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出手去一把扼住了靜姝的喉嚨,卡着脖子迫使她坐了起來,“你真以爲我不會殺你?”
巨大的力量讓靜姝喘不過氣來,整個頭都在充血,原本就腫脹的臉更加難受。
趙擎惡狠狠的盯着她,試圖從她眼中看見恐懼,然後馴服她。
可是沒有,那雙漆黑明亮的眸子依舊是平靜的,看他的時候甚至充滿挑釁。
趙擎猛地收緊了五指。
生命在漸漸流逝,那雙眼依舊倔強的很。
趙擎磨了磨牙鬆開手。
猛然涌進的空氣刺激靜姝狼狽的咳嗽起來。
好半天她才覺得命又是自己的了。
趙擎看着她,露出一個十分有攻擊性的笑,“大周長公主,你很不錯。”
靜姝毫不示弱地回視,冷笑道:“你殺不了我,也別癡心妄想着馴服我。”
“本王纔不會去馴服一個醜女。”
趙擎哼了一聲,拿一面銅鏡放在靜姝臉前,讓她好好看看自己的樣子。
原本清瘦白皙的臉蛋腫了一圈,擠的五官變了形狀,更別說整張臉還呈現着不正常的紅色。
靜姝看了一眼,差點沒認出來這個人是自己。
她移開眼不去看,聲音淡漠道:“你就想和我說這些?”
趙擎手指一翻,把銅鏡扣在牀沿上,“夜寒川手裡多少兵馬?”
“約莫七十萬,邊境線上有二十萬人在駐守,手下可用的有五十萬。”
“天盡關,他要怎麼打?”
夜寒川能不能拿下天盡關,關乎着他日後的動作。
“不知道。”靜姝直言道:“但他一定打的下來。”
“哦?你就對你相公那麼有自信?”趙擎好笑的看着她。
“不是自信,這是絕對會發生的事情。”她目光清明而穩定,提醒他,“三個問題問完了。”
趙擎一愣,隨即道:“最後一個不能算。”
“那難道不是一個問句?”
“謝靜姝!”
靜姝沒理會他的憤怒,自己艱難的挪了挪重新躺過去,“勞煩你請郎中給我治病了。”
趙擎瞪了她半晌,忽然笑了,露出六顆整齊的白牙。
“好,你等着。”
他離開軍帳,靜姝一直壓抑着的心臟纔開始瘋狂亂跳起來。
先前那麼強硬,完全是心裡憋着一口氣,死活都不肯低頭,如今才涌上後怕來。
軍醫又對她進行了後續的治療,身上的紅腫逐漸消退。
***
靜姝消失之後,夜寒川幾乎每天都處在崩潰的邊緣,之後沒幾日舒衍帶着要送給靜姝的一堆食物趕到邊城,在得知她失蹤之後,兩人大吵一架。
也是這一次,聽風首領與威遠侯決裂,聽風在北境的所有人放棄了手頭的事,把尋找長公主作爲第一要務。
只是無論是他還是夜寒川,都沒有靜姝的音訊。
敵人也沒有拿她來要挾什麼,好好的一個大活人,就這麼憑空不見了。
再之後,衛遙外出歸來,帶回了黑火藥。
靜姝完成治療的最後一天,趙擎坐在軍帳裡聽着手下的彙報,臉色嚴肅無比。
夜寒川絕對不是什麼昏庸的將領,他怎麼會選擇這樣的打法?
天盡關本就易守難攻,他還派兵一波波上去強攻,這不是讓手下的士兵去送死嗎?
短短几日大周已經發起了十數次攻擊,戰況慘烈。這麼打下去,他實在看不到任何一點攻破天盡關的可能。
他想着去謝靜姝那兒探探口風,剛掀開她的帳子,就瞧見一個纖細窈窕的身影跪坐在銅鏡前。
她穿着北越女子常穿的那種束腰廣袖長裙,烏黑如瀑的長髮一直垂到腰間。
腰間束了一根赭紅色的腰帶,愈發顯得纖細柔軟。
她擡起手正在梳頭,因爲袖子太過寬大,露出小半截兒白皙纖瘦的手臂。
“前北越王還有這種站在門口偷窺的嗜好?”
女子冰冷清越的聲音傳來。
趙擎唰的一掀簾子,大步走了進去。
“把前字去掉。”他命令道。
靜姝撂下梳子轉過臉來。
臉頰恢復了白皙小巧,潔白的皮膚看不見一點瑕疵,像上好的白瓷一樣。
而她眉如點墨,脣色嫣紅,加之五官看起來和順乖巧,這讓趙擎那顆色心不知廉恥的動了動。
“現在的北越王是趙熙柔,你不是前是什麼?”
她一張口,就把那點和順破壞殆盡。
“一個篡位的女人,要不是上次本王心軟留她一命,她早就爛的剩骨頭了。”趙擎不屑道。
“但她現在還好好的坐在你的王位上。”靜姝淡淡道。
趙擎似乎已經習慣了她隨時出口的挑釁,並未動怒,只是拖了一隻矮凳在離她極近的地方坐下了。
狼一樣的目光毫不掩飾對她的垂涎。
“本王很好奇,你成了本王的女人之後還會不會這麼牙尖嘴利。”
他探手去摸靜姝的下巴,被她嫌惡的避開。
“你敢碰我,我就自殺。”
“你敢自殺,我就把你的屍體扔給下邊人玩弄!”
靜姝冷笑一聲,“死都死了,我管那一身死肉是什麼下場?”
