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石槐站在遠處,靜靜的看着這一切,每當一個百人隊的攻勢將竭的時候,他就會派出另一個百人隊,持續不斷的衝擊着漢軍的陣勢。玄武營的將士步戰配合雖然不如漢軍,但也不可小覷,他們不僅利用戰馬的力量撞擊,落馬之後還可以繼續步戰,給漢軍陣地造成更大的殺傷,這些人個人武技高強,往往一個人能付對兩三個漢軍士卒,給漢軍造成了極大的壓力。
但是漢軍很頑強,一個倒下去,又有一個補上來,死死的擋住玄武營的攻勢。檀石槐看看天色,不由得有些焦急,天黑之後,陣前橫七豎八的屍體會給騎士帶來很多的麻煩,對漢軍步卒的影響卻非常小,而且時間拖得越長,對他越是不利。他隱隱的覺得,沒有了他的指揮,鮮卑人的實力下降得非常厲害,彌加、素利雖然都是草原上的勇士,但他們未必是皇甫嵩的對手。
一想到這個可能,檀石槐更加焦躁起來,無助感和夜色一樣,慢慢的把他籠罩在其中。如果槐縱不死,風裂沒有背叛他,現在肯定不會是這個結果。然後他最中意的接班人槐縱死了,風裂叛了,慕容風和和連爲了鮮卑大王的位置爭得頭破血流,並最終導致慕容風被漢人偷襲重傷,如今只剩下他獨力支撐。
他太累了,他非常希望能有人來幫他一把。漢軍雖然也有矛盾,每一個人都不是他的對手,但是他們至少不互相出賣,每次當他去攻擊其中一個的時候,總有其他的地方會傳來失敗的消息。他分身乏術,疲於應付。
罪魁禍首就是那個劉修,槐縱是他殺的,裂狂風離開彈汗山也是他慫恿的,和連放水,致使慕容風被襲也和他有說不清的關係,如今他還攔在自己的面前,擋住自己的歸路,是可忍,孰不可忍?
檀石槐縱馬上前,貼身親衛寸步不離。玄武營的將士們突然興奮起來,跟着他開始奔馳,舉起手中的戰刀,發出鬥志昂揚的吼聲:
“嗬嘿!嗬嘿!嗬嘿!”
吼聲傳到陣前,正在死戰的鮮卑人士氣大漲,衝殺得更加猛烈。漢軍將士咬緊了牙關,苦苦支撐,見檀石槐親自衝了上來,幾乎所有人都緊張了起來。
劉修眉頭輕鎖,背在身後的手輕輕的摩挲着指環,心跳不由自主的快了起來。
“射!”隨着一個百夫長的怒吼,十具強弩先發出了轟鳴,弩箭刺破黑暗,直撲飛奔而來的檀石槐,青海驄中箭,長嘶一聲,卻依然發蹄狂奔,直到陣前才支持不住,轟然摔倒,檀石槐從馬背上飛身而起,左手的長矛靈蛇般撥開刺來的幾柄長矛,右手戰刀橫掠,兩個長矛手血灑沙場。他反肘橫擊,狠狠的砸在一面盾牌上,盾牌手慘叫一聲,胳膊被他砸退,連退兩步。
檀石槐矛刺刀砍,肘砸腳踢,頃刻間連殺五人,勢不可擋的殺入陣中,親衛們如影隨形的跟了過來,迅速的將缺口擴大。
劉修眯起了眼睛,輕輕的擺了擺手:“文和,公達,你們退後。”
賈詡和荀攸互相看了一眼,知道劉修要和檀石槐拼命了,這個時候他們站在這裡只會讓劉修分心。兩人暗自嘆了一聲,一起向後退去。
劉修看了郝昭一眼,郝昭會意,晃動手中的戰旗,戰鼓聲轟然炸響。正在拼命堵截的漢軍忽然停住了腳步,放緩了攻勢。檀石槐抓住機會,一口氣直衝十來步,殺破步卒陣勢,來到了劉修面前,中間隔着五百虎士列成了戰陣。
檀石槐停了下來,擡起腳,用靴底擦掉了戰刀上的血跡,冷眼打量着二十步外的劉修,沉聲喝道:“劉修?”
