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盃車廂內,我的雙手被反銬在身後,那三個人按着我一頓暴揍後,不到二十秒,我的臉頰便迅速腫脹,周身痠痛無比,連還手的力氣都沒有了,等他們幾個人把我收拾老實了,那個青年按住我的腿,一挽褲腿,將我的腳腕子露了出來,一臉暴戾的看着同伴:“動脈挑開,給他放血!”
“算了!”那個被我踹了一腳的男子看了看我,對青年搖了搖頭:“你們倆的年紀看起來也差不多大,你禍害他幹啥!”
“他裝B!”青年穿着粗氣迴應道。
“操!”那個男子聞言,有些無語的笑了笑:“我發現你最近,怎麼變得戾氣這麼重呢,你看看他的年紀,可能比你還小呢,你快積點德吧,行不?你就不怕等什麼時候你落在對夥手裡,他們也這麼折騰你啊?”
“這些毒販子,折騰人的手段多了,落在他們手裡,我還真沒想過自己能得到什麼好下場。”青年看着男子,毫無畏懼的迴應道。
“正因爲這些毒販子的手段太髒,所以咱們這些替他們賣命的人,才都有個不成文的規定,那就是抓住對夥的時候,都不禍害人,而是要給對方一個痛快,這規矩是爲了別人,也是爲了自己,所以你得守。”男子頓了一下:“咱們這種人,都是命比草賤的螻蟻,誰也不比誰高貴,不能因爲別人落在你手裡,你就拿別人的命不當命。”
“別磨嘰了,抓緊辦事吧。”青年有些不耐煩的還了句嘴,但也沒再說別的。
男子對另外二人揚了揚頭:“按住他。”
‘呼啦!’
那兩個人聞言,抓着我的肩膀,直接把我提起來,按在了車窗上,看見逐步向我逼近的男子,兩行眼淚順着我的眼角,不自覺的滑落,到了這時候,我腦子裡什麼都沒想,沒想奶奶,沒想東哥,也沒想我身邊的兄弟們,不是不想,是沒力氣想,也想不起來了,此時此刻,我的眼睛裡只有那柄寒光凜凜的尖刀,除此之外,頭腦一片空白,我無論如何也沒想到,我韓飛混了這麼多年,最後竟然會因爲一年跟自己毫無關係的兇殺案,死在了一夥連身份都不明朗的人手裡,我一直認爲,已經看慣了生死的我,並不怕死,但是因爲一件跟自己毫無關係的事,莫名其妙的把命扔在這,我他媽憋屈!
大大小小的架打了無數都沒事的我,今天晚上卻因爲看熱鬧沒看明白,把命混沒了,真他媽造化弄人。
‘咣噹!’
正當我面前的男人準備舉刀的時候,前面的高爾夫車門敞開,隨後兩個人邁步走到後面,伸手打開後備箱,開始一摞一摞的向外取錢,遞給了之前抓人的那夥人,全程都對我們這臺車裡的吵鬧聲視而不見,不過我在掙扎的過程中,藉着車燈的映襯,餘光正好看清了其中一人的側臉。
‘刷!’
與此同時,車內那個男子的刀,也對着我的脖子劃了上來,被已經沒有了求生慾望的我,在這一瞬間忽然像瘋了一樣,以一個身份怪異的姿勢向旁邊一躲。
‘噗嗤!’
男子的刀頓時在我下巴上留下了一道刀口。
“艹你媽,你是真JB不要臉了!”旁邊的兩個男子看見我再次閃躲,一個人直接伸手,向車裡的一把活口扳子抓了過去,另一個人則是死死地按住了我的身體:“砸死這個B養的!”
金盃車內,我被人死死的按住了身體,張着嘴,發出了這輩子最大的吼聲:“三葫蘆!!!”
“艹你媽的,你還挺JB倔強,還JB葫蘆,你咋不叫奧特曼呢?!”那個手裡拎着扳子的男人聽見我的呼喊,手中的扳子高高舉起,作勢就要砸我。
“我去你媽的!”看見這個男人的動作,我開始劇烈的掙扎,雙腿對着這幾個人的方向一頓亂蹬,身後的雙手被手銬勒的死死的,已經卡出了兩道深可見骨的傷口。
‘嘭!’
當那個男人手裡的活口扳子掄下來以後,我側頭一躲,肩膀上頓時傳來了一陣錐心的痛感,半邊身子**無比,另外一個人見狀,攥着刀,對着我的脖子就劃了上來,看見尖銳的刀鋒,我本能閉眼。
‘嘩啦!’
這時候,金盃車的後門被人一把拉開,車外的冷空氣猛地灌進了我的衣領,順着脊椎傳遍了全身。
“住手!”金盃車外,三葫蘆看見我狼狽的模樣,頓時一聲歷喝。
‘刷!’
車裡的幾個人聽見三葫蘆的喊聲,同時收手,副駕駛的那個人轉過身,看着車外面的三葫蘆,頓時皺眉:“你幹JB啥呢!這有你說話的份嗎!”
三葫蘆聽完副駕駛那人的話,伸手指着我:“你們幹什麼,我不管,但這個人跟我有關係,我得帶走!”
“放你媽屁!”副駕駛的男子聽完三葫蘆的話,破口大罵:“敢跟我要人,你他媽算幹什麼的吃的?!”
