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晚不平靜了,她開始有些煩躁,恐慌。離婚勢在必行,她不可能再跟沈民浩將就過下去。可是離婚以後呢?聽齊藝的口風,他可不是在開玩笑。若他真的對自己窮追不捨,勢必自己將沒有安穩的日子過。這可怎麼辦?她是對齊藝有好感,但天地良心,她從來沒有想跟他再走近一步的想法。尤其是人家有家有小,更不能充當破壞人家庭的罪魁禍首。
本來想在小旅館清清靜靜地呆幾天,卻不想徒增了更大的煩惱。無處躲也無處藏,心亂如麻中,真可謂是‘惶惶不可終日。’而除了恨自己,再無別的着法。
終於,於燕羽回來了,她給向晚電話,還要她去火車站接她。向晚宛如撈到了一根救命稻草,連忙收拾收拾自己的東西,退了房,打車來到火車站。
燕羽不知內情,笑逐顏開,見她的第一句就是:“怎麼?不捨得給我買鮮花了?”
她的打趣沒有逗笑向晚,她驚訝地發現,她的好朋友嘴脣顫抖着,兩行淚就順着比以往削瘦蒼白的臉頰滑落下來。
“喂,向晚,怎麼啦?”燕羽驚問。
……
到兩個人下了出租車,進了於燕羽的小家時,向晚已經把自己這一段的遭遇講完了。
“你這個傻瓜,你爲什麼不告訴我?我可以提前半個月回來,一是伺候你,二是也可以幫你出口氣。老沈家也就是攤上了你這樣的,換了我,什麼惡婆婆劣大姑,我都給她們收拾滅火了。”
燕羽氣得在地上來回走,又把兩個人的行李安放起來,“得了,以後你就住我家了,我看誰再敢欺負你。”
向晚嘆了口氣,“我也不可能躲一輩子,我也得上班,也得過正常的日子。成天躲着,還不如死了的好。可是,我真怕齊藝他對我窮追不捨。女人最重要的是聲譽,現在的狀況,我的名聲就已經不好了,他要是再那樣極端,我可怎麼辦?”
燕羽坐下來,審視着向晚,“反正名聲也被糟踏了,要不你就乾脆不管它?既然齊藝那麼在乎你,那麼愛你,你也對他沒有惡感,甚至也很喜歡他,乾脆就依了他算了,女人活一輩子,能遇上對你這麼上心的男人也不容易了。”
向晚搖頭,“不行,良心上我過意不去,這輩子我也不會幹插足別人家庭的事情。不小心被人家的老公看上,那是我的無意之錯,內心上我還可以原諒自己。另外,和沈民浩生活五年了,突然就這樣分開,突然就受到這樣的打擊,我根本沒有心理準備再接受另一個男人。又不是沒有男人就活不成,我有獨
立生活的能力,爲什麼要再次讓自己陷入糾紛當中呢?再換句話說,沈民浩如此愛我都有可能背叛我,還能讓我再去相信誰?”
燕羽點了點頭,“也是,你說得有道理。就算是換做我,我也沒有思想準備突然就去接受另一個男人。那就這樣好了,不是請了一個月的假嗎?你就先在我家住着,慢慢觀察一下情況再說。我也幫你想想辦法。”
除此以外,別無它法。至少在於燕羽家,向晚會更安心一些,燕羽是個厲害角色,不管是誰,也不敢隨便來打擾。
沈民浩這邊,終於有了消息,知道向晚住進了於燕羽的家裡,也才放下心來。之前不知向晚去了哪裡,都快急瘋了,又不敢大肆尋找。無處發泄之間,便把怨氣都撒在二姐沈民潔身上。他去沈民潔家好生地鬧了一通,責怪她對向晚太無情,責怪她使用不軌手段離間他們夫妻的感情,責怪她指使李丹青勾引自己,差點兒使自己犯了不可饒恕的錯誤。如今搞得他孩子也沒了,妻子也要散了,請問,二姐你得到了什麼好處?這一切對於你又有什麼好處?