劉修大馬金刀的坐在指揮車上,聽到檀石槐的問話,突然笑了,他微微的點了點頭:“一直聽風雪說起你,今天總算見到了。”
檀石槐皺了皺眉,隨即又恢復了冷漠:“那個人是誰?”
劉修知道他問的是誰,得意的撇了撇嘴:“我的部將,呂布呂奉先,還行吧?”
“不錯,可惜只是個懦夫,不敢與我一戰。”
“大勇若怯。”劉修應聲答道:“這些道理你不懂的,我不怪你。”
檀石槐冷笑一聲,對劉修話語中的譏諷不屑一顧:“你有什麼資格怪我。今天,我送你去地府與槐縱見面,讓你們公平一戰,看看你究竟是不是他的對手。”
“殺一次也是殺,殺兩次也是殺,我不嫌麻煩。”劉修有些自戀的看着自己的手,過了一會兒,他擡起頭,笑容滿面的看着檀石槐,“不過,我不喜歡槐縱,還是送你去見他吧。”
“你有這本事嗎?”檀石槐淡淡的問道:“下來一戰,讓我看看你的能耐。”
“唉——”劉修搖了搖頭:“匹夫之勇,何足道哉,你我都是領兵作戰的將領,不是仗劍江湖的劍客,比的是指揮千軍萬馬的用兵能力,又不是個人武力。你啊,境界太低了。”
檀石槐啊了一聲:“千軍萬馬?你有兩倍於我的兵力,不是照樣被我打得落花流水,你這用兵的能力也不怎麼樣啊。”
“不見得。”劉修輕輕的一揮手:“你何不看看身後?”
檀石槐慢慢的轉過頭,眼神頓時一縮。已經被他分隔開的漢軍不知道什麼時候從兩翼夾擊過來,長矛手在前,弓箭手在後,大步前進,即將將他和他的玄武營分隔開來,現在在他身邊的只有百十個親衛。
“你好逞匹夫之勇,今天就讓人殺個夠。”劉修居高臨下的看着檀石槐,嘴角帶着譏諷的笑容:“檀石槐,今天是你最後一戰,玄武營也將成爲歷史。玄武,畢竟不是朱雀的對手。”
“哈哈哈……”檀石槐怒極而笑,他知道自己在不經意之間又中了劉修的計策。劉修把他放進來就是爲了把他和玄武營隔開,玄武營雖然驍勇,但是沒有了他,就等於沒有了靈魂,接下來指揮必然失靈。
不過,劉修離他只有二十步,只要殺掉劉修,漢軍同樣會失去指揮,勝負尚未定論,又有何懼。檀石槐聽着身後的喊殺聲,再也不做任何遲疑,舉起戰刀就衝了上去。
“殺!”
他的動作快如閃電,一直警惕的注意着他的兩個虎士聽到他的喝聲,還沒來得及舉起刀,他的刀已經到了他們的面前。“哧哧”兩聲輕響,刀鋒割斷了他們的咽喉,鮮血飈出。
“好快的刀。”劉修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握緊了拳頭。他的眼力遠比普通人強,一般人覺得很快的手法在他的眼裡卻能看得清清楚楚,可是剛纔檀石槐這一刀,他卻覺得有些跟不上。
風雪說得沒錯,檀石槐的武技的確驚人,如果一對一,自己真的撐不過一個回合。
劉修慢慢的吐出那口氣,揮了揮手:“把他誘進來,別讓他跑了。”頓了頓,他又對盧夫人和王稚說道:“二位,你們準備了沒有?”
