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艾文看來,夢寒是他見過最漂亮的女人,有人要是說不是,就會在他家門前拉一泡屎,然後躲在一旁看着他踩上一腳,還會在他家大門上用白色粉筆畫個王八,寫上‘你是大王八’,讓所有路過的人觀賞嘲笑他,最後用大鎬把他家葡萄樹連根刨斷,看着快要成熟的葡萄慢慢萎縮,看着巴掌大的葉子逐漸幹黃落在地上,看着他拍着大腿流着鼻涕哭泣。那也活該,誰叫你說夢寒不漂亮呢?!
艾文走在夢寒身後看着她扭動的腰肢,路過一個個大門,看着院裡院外一架架葡萄,就這麼想着。
三兒跑去水果攤前,討價還價一番後買了一板香蕉,掰下兩根給了夢寒和艾文,就像站在路邊給行軍隊伍發給養一樣。三兒跟在身後,他吃的很快,香蕉皮噼裡啪啦落在集市的街道上,沒有帶着紅袖標的老奶奶或老爺爺過來罰款,他便肆無忌憚起來。
街邊賣東西的鄉下男人此刻都變成了狼,眼神跟蹤着夢寒——這個高挑美麗的女人,他們的女人看到這一緊急情況,有掐的,有拍後腦勺的,還有踩腳指頭的,還有揮起拳頭猛勁捶打的,更甚者,直接用九陰白骨爪抓向了昨晚還用紅酥手撫摸的那根除了自己羞於向外人展示卻人盡皆知之物,並惡狠狠地說:“看,我讓你看,也不看看自己的德行,除了老孃天底下誰還伺候你?是不是老孃伺候不好你了,起了歪心?!”男人自是捂襠求饒,引來一陣大笑,女人卻毫不臉紅,也跟着笑了起來,一雙大 乳 房跟着不停地顫動。
夢寒對此場景毫不在意,還是往前走着。到了信用社門口她停下了,回過頭說:“我去取錢,你們等我。”說完看了對面的派出所一眼。
被染成藍色的派出所在這裡非常醒目,在這色彩單調的山村也算是一道別致的風景了。
三兒和艾文也看了看派出所,雖然知道這個派出所對自己沒有任何影響,但它就像一隻眼睛那樣的盯着自己,還是覺得很不舒服。艾文對夢寒說:“你給我的卡我還帶在身上,還給你吧?”
夢寒說:“不用,放你那裡更保險一點。我去了。”
艾文點點頭。
夢寒進去後,艾文和三兒蹲到了牆根抽起了煙。三兒看着街上來來往往的年青女子,用胳膊捅了一下艾文,“看,那個妞兒不錯。”
艾文伸着脖子說:“哪兒了?”
三兒用眼睛瞄了過去,“就那個,大二丫。”
艾文順着看了過去,用夾着煙的手指點着說:“離得遠看不清,從體形上分析不錯,我比較喜歡那個麻花辮子。”
三兒看看說:“那個有點瘦,還是大二丫好。”
艾文說:“大二丫是不錯,可是屁股太大了,麻花辮子雖然小點,你看那屁股,屁股好看。”
三兒說:“我喜歡屁股大的,慧晴屁股就大。我他媽的愛她。”
艾文扔了菸頭,用腳碾碎了,說:“慧晴個子高,屁股大點當然好看。”
三兒擠眉弄眼的說:“我看夢寒屁股也不小,你告訴我,她屁股上哪裡有顆黑痣什麼的沒有。”
艾文用胳膊撞了他一下,“去你的吧,我只見到半個屁股。”
“你倆都睡過了,她的屁股你都沒看清,真失敗!”
“那次喝多了,沒注意看。”
三兒說:“你是不是就因爲夢寒屁股好看才帶着她東奔西跑的?”
艾文說:“應該是吧。”他倒是不否認這個觀點。心裡還琢磨着可能是因爲和她睡了才救她的。
三兒把目光投向了天空,無限感慨地說:“我上初二的時候就喜歡上了領操長,她每次領操我都盯着看她那倆大,眼睛根本就是掉裡邊拔不出來了,那時候傻,喜歡不敢說,追着人家吵、逗、你懂嗎?”
