘇家還是蕭家,她也從不過問生意上的事情。當她知道蕭氏已經處於搖搖欲墜之勢的時候,也就距離破產不到兩個月的時間。
先是新聞爆出公司內部資金被架空,緊接着蕭氏股價暴跌,隨後就有人開始低價買入股份,不消幾個回合,蕭氏便已宣告破產,曾經的地產界傳奇,不到一年便成了歷史。
之後就是別墅被封,舅舅被人以操縱股市等商業罪舉報入獄判刑十年,外公去世,父母離婚,沒過多久舅舅在監獄出事,監獄方給的原因是聚衆鬥毆受傷,不治而亡。
蘇窈知道,沒有這麼巧合的事。
見她一語不發,眼神趨近於空洞,齊宗臨知道是喚起了某些不好的回憶,頓時抿了抿脣,說了聲:“抱歉,我不該提起的。”
蘇窈晃過神來,擡起頭望着齊宗臨,艱難的囁喏一句:“不用道歉,你又沒做錯什麼。”
出聲的嗓音竟然有些沙啞。
齊宗臨坐到她對面,“當初蕭家出了事,你舅舅就辭退了我,沒讓我捲入這場經濟鬥爭。你舅舅對我有恩,你的股份,無論怎樣我都會幫你要回來了。”
蘇窈知道,他是想還她舅舅一個人情,她確實挺意外的。
“謝謝……”
齊宗臨打量了一眼魂不守舍的蘇窈,復又問:“你難道不想知道我爲什麼突然跟你說這些?”
蘇窈茫然的看了他一眼,用眼神詢問緣由。
“你似乎忘了我說起這個問題的前一句話了,你嫁給陸東庭,我很意外,”齊宗臨頓了頓,“你也知道,蕭家能在地產界立足那麼久,跟你外公和舅舅強硬的作風脫不了關係,正因爲如此,多少人眼紅,多少仇家惦記着就等這一天?蕭家一失勢,落井下石者居多,但也有旁觀者趁機分一杯羹,畢竟蕭家垮了,對他們來說不痛不癢,陸家……”
“我知道,”蘇窈突然打斷他,目光如炬,直直望向他,異常平靜的開口,“你說的這些,我都知道……”
這下齊宗臨更是詫異了,沒料到蘇窈竟然知道,他愣了一下,仔細想了又想,倏爾笑了,瞭然的看着蘇窈,“如果只是爲了股份,除了陸東庭,其實你還有其他更多的選擇,不是嗎?”
蘇窈喉嚨一哽,看着齊宗臨許久,而他的笑讓她如坐鍼氈,齊宗臨一語就如同庖丁解牛般將她的秘密挖出來擺在她面前。
“蘇窈,”齊宗臨突然鄭重的叫了一聲她的名字,語氣中帶着一絲勸誡,“陸東庭並不傻,你就不怕有一天被他發現了嗎?”
蘇窈牽強的勾了勾脣,依舊瀲灩,“那就不要讓他發現。”
齊宗臨忽的搖了搖頭,“看來你是個記仇的人。”
蘇窈垂了垂眼睫,無聲的笑了笑,她確實是個記仇的人,但她也是個念舊的人。
“我先回去了,股份的事,再聯繫。”蘇窈拎起包跟齊宗臨告別,還不等他迴應,就快步往離開。
齊宗臨盯着蘇窈幾乎落荒而逃的背影,開始反省自己說這些話到底對不對?---題外話---第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