“好了。”盧夫人沉聲應道。
“那就好,我們聯手,斬殺此獠。”劉修坐直了身子,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正在虎士包圍中廝殺的檀石槐。檀石槐雖然被四面包圍,可是他的臉色卻依然平靜無波,甚至看不出一點情緒,他只是不停的揮動手中的戰刀和長矛,舉手投足之間,斬殺一個又一個虎士,那些由許禇訓練出來的虎士在他的面前幾乎沒有還手之力,即使是合兩人之力甚至三人之力,依然沒什麼機會擋住他的一擊。
快,快得讓人捕捉不到軌跡,虎士們的刀剛剛舉出起來,他的刀已經到他們的面前,虎士們的矛剛剛刺出去,他已經側身從縫隙裡鑽了過來,戰刀輕輕的掠過他們的脖子,取走他們的性命,信手拈來,如俯拾芥。
高手,絕對是高手中的高手。如果不是虎士們奮不顧身,用身體堵死了他前進的路,只怕他現在已經殺到了劉修的面前。
劉修極力讓自己的眼睛看着檀石槐,而不是看着那些虎士,這些人都是他身邊的親信,可是今天,他卻只能用他們的性命來消耗檀石槐的體力。五百虎士,五百性命,有可能都成爲檀石槐的陪葬。
也有可能是他的陪葬,如果最後他還是死在檀石槐的手中的話。
許禇站在他的面前,背對着他,他看不到許禇的表情,不過他能體會到許禇此刻的心情,看着一個個夥伴被敵人殺雞狗一樣的屠殺,想來許禇肯定不好受,可是到目前爲止,許禇沒有任何動作,他只是像一座山一樣擋在他的面前,作爲阻攔檀石槐的最後一道屏障。
檀石槐沉默的廝殺,砍倒一個又一個的虎士,頑強的向前鍥進,在他的身後,一百多玄武營的將士牢牢的護住了他的後背,和圍過來的虎士展開血腥的搏殺。
玄武營的士卒雖然強悍,但畢竟不是檀石槐,他們和虎士的武力相差不遠,在人數佔絕對優勢的虎士面前,他們雖然很英勇,傷亡卻在不斷的增加。
戰,死戰,不死不休!
在檀石槐的身後,韓遂和董卓也在血戰,他們奉命截斷玄武營的攻勢,包圍檀石槐。在白天的戰鬥中吃了玄武營大苦頭的他們憋了一肚子怨氣,此刻玄武營下馬步戰,焉有不發泄一番的道理。
董卓吼聲如雷,戰刀舞得呼呼生風,接連砍倒幾個鮮卑人,大踏步前進。李傕帶着親衛緊緊的跟在他的身邊,護着他的側翼。在對面十步,韓遂也在奮力砍殺,段煨手持長矛,頭盔已經不知去向,披頭散髮,一臉的血污,在火光下看起來如同鬼魅。他張大了嘴巴嘶吼着,卻沒有任何聲音發出來,血戰了大半天,他的嗓子早就吼啞了。
鮮卑人也知道危險,如果被漢軍切斷這條通道,大王的生死就很難說了,沒有了後援,大王再勇猛,最後也會像一頭被狼羣圍住的猛虎一樣被分屍,沒有一個人能戰勝一支軍隊。他們奮不顧身的向兩側的漢軍殺去,希望能把通道打開,讓更多的戰士衝進來保護大王。
雙方膠着不下,一個個活生生的人倒了下去,又有更多的人擁了上來。
劉修死死的盯着檀石槐,注意着他的一舉一動,荀攸接過了指揮權,正在下令趙雲出擊,打亂玄武營的後陣,遠處忽然響起一陣戰鼓聲。
荀攸側耳傾聽,瞪大了眼睛盯着遠處的沙漠。
幾個斥候從夜色中奔了出來,分別奔向漢軍和鮮卑人的陣地。
一個斥候扯開了嗓子,大聲喊了兩句。戰場上喊殺聲太大,荀攸聽不清斥候叫了起什麼,大聲問道。不過他的聲音同樣被淹沒了。他連忙揮動手中的戰旗,讓那個斥候來到跟前。
