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初沒有說話,戴着華麗紅寶石純金雕花甲套的指尖有一下沒一下地敲着華美的黃花梨椅扶手,他詭涼幽沉的瞳子裡看不出一點情緒,靜靜看着那鮫珠紗簾後的太后,目光依舊專注得讓人毛骨悚然。
空氣裡莫名其妙的就冷了下去,無人說話,連一邊傳來那些仍舊還熱烈的歡笑議論都化作虛無遙遠。
秋葉白五感敏銳,又怎麼會感覺不到不對勁,她不動聲色地瞥了眼那鮫珠紗縫隙中用太后保養得宜的手撥動着念珠的速度似乎快了不少,動作略僵硬。
而明黃簾後的皇帝遲沉沙啞地咳嗽了起來,似乎想要說什麼:“母后……。”
秋葉白垂下的眸光一冷,看樣子皇帝陛下又要開始繼續放縱他的‘女兒’了。
明顯周圍的皇親貴胄們也秉持着和她一樣的想法,只定王神色從容,卻彷彿什麼都沒有聽見一般。
但是沒有人料到的是,百里初忽然輕笑了起來,聲音靡麗幽涼,聽不出喜怒:“老佛爺,看來很喜歡這位秋家四少爺,給予此等重用,是打算讓他尚了安樂麼,只盼您不要後悔纔是。”
此言一出,秋葉白垂着臉,也讓忍不住微微錯愕,身爲子孫居然敢如此放肆地威脅同樣手握權柄的皇太后?
安樂公主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然後慢慢垂下臉去,手上緊緊拽住帕子的指尖泛出白來。
即使是民風開放的天極,百里初這話已經是毫不客氣地讓安樂公主沒臉。
就是定王都不曾出聲,只因誰都記得死在這位攝國殿下手裡的公主和皇子不只一人。
周圍一片靜默,讓秋葉白心中忽然瞭然,看來百里初這樣惡劣而狂妄的行事風格已經不是一兩日,所以這些人居然都習慣了。
甚至就算是太后,都沒有作聲,整個空氣裡一片死寂。
倒是百里初卻仿若未覺一般,優雅地起了身,慵懶地道:“本宮乏了。”
沒有對皇帝和太后的告退行禮,徑自就這麼向外走去,但是彷彿天生規矩就是這樣的。
一干貴胄們都起身:“恭送殿下。”
秋葉白眼底閃過一絲笑意,她絕對感覺到了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的空氣波動。
百里初走到她身邊時忽然停住了腳步,居高臨下地盯着她,忽然脣邊彎起一點子妖異幽冷的笑來:“秋總兵,本宮今日腿腳不便,看你天生神力,今日就送本宮下去乘車輦罷。”
衆人剛鬆了一口氣,卻瞬間又見着那人停了腳步,在那新上任的秋總兵面前,又不禁矚目過去,待聽着這位殿下居然要求那年輕人抱上車輦,瞬間臉色都古怪起來。
秋葉白感受到投注在自己身上那些同情的目光,神色不變,有禮地退了一步:“微臣不敢觸碰殿下玉體……。”
“你是在拒絕本宮麼,嗯?”百里初的聲音低柔微沙若含笑一般,卻讓人覺得空氣裡的溫度都低了兩度。
如此放蕩又驚世駭俗的要求,卻彷彿沒有人聽到一般
秋葉白頓了頓,面不改色地拱手道:“尊殿下旨意。”
隨後,她下盤一用力,用上三分內力,攔腰抱起了足足比自己高了一個頭的紅衣絕色美人,還不忘恭敬地對着上首的人道:“微臣告退。”
明黃的帳內傳來皇帝雖然顯得疲倦卻溫和的聲音:“去罷,仔細腳下,莫要摔了殿下。”
秋葉白應承後,便穩穩地抱着百里初下去了,一衆殿上的貴胄們面色各異地看着那青年抱着美人離開,看着倒是一副畫一般。
但誰人不知,這是攝國殿下對太后老佛爺的示威——即便是你要的‘棟樑’,也不過是本宮的奴才罷了。
直到控鶴監的人也隨着主子離開,鮫珠紗後清脆的翡翠碰在一起,發出冰冷的脆響。
“哀家也乏了,散了罷。”
太后發話,衆人都沉默地各自告退散去。
走在最後的安樂公主緩緩地擡起頭,臉上那些小女兒的嬌態已經全無,垂下的眸子裡閃過一絲古怪而猙獰的光。
……
秋葉白抱着百里初一路走到樓梯轉角處,忽然停住了腳步,淡淡地道:“殿下,請你把你的舌頭離我的脖子遠一點,若是在下沒記錯,離一個月之期還有二十多日。”
