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埋着頭有些心虛的扒着碗裡的飯,看着他們都動了筷子,我這心裡上上下下的,有終於可以逃脫季燃的喜悅,還有些感覺自己卑鄙,不過他們都那麼對我了,我這樣又算什麼?更何況,那湯也不是我盛給念初晴喝的。
“安琪,你不喝湯嗎?”季燃忽然擡眸問我。
“我等下和小悅的藥就行了,晚上喝多了水難上廁所。”
“委屈你們了……”
這破屋子晚上冷風颼颼的,就算不起牀還是冷,我沒有說話,季燃陷入了無限自責中,他們都吃的差不多了,我藉口出去買點水果,沒等他們開口我便走了出去。
其實我根本沒走遠,靠在門口,任風颳在我的臉上,聽着裡面的動靜事情到了這一步,我心裡忽然非常興奮,爲了逃開季燃,我自己居然會變成這樣。
他們聊了一會後便開始不正常,碗掉落在地上,發出了沉悶的聲音,聽着裡面躁動的聲音,我眼睛裡好像進了沙子,落下了酸漲的眼淚。
我望着前方那塊灰濛濛的碳,目如空洞。
我忽然有一種自己將丈夫送上別的女人牀上的感覺,儘管他早就爬上了別的女人的牀。
裡面的喘氣聲越來越重,有辰悅的還有念初晴的,我蹲在地上,心裡十分不是滋味,只是祈禱他們能快一些。
我打開了手機,順着光線扯斷了自家的線,屋裡那微弱的燈光一下子便黑了起來,趁着聲音小了之後,我小心翼翼摸了進去。
念初晴的包包就放在我牀上,按照說好的,她會帶來相機,辰悅牀上的聲音依然沒有停止,我心慌的摸着相機,有些怕他們忽然醒過來,雖然念初晴說這藥勁頭很足。
我踩着地上的衣服和鞋子,走到了他們身旁,相機燈光一閃,他們的赤裸的身子便暴露在我眼裡,眼神迷離,的確沒有醒過來。
我也顧不得心臟跳動有多快了,心裡只是想盡快照好然後離開,咔嚓了十多張之後,我卻發現季燃的臉一直是側着的,我扭過了正纏在念初晴身上的季燃,又照了幾張,也是這個時候我才猛然看見念初晴身下一片大紅,我心恍鐺一下好像掉進了冰點,那是,那是流產了?
我足足在原地楞了五六分鐘,心裡久久不能接受這個事實,我居然忘記了念初晴懷孕了,看着她難受快窒息的樣子,我手抖的趕緊掏出了手機打了120。
這個時候,季燃忽然睜開了眼睛,那犀利的眼神好像是要把我殺死一般,他他醒了?我不敢在看下去,抱着相機就跑了出去,安琪,你既然做到了這一步,就不能在後退了,十點的人民巷,路上早就空無一人,這個時候外面冷的打顫,可我跑着那還會顧得了這麼多,早就跑熱了整個人,我氣喘吁吁待在原地歇息了一會,沒想到後面立馬就響起了季燃的聲音,我記得念初晴跟我說了,男人只要泄了谷欠之後,就會慢慢清醒,所以季燃現在的確是醒了,他傳着一件外套,直接向我跑了過來。
“安琪,你給我站住!你居然給我們下藥,你知不知道你害死了初晴的孩子?你這個殺人兇手,我要讓你血債血償!”季燃沒有跑,而是大步大步走着,那猶如鬼魅的話語,讓我感覺到了死亡,我殺了他的孩子,所以他現在要殺了我嗎?不,我絕不!
我抱着相機一路直衝,只是希望能有個人來救救我,可我越跑便越感覺到了絕望,前方越來越黑,就好像摸不到底一般,這次我會不會拿到了證據還沒離婚就又死了?不,我不能讓季燃在擋住我的路。
人民巷很多巷口,現在我也管不了會不會迷路了,哪裡隱蔽我就鑽了進去,我躲在角落裡,忽然老鼠竄動了起來,把我的心嚇涼了半截。
我壓低了自己的呼吸,聽着外面的聲音,就算等到天亮我也得等。
“安琪,你出來,你爲什麼要給我們拍那些照片?你出來我們好好說,如果你想離婚,我答應,只是你非得弄的我名聲臭揚了你才罷休嗎?安琪,我們在一起快四年了,我瞭解你不是那樣的人,出來好嗎?如果你真的不願意和我過苦日子,我會放你走,只是希望你留給我一條活路行嗎?那些照片一出去我在想翻身就難上加難了,安琪……”
季燃時而靠近的聲音讓我越來越緊張,我好怕他忽然出現在我面前然後抓住我,他說的那些話我何嘗不知道是騙我的?如果願意放我我又何必如此大費周章?我是不會在相信你的!
只要我捱過這刻,我就可以擺脫他了,我心裡默唸着,沒有在去聽季燃那煽情的話語,雖然他說的我眼淚都快流下來了。
“安琪,既然你非得這樣絕情,那我們就好聚好散吧,明天我會去起草一份離婚協議書我會把字簽了,只是希望你別把那些照片曝光出去,在一起這麼久了,這點感情都不講的話,那算我看錯你,你好自爲之,我走了!”
錯,我們在一起就是個錯,聽到他越來越遠去的腳步聲,我咬着自己的手指,準備在待一會兒。
結婚那天,季燃他說他絕對不會和我離婚,不管我怎麼樣吵怎麼樣鬧,死都不會放開我的手,那時候我聽着很幸福,現在想來原來是季燃早就知道會有今天這個局面所以才那樣說,早就知道我會發現他在外面的風流事,那個時候就決定要折磨了我嗎?他放不過我,忘不了念初晴,捨不得辰悅。
季燃他做到了他的誓言,說不離婚,唯一這件誓言他做到了!
不管怎麼樣,這些照片我是一定要洗出來然後交給法庭的,我抱着懷裡的相機,站起了身子準備走出去。
巷子灰濛濛的,還好有些月光,我放輕了腳步,儘量不想吵醒任何人。
直到快走到路口,忽然跑出來一隻貓,把我魂魄徹底嚇飛了,我舒了舒胸口,再次跨出了步伐。
“安琪!我等你等的好苦啊!還記得以前完躲貓貓嗎?你總是被抓,就是因爲你沒有耐心,原來如今也一樣啊,來,相機給我,我親愛的老婆!”
不見其人先聞其聲,光聲音就已經把我嚇的背後直冒冷汗了,我握緊了相機,不敢輕舉妄動。
眼前的季燃穿着大褲衩,沒有穿褲子,虧的他在這裡守了那麼久,黑夜裡的他面容顯得十分猙獰,他的步步逼近,讓我一瞬間忘了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