“大人,呂布大人來援了,他就五里之外。”斥候快步走了過來,興奮的大聲叫道。荀攸愣了一下,隨即大喜,站直了身子向遠處看去。
一點火光,忽然跳出地平線,緊接着又是一個,又是一個,漸漸的在夜色裡延續成一道蜿蜒的光線。
“擊鼓,命令呂布出擊!趙雲出擊!”荀攸興奮的扯着嗓子大喝道。
戰鼓聲再一次炸響,援軍到來的消息讓每一個漢軍將士都興奮起來,他們吼叫着,呼喊着,掀起一陣陣浪潮,向鮮卑人捲了過去。
玄武營士氣大落,通路瞬間被擠得只剩下三步寬。
遠處傳來了戰鼓聲,喊殺聲,一條火龍由遠及進,殺向還在陣外的鮮卑人。鮮卑人不敢怠慢,一個千夫長帶着騎士們掉轉馬頭,迎了上去。呂布手持鐵戟,拼命踢打着戰馬,壓榨出最後一絲馬力,向鮮卑人殺了過來。
呂布因爲擔心被檀石槐咬住,一直不敢離得太近,得到劉修在這裡列陣,要和檀石槐死戰的消息,他也不敢大意,小心翼翼的跟了過來,直到五十里外,聽說到雙方已經接戰,他才放開手腳趕了過來。不過這一路他趕了近兩百里的路,體力已經不支,只是看到雙方激戰正酣,他纔不顧疲勞趕了過來。
呂布趕到,對漢軍的士氣大有振奮,趙雲抓住機會,從陣中殺出,直撲玄武營的中腰。他們一直沒有接戰,體力充沛,又看着其他人血戰了大半天,吃了鮮卑人不少苦頭,心中充滿了怒火,一出手便是全力一擊。
鮮卑人陣腳大亂,他們接不到檀石槐的命令,只能各自爲戰,一個對付呂布,一個對付趙雲,再也抽不出人來支援檀石槐。沒有了後援,已經殺進漢軍陣中的玄武營頓時感到了強大的壓力,他們一個個的倒下去,那條生死通道也被漢軍擠壓得越來越細,隨着最後一個戰士被董卓砍倒,終於斷絕。
檀石槐心急中焚,陣外形勢發生了根本性的改變,可是他卻被困在陣中脫身不得,雖說眼前還沒有生命危險,但隨着身邊親衛越來越少,這個危險正在逐步的變大,而他要殺的那個漢子卻無動於衷的坐在不遠處,冷漠的看着他。
檀石槐壓制不住心中的焦急,一直平靜的眼神終於鬆動了,他深吸了一口氣,厲聲長嘯。
嘯聲一出,戰場上空憑添幾分肅殺的味道,離檀石槐最近的幾個虎士慘叫着扔掉了手中的武器,痛苦的捂着耳朵,玄武營將士也不例外,臉上都露出了痛苦之色,紛紛停住了搏殺,互相掩護着用東西堵塞耳朵,看得出來,他們對這種情況比較有經驗,動作很熟悉。
可是漢軍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況,密集的陣勢頓時一滯,檀石槐抓住機會,突進三步,揮刀斬殺兩名最先反應過來的虎士,再突兩步。
“大人,虎嘯!”盧夫人倒吸一口冷氣,立刻掏出了懷裡的青牛角,對準檀石槐奮力吹響。正在大步突進的檀石槐忽然一顫,腳步猛的停了下來,他仰起頭,有如實質的目光向劉修看了過來,在劉修的臉上一掃,迅速的落在盧夫人的臉上,冷笑一聲,吸了一口氣,再次發出厲嘯。
這一次,劉修切實的感受到了虎嘯的威力,只覺得耳朵嗡嗡作響,似乎有人在他耳邊用力敲響了洛陽城的那口巨鍾一樣,渾身的血脈針似的發麻,心跳加速,太陽穴跳得厲害,眼前一陣發暈。
盧夫人臉色忽然變得血紅,她鼓起腮幫子,再次吹響了青牛角。
檀石槐突然轉身,橫移兩步,撞開了兩個虎士,緊跟在他身後的一個玄武營親衛卻沒他這麼快,被盧夫人的青牛角擊得正着,頭一仰,一口鮮血吐出,軟軟的栽倒。