百里初慢悠悠地從她脖子處擡起頭來,線條婉轉曳麗的眼角挑起一個妖異弧度,哪裡還有半分冷色,陰魅沙啞的嗓音卻彷彿帶了濃重的欲色一般:“小白的味道極好,真叫人忍耐不住。”
秋葉白忽然笑了笑,她原本生得就好,雖然算不上絕色,但是脣角彎起的笑容堪稱嫵媚,也是與她素日裡清冷淡然的模樣大不同,竟讓百里初也瞬間怔然,素來讓毫無預兆雙手一鬆,毫不在意地讓懷裡的大美人往地上摔去。
百里初沒想到她說鬆手就鬆手,差點摔在地上,但是那道紅影半空裡卻被一道銀色的身影接住了。
一白原本就顯得陰鬱美豔的五官愈發的陰沉,他抱着百里初,冷冷看向秋葉白,剛要說什麼,卻被百里初擡手一攔打擋住了。
百里初看着秋葉白又變成原本的冷淡模樣,竟也不怒,只忽然低低笑了起來,似乎發現了什麼很讓他愉悅的事情。
只是那笑聲雖然幽沉悅耳,卻讓人覺得一股子詭冷之氣讓人不舒服。
秋葉白瞅着他,淡淡地道:“初殿下,雖然不知你爲何希望我進司禮監,但是葉白只求一個安穩。”
她不是笨蛋,在殿上一時間想不通的事,稍微多想一些便也明白了,百里初如果真的想要她進控鶴監,他的目的絕對能達到,但是今日這番作態,看似他被太后駁了面子,所以打算折騰自己一番,讓人以爲他和她之間結了怨,分明就是另有所圖。
百里初讓一白將他放了下來,兩人站得極近,秋葉白感受到他的冰涼呼吸噴在自己頭上,充滿壓迫感的影子幾乎將她全部籠住,她神色淡漠垂下眸子,卻並不退開。
百里初微微地眯起詭美的眸子,低頭看着面前那張倔強淡漠的面容,指尖撫上她的髮鬢,莫測地輕笑:“那就安安穩地呆在司禮監,本宮說了捨不得你傷了一根毫毛,乖小白,嗯?”
秋葉白看着那華美的車輦遠去,眼神微微暗了暗。
不管這個妖物想要做什麼,至少在她並不希望藏劍閣的身份暴露的情況下,這個司禮監千總身份能讓京城裡不把人當人看的世家子弟們少敢招惹她,倒是個不錯的選擇。
尤其是那些不知爲何想要她死的人,大約會被氣得吐血三升纔是。
——老子是公主抱的分界線——
回到自己的小院子裡已經是天色黯了下來,寧春跟在她身後,有些遲疑地輕聲道:“四少,您若是擔任了司禮監的官職,只怕日後脫身不易。”
秋葉白步子頓了頓,看向天邊一抹猩紅殘霞,淡淡地道:“寧春,師傅曾與我說過,人與天爭,不與勢爭,而當順勢而爲,善於從死地取生機者,方能笑傲江湖,不管在何處都也是如此。”
且不說此生再活一世,就說她自打幼年嚐遍秋府人情冷暖,在一次被人推下水,大病一場被迫送出府邸之後,就已經習慣了隨遇而安,隨着師傅漂泊江湖多年,都練就於任何境遇之中一身不驕不躁的性情,善於在逆境和詭譎的情勢中立於不敗之地,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寧春看着自家主子沉靜的身影,懸着的心也跟着沉靜下去。
她相信主子的能耐。
兩人正說着話,秋葉白忽然停住了腳步,目光似笑非笑地掠了一眼院子外,忽然低聲在寧春耳邊說了什麼。
寧春點點頭,立刻進了房間,不一會便又出來,將自己手裡拿着的紙包遞給秋葉白。
秋葉白慢條斯理地打開那紙包,一股子焦香味道瞬間飄蕩了出來。
她低頭聞了聞,眼底閃過狡黠,笑道:“春兒手藝是越發的進益了,不過今兒你家四少升官發財,自然要吃山珍海味,這種東西就算了。”
說話間,她手上忽然一拋,那紙包裡面不知什麼東西一下子就跟着飛了出去。
眼看着那焦香的東西就要被扔進草叢,忽然噌地一聲,一道黑影敏捷如松鼠一般猛然從樹上竄下來,一口叼住那東西落在地上。
那隻‘松鼠’捧着一隻熱氣騰騰的烤紅薯,蹲在地上,一邊啃一邊一臉哀怨地轉過稚嫩秀氣小臉蛋瞅着秋葉白和寧春:“嗚嗚……你們這兩個壞人,寶寶餓了好久,也不曉得心疼寶寶辛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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