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燈已經跳綠燈,他們耽誤這一會,後面的車喇叭響成一片,司機連忙把車開過馬路,葉薔問展清,”清姐,你去哪裡?“
展清撣了身上的雪,隨口道:“殯儀館。”說着,擡了一下頭,”就在前面不遠了。“
葉薔和舒放齊齊眯眼。
還真巧。
展清在殯儀館門口下車,見葉薔和舒放也跟着跳下來,修長的眉毛一挑,“這裡危險,你們退到別處去,別往前湊。”
說着,轉身進門。
殯儀館的大門是對開的玻璃門,能看見迎門的大廳裡是,擺着一個水晶棺材。大雪天,殯儀館內連個值班的人都沒有,大廳裡的燈熾白色,把展清疏淡的而影子拉長,毫不畏懼的往裡走。
葉薔看着展清瘦削的背影,忽然想起她的英文名KING。
國王。
和QUEEN,正好是一對呢。
真巧。
殯儀館,是存放屍體的地方,QUEEN是想做什麼?
葉薔眨眨眼,隱隱有種不祥的預感,忽地,手機響了,拿起來一看,卻是一條信息,來自於QUEEN,“負一層。”
葉薔沒有猶豫,推門進去,找到電梯。
等電梯的時候,葉薔忽然感覺,身後有一道目光如影隨形,但那種目光和整個殯儀館裡的清冷完全不同,溫柔又堅定,只屬於那一個人,那熟悉的感覺讓她幾乎落下淚來。
是他來了。
葉薔忽然緊張起來,死死的攥着拳頭,才剋制住自己追過去的慾望。
顧忌她身邊可能有攝像頭,葉薔只在上電梯之前,趁着回身的功夫飛快把電梯口掃了一遍。
隱約瞧見樓梯口的門邊,有一個黑色皮鞋的邊,當下就有些懊惱。
剛剛應該走樓梯的,但這時已經上了電梯了,再下去,怕也是引他被發現。
葉薔渾身的毛孔都是張開的,急切的得嗅着周圍一絲絲屬於那個人的氣息。那目光隨着電梯門的閉合,那目光被一點一點的被閉合在外。葉薔抹了一把眼角,心裡忽然坦定了下來。
一樓樓梯口一角,有黑色的衣角一閃,那一點皮鞋尖說回來,然後傳來輕輕的,車輪碾壓過地板的聲音。
男人一手扶着輪椅,腦海裡揮之不去的都是她窈窕而來,若有所思離去的剪影,脣角勾起一絲心滿意足的弧度來。
多天不見,她居然能感覺到他的目光了。
也算是驚喜。
殯儀館處處都是森冷的,負一層更冷。
電梯門一打開,發現外面一片漆黑,像是要把電梯的光吞下去,看起來十分詭異。
“啪”一聲輕響。
靠近電梯的等亮了。
葉薔嘴角微抽。
原本就詭異恐怖的氣氛,還裝神弄鬼真是夠了。
強忍着沒有發作,葉薔和舒放踏出電梯,低聲道:“眯眼。”
果然,整個負一層就像是被觸發了爆點一樣,燈光驟然大亮。
和顏遷在銘泰的套路,都是一樣一樣的。
兩人飛快的適應光
明,發現這裡和一層一樣,是一個無遮無擋的大廳,只是在靠右手邊,多幾個真空門的房間,想也知道,這裡應該是存放屍體的冷庫了。。
正前方也跟上面一樣,有一具水晶棺材,而且,以棺材爲圓心的地上,用紅玫瑰擺了一個巨大的心形。
葉薔狠吞了一口唾沫。
即便她是膽子大,但也沒和屍體共處過啊!
QUEEN這是想做什麼?
四下無人,葉薔讓舒放留下放哨,硬着頭皮往那可能躺着人的棺材走去,沒到跟前,忽然聽見身後舒放一聲厲喝,“小心!”
葉薔在她聲音發出的同時就往地上一趴一滾,快速起身,不想,身後的人卻是冷笑着的週數。
“夫人,又見面了。”
葉薔額角的青筋猛跳,動了動關節,平靜的問,“你是QUEEN ?”
週數攤手,似是而非道:“是不是很後悔放了我?”