“我懶得跟你廢話。”三葫蘆被那個人罵了一句,也沒還嘴,伸手扶着我的胳膊:“還能起來嗎!”
“嗯。”我的胳膊被三葫蘆握住的一瞬間,忽然踏實了下來,雖然我不知道今天這個場合,究竟是他媽的怎麼回事,但是我相信,只要三葫蘆在場,我肯定沒事了。
“我他媽說話你聽不見是吧,你算什麼東西,自己心裡沒數嗎?麻溜的,把人給我鬆開!”副駕駛的男子看見三葫蘆扶着我,一把推開車門,對着我就抓了過來。
‘嘩啦!’
三葫蘆看見副駕駛那個人的舉動,伸手,直接在懷裡掏出一把手槍,瞬間對準了那個人:“我什麼東西都不算,但是你如果再往前走一步,肯定後悔!”
“把槍放下!”金盃車裡的幾個人看見三葫蘆的舉動,手裡的刀槍全都指向了我們這邊。
“你他媽嚇唬老子呢!”副駕駛那個男子被三葫蘆用槍指着,還口便罵了一句,但也沒有繼續往前走。
“我是不是嚇唬你,你可以往前走一步試試,都是JB拿命換錢的,你他媽還能比誰高一頭啊?”三葫蘆毫不猶豫的嗆了一句,隨後看着車裡的幾個人:“手銬鑰匙拿來!”
金盃車裡的帶隊中年,身體紋絲未動,咬牙看着三葫蘆:“你他媽的,該不會是條子吧!”
“到了今天晚上,咱們已經是第三次共事了,憑你們幾個的身份,我他媽如果真是警察,還犯得上陪你們做前兩次的案子嗎?!”三葫蘆擲地有聲的扔下一句話,看着車裡的那個人:“這個小孩是我弟弟,我不知道他怎麼會摻和到這件事裡面,總之你先把鑰匙給我,至於上面的人,我會去溝通。”
“……操,你們折騰吧,我不JB管了!”車裡那人聽完三葫蘆的話,猶豫數秒後,擡手,把鑰匙扔給了三葫蘆。
‘嘩啦!’
三葫蘆單手接住半空的鑰匙,在我身後捅咕了兩下,直接把手銬給打開了,接着持槍的手一鬆,把手槍轉了個方向,將槍.柄一方遞給了副駕駛的男子:“我沒有鬧內訌的意思,也不想跟你作對,可是這個孩子,我必須保,現在我就去給上面打電話,給我幾分鐘時間,行嗎?”
那個男子猶豫了一下,拿過了三葫蘆手裡的槍,鐵青着臉一言不發。
“在我溝通出結果之前,他如果傷了一根汗毛,今天晚上,咱倆肯定倒一個,小飛,在這等我。”三葫蘆拍了拍我的肩膀,對那個男子扔下一句話之後,掏出手機,走到了旁邊,打起了電話,而那個副駕駛的男子,手裡攥着手槍,警惕的看着我。
此刻我雖然仍舊沒有脫險,但心裡總算有了一些安全感,靠着車身,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看着三葫蘆的背影,怔怔出神,我想不明白,三葫蘆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之前在車裡的時候,通過兩夥亡命徒的對話,我已經大概對他們的身份有了一個瞭解,他們這兩夥人,應該都是受到別人僱傭的隊伍,對於挨抓的那夥人,我已經有了一些大致的瞭解,在此之前,他們是安壤最大的毒販子白頭翁的手下,後來白頭翁出事了,他們也就樹倒猢猻散,開始自謀生路,看樣子,過來抓他們的這夥人,應該也是受僱於人的亡命徒,而且彼此之間並不熟悉,應該是臨時拼湊起來的,但我思來想去,也沒琢磨明白,爲什麼三葫蘆會出現在這支隊伍裡,而且看起來還一點地位都沒有。
‘鈴鈴鈴!’
氣溫接近零度的車外,短短几分鐘的時間,我的身體就被凍的麻木不已,這時候,副駕駛那個男人的手機也響了,他接通電話,說了幾句話以後,點點頭,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轉身走回來的三葫蘆,也沒吱聲,拉開車門坐回了車裡,看見這個男子轉身,我緊繃的身體放鬆了不少,做了個深呼吸。
“沒事吧?”三葫蘆走到我身邊,有點着急的問了一句。
“沒事。”我扶着車的輪胎,艱難的站起了身,難以置信的看着三葫蘆:“你怎麼會在這裡?”
“這不是說話的地方,走,我先送你離開。”三葫蘆話音落,扶着一瘸一拐的我,邁步向巷子口走去。
路上。
“上次分開之後,我去那個麪館等你,但是你沒出現。”三葫蘆見我沒開口,率先解釋了一句,隨後扭頭看着我:“今天晚上,你怎麼會被這些人抓住?”
“之前我們辦事的時候,我在海鮮市場被人陷害,扣上了一頂兇殺的帽子,跟你約定在麪館見面的那天,袁琦就是爲了那件案子去抓我的,所以耽誤了一些時間,等我趕到麪館的時候,你已經走了,還有今天。”我頓了一下,指着巷子裡面停車的方向:“我偶然間發現了當初那起兇殺案真正的兇手,所以纔跟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