艾文說:“懂。”
三兒看看艾文,又把頭擡向了天空,“然後領操長就打我罵我,那我心裡還美滋滋的呢,就像吃了蜂蜜和糖精,你懂嗎?”他又看着艾文。
艾文點點頭:“明白。”
三兒看着天空說:“到初三的時候我終於下定決心,決定表白了,媽的,我發現被人搶先一步,人家已經在小公園裡親嘴了。當時我那個痛苦哇!死的心都有。你懂嗎?”他又看着艾文。
艾文還是點點頭說:“肯定的。”
三兒說:“我就找那個男的決鬥,你懂嗎?”
艾文眨眨眼睛說:“我懂。”
三兒哈哈笑了,“騙你的,決鬥什麼呀,我就偷着難受了很長時候,慢慢就過去了。”
艾文笑着說:“你丫唬我!”
三兒說:“後來我就喜歡上我表姐了,沒想到還是被別人搶先了,這就是我的宿命。嚴格說不是被別人搶先,是家裡都反對,說這是近親,容易生傻孩子。”
“咱說點高興的吧。”
三兒說:“這不是想不起高興的事兒嗎!要不是你,我能走到今天?”
艾文點點頭:“這倒是。咱以後別說那些憋屈事了成嗎?算我求你了,你一說我就想家了。”
三兒五官扭曲着說:“拉倒吧,大美人兒陪着你勇闖天涯,你還想家,估計早把那苦命的納蘭姐給打入思想冷宮了。”
艾文舉起手說:“我對天發誓,絕對沒有,昨晚我還夢見納蘭了。”
“這還像話。”三兒用手一指,“嘿!二丫過來了。”
艾文說:“別想了,等下你就要隨大師兄去西天取經了,你還想拉家帶口?”
三兒蹲着動了動身子,說:“說不準我就常駐高老莊了,不走了,常伴高二丫左右。”
艾文嘲諷道:“等哪天你現出真身就壞了,妖魔鬼怪始終是見不了光的。”
三兒恨恨地說:“都他媽怪你。誒呦!腿麻了。”他扶着牆哆嗦着站了起來,
艾文蹲着給他揉着腿。他覺得欠下兄弟的太多了,心就像被灌進了鉛一般往下墜着難受。
三兒瞪了蹬腿,跑到雜貨攤兒買了個頭花跑了回來,說:“我打算把這個送給二丫,你看怎麼樣?”
艾文笑着接過來看看:“我看行。”
三兒屁顛屁顛跑過去,到了所謂‘二丫’面前,說:“那個、那個、你好,這個送給你。”
二丫被弄愣了,直木瞪眼地說:“幹啥?”
三兒紅着臉說:“送你禮物。”
二丫說:“爲啥?”三兒說:“我喜歡你。”
二丫說:“我有對象,我對象可是派出所的。”
三兒不折不撓地說:“頭花是無罪的,你收下吧。”
麻花辮子和二丫挽着胳膊看着三兒,不禁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麻花辮子說:“你要不送給我吧。”
三兒說:“我是送給二丫的。”
二丫罵:“你媽才叫二丫呢,我叫白雪。”
艾文早就湊了過來在一旁看着熱鬧,他笑得蹲在了地上。
“你收下吧二丫,我是真心的。”三兒百折不撓地懇求着。
白雪罵:“流氓,滾遠點。”說着轉身就要走。
三兒看見了艾文在一旁看着自己,覺得丟份兒,緊着走兩步攔住了兩個姑娘,說:“今天你必須收下,頭花是無罪的。”
夢寒走出信用社,看見艾文在那裡彎着腰哆嗦着,走了過去,拍着艾文的後背問:“你怎麼了?”
艾文的臉比西瓜瓤子還紅彤彤了,嘿哈地喘着氣,還擠出了眼淚,他指着三兒說:“泡妞兒呢。”
夢寒看了一眼,說:“還真有閒心,錢取出來了,就一萬,多了沒有,需要預約。”
艾文伸手揮了一下,又指指三兒:“別讓我說話,我肚子疼。”
三兒還在那邊激流勇進地說着,“二丫,你就收下吧,這就是表達下我的愛意。”
麻花辮子說:“我替她收下行嗎?”
三兒說:“那怎麼行?這東西不能替,你能替她生孩子嗎?”
麻花辮子也開始罵了,“流氓。”
二丫也往地上啐了一口,她一擡頭忽然揮着手喊:“黑子,快過來,有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