葉薔搖頭,半點也不意外。
QUEEN每次都能趁虛而入,都是因爲他離他們太近。可是真正能靠近他們,又和當年的事情有關的人,太少。
之前,不過是不願意相信而已。
葉薔眼神一厲,已然擺好了架勢,“不。起碼把你在霍少庭身上最後的舊情用完了。”
說完,也不囉嗦,揉身就上。
週數眼底閃過一抹亮光,知道她是跆拳道黑帶三段,身手在普通人裡委實算是不錯的,但終究是路數太重,和實戰的訓練比起來還差得遠,眼見着葉薔一個側踢過來,週數不慌不忙,直接避開了她要攻擊的腰,誰知道葉薔的腿卻根本沒按路數踢過來,半道往下一跺,正踩在他大腿上,藉着這股力道凌空而起,一手攥住他衣服肩膀,低頭看他的時候,分明看見他眼底的笑意,稍有猶豫,膝蓋一提,正中下巴。
“唔!”週數痛呼一聲,沒等出手,葉薔已經藉着腳上的力道跳下來了。
週數真真是下巴也疼,腿也疼,往後一個踉蹌,摔倒在地,好在爬起來的動作連貫迅速夠帥氣,但口袋裡的東西,還是被這一衝一撞掉了出來。
週數抹了一把嘴角,挑眉道:“你這近身搏擊術,是霍總教的吧。”
招式夠狠,夠辣。而且,很適合她。
葉薔深深看了週數一眼,也不說話,轉身又撲了上去。週數有了防備,兩人就不相上下,打的難捨難分,舒放想上來幫忙,但又怕這裡會有其他人趁虛而入。
葉薔得了機會轉到地上掉落的東西邊上,橫起一腳把它踢到舒放邊上,厲喝一聲,“舒放!接着!”
舒放回過神,就見地板上一個方形的小盒子旋轉着滑過來,上前擡腳一踩,撿起來一看,居然是個防風打火機,還沒轉過身來,就見葉薔已經利落的把身上的外套脫了甩過來,森冷喝道:“給我把棺材裡的死人燒了!”
舒放的行動能力,絕對是一流的,葉薔話音剛落,她已經竄到棺材邊上,看也不看棺材裡的屍體,拿起打火機對着葉薔的衣服就點,五官此時卻分外的靈敏。
葉薔的外衣是純兔絨料子的,一點
就着,舒放正準備把火往棺材裡丟,冰庫側後方一個拐角裡,忽然竄出來一個黑影,怒喝了一聲:“住手!”
舒放嘴角一撇,就着丟東西的動作,硬拉着着了火的外套往後甩去。
“呼啦啦”,火勢順風就着,硬是把衝上來的人逼退了一步。
舒放趁機跳到一邊,葉薔和週數也各自分開,各自佔據棺材兩頭,葉薔這個方向,剛好能看見棺材裡躺着的人,不,是屍體,繞着水晶棺內裡,還有白色的霧氣環繞。
是個女人。
仔細一看,還挺熟悉,可不就是“傳說中”和她相像,甚至牽扯不清陸笙嘛。
葉薔側着頭看她,無關精緻,膚白貌美,酒紅色的長髮上,還有沒化的冰渣子,或許是有些神似,但仔細看,他們完全找不到相似的點。
所以,QUEEN,也是爲了這個女人?
凍庫裡溫度太低,她的外套被燒了,此時覺得尤其的冷,牙關不住的打顫,葉薔收回目光,擡眼看向對面站着的週數和後來的男人。
白色寬大的兜帽衛衣,帽子戴在頭上,還帶了一個巨大的黑色口罩,身量比之週數要矮一些,一開口,就是電話裡聽過那種被處理過的機器聲,“看來,我還是低估了你。”
這把火,是故意放給他看的。
熟悉又陌生的感覺撲面而來,葉薔知道,這纔是真正的QUEEN、Q先生。
至於他真正的身份,是他們身邊的誰,她卻怎麼想,都想不出來。
QUEEN上前,伸手愛憐的拍了拍水晶棺材的邊緣,目光卻是看向葉薔:“她是我妻子,美嗎?”
葉薔一個機靈。
陸笙是QUEEN的妻子?
怎麼可能?
她知道的版本,陸笙都是和霍少庭掛上關係的,否則,她何至於落到這個田地。
QUEEN矮下身體,伸手把陸笙的頭髮往後捋,露出額頭,徐徐道:“她說要嫁給我,但,還沒來得及嫁給我,就被霍少庭殺了,騙的我好狠!”
當年的事情,終於近在眼前了,來之前,葉薔就做好了接受一切匪夷所思的可能的準備,耐着性子沒動。但也只有她自己知道,鎮定的外表下,她渾身冰冷,指甲嵌進掌心,疼的刺骨。
也只靠着這一點疼,才壓着沒有顫抖。
忽地,背後一暖,一件衣服披上來,舒放上前又後退一步,身上的大衣已經在葉薔身上。
葉薔看了眼她身上單薄的緊身皮衣,微微皺眉,正想說話,QUEEN忽然道:“7年了,實驗終於成功了。我可以讓她復活了。”
信息太多,葉薔一時接受不了,但很快GET到唯一的重點,心裡那股不好的預感,幾乎達到了巔峰,脫口問道:“復活?”
瘋了吧?
七年,陸笙的屍體凍了七年,身體裡的寄生蟲都死光了,怎麼復活?
“不管她變成什麼樣,我都能護着她,說出真相,讓那些想操控別人生死的人統統都去死!””QUEEN的聲音,有點扭曲,似乎是想到什麼事,掐着陸笙下巴的手用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