盧夫人吃了一驚,沒等她再次運足力氣,檀石槐又是一聲長嘯,這一次他的目光死死的鎖住了盧夫人,盧夫人像是被人狠狠的擊了一拳似的,身子往前一挺,嘴角溢出了鮮血。她緊緊的握着青牛角,睜大了眼睛盯着檀石槐,努力想把青牛角舉到嘴邊,卻怎麼也做不到,呼的吐出了一口血沫,軟軟的栽倒在地。
檀石槐冷笑一聲,胸脯劇烈的起伏着,站在原地吸了兩口氣,正準備衝上來,一個雄壯的身影衝了過來。許禇暴喝一聲,一拳擊出。
檀石槐連發三次虎嘯,又中了盧夫人青牛角一擊,血氣上涌,面對着許禇的猛擊,他避讓不及,雖然勉強側開了身子,還是被許禇擊中。轟的一聲響,他的身子晃了晃,飛起一腳向許禇踢去。
許禇視若不見,擊在檀石槐胸口的拳頭轉勢向上,猛擊檀石槐的下巴。
兩人幾乎在同時擊中了對方,檀石槐頭一仰,一串血珠飛起,向後退了一步才勉強站住。許禇也被他一腳踹中,“噔噔噔”連退三步,險些栽倒,虧得兩個虎士搶上前去扶住他,另外兩個衝上去,對着檀石槐就砍。
檀石槐真的被激怒了,他狂嘯一聲,戰刀飛舞,將那兩個虎士斬殺,飛奔上前,直撲劉修。許禇喘了一口氣,再次迎了上來。
“呯呯呯!”一連串的悶響,檀石槐再退兩步,許禇卻是一連向後退了七步,猛地撞在劉修的指揮車上,轟的一聲巨響,指揮車發出吱吱咯咯的呻吟,猛的一晃。
檀石槐的嘴角溢出鮮血,他的眼睛也變得血紅,惡狠狠的盯着許禇,腳下踩得咚咚作響,簡直像是一頭巨獸走過。衝上去想攔住他的虎士被他一一擊倒,四分五散,根本無能爲力。
許禇坐在地上,看着越走越近的檀石槐,咬緊了牙關想站起來,可是渾身的骨頭彷彿都被打斷了似的,一點力氣也提不起來。他的臉上雖然看不出什麼,但心中的驚駭卻怎麼也藏不住。
他也相信了風雪的那句話,檀石槐的武技深不可測,劉修也不是他的對手。
眼看着檀石槐就要衝到許禇的面前,王稚一聲清喝,縱身躍起,人在半空中已經長劍出鞘,一抹寒光直奔檀石槐的頭頂。幾乎就在同時,張飛手中的長矛刺出,如毒蛇般直刺檀石槐小腹。
急奔的檀石槐突然停住了腳步,手中的長刀一蕩,準確的擊在張飛的矛頭上。張飛只覺得兩臂發麻,虎口一陣劇痛,再也控制不住長矛,矛頭從檀石槐的身邊刺過,挑飛了一片甲葉。檀石槐卻一動不動,左手突然向上,緊緊的握住了王稚已經刺到頭盔的長劍,發力猛甩。
王稚矯健的身子如同秋風中的一片敗葉,甩出去幾步遠,幸虧是在漢軍陣中,被虎士們接住,雖然有些頭暈眼花,虎口流血,卻沒什麼大礙。
一招之內,檀石槐連敗王稚和張飛兩個高手,旁邊的所有人都被他驚呆了,就連許禇都忘了自己的處境,睜大了眼睛。
“叱!”一個人影從劉修背後躍出,正是白衣飄飄的盧夫人,她雙手掐着手印,在空中迅速的變幻着,一聲虎吼從她耳中即將呼出,檀石槐看了她一眼,嘴角挑起一抹冷笑:“旁門左道!”順手一揮,左掌從盧夫人的掌影中穿過,狠狠的擊在她的胸口。
盧夫人半空中的身形忽然倒折,向指揮車撞了過去,青牛角從她的衣襟間滾了出來。檀石槐眼神一緊,忽然身形展動,像一隻豹子一樣撲了過來。盧夫人大驚,手揮足踢,卻依然擋不住檀石槐伸向青牛角的手。
檀石槐已經碰到了青牛角,卻沒能抓住,盧夫人衣袖一捲,裹着青牛角摔倒在地,順勢一滾,檀石槐大怒,拔步上前,一腳踹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