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三公子,這世上最難之事,莫過於看着所愛之人行大禮,偏偏身旁的那個不是自己。”
“她既已有歸屬,你又何必再困着自己。”
“當放下就放下。”
“於你於她,都好。”
楊奉瞟了眼身旁的宋曹,悠悠道。
宋曹對盛芸的心思,實在不算隱晦,當年,一衆追捧的人裡,屬他最癡。
如今,雖沒明着示好,但那些動作,瞞得過哪個有心人。
宋曹沒有說話,目光落在芸娘身上,在他的夢裡,今日的場景,出現過無數次,只是,他不是以旁觀的身份。
笑了笑,宋曹閉上眼睛。
再一年,若她真的過得好,他一定,一定放下。
“司侍郎,喝!”
宋曹直接抱着酒罈塞給李易。
李易瞅着他,配合的幹了起來。
他意思意思給宋曹去了請帖,但讓人留了話:要是忙,就不用來了。
宋曹對芸娘愛慕了這麼多年,瞧着她的大婚,勢必要喝的爛醉。
果不其然,菜還沒上齊,宋曹就先倒了。
“扶去廂房,好生看顧。”
李易交代了聲田戒。
不怕宋曹喝醉,就怕這丫的撒酒瘋,嘴裡把不住,什麼都往外吐。
溱國的事要一說,那可就完犢子了。
酒敬了一圈,說了幾句場面話,李易溜了。
招待上,有盛家的親眷,不需要他操什麼心。
“真是明豔動人。”
“美極。”
李易手撫着芸孃的臉,目光繾綣。
“這些日子,你不在府裡,總覺得格外冷清。”
“直到此時,纔有了色調。”
“慣會說好聽話。”芸娘脣角含笑,靠進李易懷裡。
小別勝新婚,如今沒人攔着了,李易哪裡還等得到晚上。
低下頭,李易輕觸芸孃的鼻尖,吻向她的紅脣,柔軟的觸感,讓人着迷。
芸娘環住李易的脖頸,迎合他的索取。
隨着帳幔落下,春色也越發盎然。
衣物從牀榻上扔出,兩人越靠越緊。
水意般的媚色在芸娘眸子裡流動,白皙滑膩的肌膚散發着淡淡的海棠清香。
每一處都讓人熱血沸騰。
“李易。”
芸娘輕喚李易的名字,誘人之語從脣齒間逸出。
嫵媚之態,讓李易緊了緊撫在她腰後的手。
一場大戰,直到夜幕落下才平息。
親了親芸孃的髮絲,李易臉上是滿足之色。
他這邊滿屋溫馨,襄瑜公主就相反了,儘管一再小心,但不凡的氣質和出手的闊綽,她讓賊盯上了。
當晚,所有值錢的物什不翼而飛。
第一次遇到這種事,襄瑜公主不可謂不氣惱。
差點沒去府衙報案。
猖狂!太猖狂了!!!
沒了錢,襄瑜公主深刻體會到了生存的艱辛。
“大人,已經餓兩頓了,咱們要不要接濟接濟?”護衛詢問李易。
李易把切好的辣椒放進鍋裡,翻了翻勺,隨口道:“她有向人求助?”
“這倒沒有。”
“那就是還能扛。”
“每一段體驗,都是寶貴的,不必干涉。”
李易將菜上碟,不急不緩的開口。
“忙去吧。”
揮退護衛,李易擦了擦手,把菜放進食盒裡。
“娘子,我今日做了獅子頭,快過來嚐嚐。”
芸娘翻了個身,完全不想動。
昨夜李易要了她幾回,一大早又鬧她,一時半會的,哪裡緩的過來。
李易進裡屋,把芸娘從被窩裡撈起,“早飯就喝了些粥,雞蛋都沒動,這午飯不吃怎麼行。”
拿大衣將芸娘裹住,李易把人抱去飯桌上。
看着李易細緻佈菜的模樣,芸娘往他懷裡鑽了鑽。
“娘子,還是得節制些。”
“你要實在想,用完飯……”
“把嘴閉上。”芸娘低低出聲,淨破壞氣氛。
李易攬過芸娘,把人抱坐在腿上,“罷了,娘子既然想,這飯就晚些用好了。”
“嗷!”
李易抓住芸孃的手,眸子控訴她。
“乏得緊,你怎麼就不帶累的。”芸娘趴在李易懷裡,輕點他的胸口,慵懶又嬌媚。
“娘子這般誘人,擱誰會累。”
撫了撫芸孃的秀髮,李易將搭配好的飯菜餵給她。
吃了一小碗,芸娘把頭埋進李易懷裡,說什麼都不用了。
李易沒強逼着,讓她漱了口,就把人抱回牀上。
將碗筷收拾了,李易脫去外衣上了榻。
這新婚頭日,肯定得陪媳婦。
她起不來,那就一起睡唄。
溫香軟玉,滋味簡直不要太好。
沿街走着,襄瑜公主看着兩邊的各種吃食,紅脣抿了抿。
她大抵沒有這麼狼狽過。
身無分文,連個落腳地都沒有,那賊人實在可恨,捲走銀子便罷了,連筆墨都不給她留!
不然,她好歹能憑藉畫技換個飽腹。
意識到這樣走下去,只是消耗體力,襄瑜公主在臺階上坐了下來,遊目四望,想着怎麼才能混到口飯吃。
茶館、酒樓的跑堂都是男子,攤販上,倒是有女子賣香囊等物。
但這種需要時間和成本的東西,顯然不適合現在的她。
一開始,應該着男裝的。
相較女子,男子更容易尋到活計。
肚子咕咕的叫聲,喚回襄瑜公主的思緒,讓她微微有些臉紅。
沒想到,她會有這麼窘迫的一天。
得舍了臉面,向人借用下筆墨。
一個活活餓死的公主,足夠她反覆被人拿來取笑。
定了定心,襄瑜公主就準備行動。
但她還沒來得及起身,背後猛然一股大力將她踹下臺階。
“哪來的叫花子,我說今兒怎麼沒生意呢!”
肥頭大耳的掌櫃,一臉兇相的叱罵。
“看什麼看,趕緊走!”
襄瑜公主從地上爬起,將擦破的掌心收進袖口,沒有說什麼,一步步挪着離開。
“傷的重?”
李易一邊搗鼓點心,一邊問護衛。
“倒沒傷到筋骨,但腿應摔的不輕。”
“哭了沒有?”
護衛搖頭。
“那些賣畫的,就沒一個借她筆墨?”
護衛再次搖頭,“大人也知道,書生都有幾分傲氣,公主現在的形象,他們都不願靠近和搭理。”
“這麼說,她這一日都未進米食。”
“真是有夠慘的。”
“去安排吧。”
“把人帶回來。”
李易擡起頭,緩緩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