沈民潔乾瞪眼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又恨又氣,哭天搶地,沈民浩不理她,摔門而去。
向晚不見他,他能做什麼呢?一方面張羅賣房子,一方面裝備已經竣工的新房。他只有把房子賣了,把現金交到向晚手裡,然後再求她跟他一起住進新房中去。
終於,一對即將結婚的又沒什麼經濟基礎的小夫妻看中了他的小單元,拿到錢的當天,沈民浩便興沖沖地撥響了向晚的電話。
“向晚,咱家的舊房子賣了,你知道的,房子太舊,也賣不上什麼好價錢,我二千五一平出的手,還答應那些舊傢俱都給他們了。呵呵,當然了,咱都買新的,那些舊的也沒什麼用。十五萬元現在我存在卡里,你出來吧,我去接你,我想好好跟你談談,行嗎?”
這時候,向晚正在和於燕羽一起聊天,聽說房子賣了,便說,“那你過來吧,燕羽家樓下有一間茶餐廳,我們就在那兒見面吧。”
“需要我保護你嗎?”燕羽說。
向晚淡淡一笑,“不用,除了勸我跟他重歸於好,他還能做什麼。”
半個小時後,兩個人在樓下茶餐廳裡見了面。沈民浩看到了一個蒼白淡漠的向晚,向晚看到了一個瘦削急切的沈民浩。兩個人無語對視了幾秒鐘,向晚低頭,沈民浩則紅溼了眼眶。伸手從衣袋裡拿出那張卡遞給她。“十五萬,全存在裡面了,你喜歡怎麼用就怎麼用。房子的貸款和裝修拉的積荒都不用這
筆錢來還。就算是你的私有財產吧。”
向晚接過卡,放進包裡,“不,不是這樣的。這些年來,始終是你比我賺得多。所以,財產分配也應該你要大半。我們是協議離婚,一切就按協議來辦。新房全歸你,你持擁有權,當然它的債務也由你自己來還。以你現在的收入,應該沒問題。我只要這十五萬,這也是我應該得的。”
“不是,向晚,咱不談離婚成嗎?”沈民浩搓着手說,“你看,事情也都過去了,你想要怎麼懲罰我都行,我都接受。可是我們的感情沒有破裂呀。我們之間的問題都是些外在因素,那些都是可以解決的。把那些問題強加在我身上似乎也不客觀,你說對不對?我們之間,我想只差那一個巴掌。如果說,因爲一個巴掌就離婚,不是有些太離譜了?”
“不,我們之間差的不是一個巴掌。”向晚搖了搖頭說,“我們之間,還有背叛和不信任存在。這一點,至少目前我無法原諒。”
“背叛和不信任?你指什麼?”沈民浩疑惑地問。
向晚冷笑,“你千萬不要以爲是我背叛你,也千萬不要以爲你揹着我做的醜事我什麼也不知道。我不說是因爲我懶得說,事已至此,你的事已經不關我的事,所以根本沒什麼必要糾纏你的私事。”
沈民浩大驚,“向晚,你到底指的是什麼?你得說,我要聽,不然我想我會死不瞑目的。”
“好好的,談什麼死?”向晚一皺眉頭,“非要我揭穿你不可嗎?那我問你,你給你二姐看家的那一段,天天跟誰在一起了?誰給你做飯吃,誰給你洗衣服?你又在某個傍晚去過誰家?非要我明說嗎?問題是,我已經不想追究了,因爲,你已經跟我沒關係了。”
沈民浩的額頭冒了冷汗,他萬萬沒想到,向晚居然知道了那段故事。這可如何是好呢?真是就算跳進黃河也洗不清自己的罪名了。無奈,他只好舉起手,鄭重地說,“向晚,那一段時間,我是跟李丹青在一起,我也去過她家幫她修電腦。但是我對天發誓,我跟她什麼也沒有。在身體上,我沒有背叛過你。信不信由你了。”
說完,沈民浩頹然地低下頭,心裡更是恨極了沈民潔。
向晚站起身來,“我信不信真的已經沒用了。現在的我,心如死灰,沒有一點點精力牽扯到你那個複雜的家庭中去。如果你真的愛我,就放了我吧,讓我清靜清靜。如果你再沒完沒了地糾纏我,那我纔是離死不遠了。”
向晚說完,起身而去,沈民浩沒有追,看着她的背影,呆住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