趙擎舔了舔後槽牙,輕笑出聲,“怪不得趙熙柔會在你手下吃虧,你可比她狠多了。”
他一邊的手肘撐在膝蓋上,傾斜着身子看她。
靜姝垂了垂眼,她最後悔的就是那次爲了痛快想自己報仇而沒讓夜寒川迅速殺了她。
否則,現在的敵人就會少一個。
趙擎見她不做聲,將一張紙拍在她眼前,“看看吧,看你相公怎麼打仗的,就這樣,還想攻破天盡關?”
紙上清清楚楚的寫着夜寒川近日的軍事行動。
趙擎躲在這個地方,居然還對戰場上的事瞭如指掌?
靜姝暗暗壓下心驚,一目十行的看完,道:“天盡關快破了。”
不是有絕對的把握,夜寒川不會選擇這麼酷烈的打法。
“你耍我呢?”
“耍你對我有什麼好處?”
她眼裡滿是篤定,趙擎心底的不信動搖了些。
兩日後。
夜寒川率領二十萬大軍強攻天盡關。
所有人都以爲他瘋了。
娜仁更是做好了將這二十萬人一口氣吃下的準備。
大軍悍然闖上天盡關,無數箭矢大雨一樣磅礴落下,而後是數之不盡的巨石。
二十萬大軍頓時一滯,狼狽的四散逃竄。
娜仁站在關隘上,遙遙望着戰局,嘴角露出得意的笑。
只要這一仗打贏了,以她的功績就可以穩居元帥之位。
王上在後方的改革也可以少些阻礙。
“加派兵力,把這二十萬人吃掉!”娜仁下令。
隱藏在天盡關中各處的北越士兵露出頭,揮舞着兵器殺將過來。
夜寒川等的就是這一刻,黑沉如夜的戰旗飄搖橫卷,幾個動作之後,一直被盾牌掩護的那羣人露出身形,操着弓箭朝敵人來的方向射出去。
弓箭落地就是一聲巨響,然後爆開巨大的火花。
有人被射中,一瞬間被炸成了一堆碎肉,和山石碎屑摻和在一起。
娜仁臉色大變,“那是什麼東西?”
沒有人認識,黑火藥這種恐怖的殺器第一次出現在戰場上,一個照面就轟死了對方一大批人。
漫天的石屑煙塵血沫中,夜寒川率軍迅速向前衝。
難以計量的黑火藥被運用到戰爭中,堵住路的山石被炸開,沒多久,夜寒川就率軍殺到了娜仁眼皮底下。
“退吧,元帥!”
爆炸讓整座關隘都在震動,娜仁冷不防摔了一跤,跌坐在地。
心腹焦急的試圖把她扶起來拉走。
娜仁已經能看見夜寒川招展的黑旗。
“完了,什麼都完了……”煙塵嗆得她眼中浮現淚花,“北越女人註定要像畜生一樣活下去……”
娜仁率殘兵退走。
號稱天下第一雄關的天盡就這樣粗暴的被炸出了一條通路來,百年如一日保護着北越的雄關,第一次插上了大周的軍旗。
娜仁逃走的時候身邊都是士兵,天盡關裡剩下的北越人也都被一一查過,沒有靜姝的消息。
夜寒川持刀坐在破碎的山石上,目光沉沉的看着滿目瘡痍的戰場。
你到底在哪?
爲什麼我怎麼找都找不到你?
“侯爺,接下來怎麼辦?”跟隨夜寒川的將領過來問他。
“接着往前打。”
衆將聞言一愣,“現在嗎?”
“現在!”
夜寒川拄着刀柄起身,重新整合軍隊,重傷者留下接受治療,他率領其餘人展開了追擊。
他親眼見過北越人有多麼骯髒下流,找不到靜姝,他只能用最快的速度把這個噁心的國家滅了。這樣,即便她被抓去了受苦,也不會像他當年那樣熬那麼久。
打下天盡關,夜寒川一鼓作氣再下一城。
北越王庭已經不遠,只看他什麼時候吞掉。
趙熙柔此時正面臨着空前絕後的壓力,她強行把娜仁放在元帥的位置上,一是看中了她的能力,二是希望通過娜仁的勝利來推進改革,確立女人和男人平等的地位。
娜仁連勝幾場之後,王庭內那羣狗男人的聲音終於弱下去,她馬上就能把政令推到全國了,可這個節骨眼上,娜仁輸得一敗塗地。
擡高女人權利地位的政令如同一紙空文,被壓制的男權一派頓時揚眉吐氣,將娜仁貶低的一無是處。
不僅女人的地位落回去,連趙熙柔的權勢都岌岌可危。
先前她把北越的國土割出一半給了周人,大家心裡本就不滿,只是礙於她的毒和兵投鼠忌器不敢多言,現在她擡高女人的地位,又得罪了絕大多數的男人。
於是,在夜寒川大軍壓境之際,北越王庭自己先亂了。
趙熙柔的臣子想篡位,夜寒川憋着一口氣要踏平北越,一直沒有動靜偷偷摸摸休養生息的謝承運,見到天盡關破之後也暗戳戳調集了兵力,想趁亂搶塊地盤來。
趙擎依舊縮在山坳裡,像個經驗豐富的獵人,冷靜的注視着戰局上的每一處變化。
靜姝被他關在帳子裡,吃喝拉撒都在裡面解決,根本沒有逃跑的機會。
可她不出去,不代表麻煩不會找上她。
女人在北越男人眼裡就是解決慾望的工具,這麼一個優質的工具擺在那不用簡直是暴殄天物,儘管趙擎下了令,但總有人色膽包天。
靜姝坐在桌前,拿根小木棍在紙上寫寫畫畫,推演戰局上各方的動作,聽見有人進來,立馬團了團,把手裡的紙撕碎了。
轉過頭去,來人拿着托盤,托盤上擺了點食物。
不是往常給她送飯的那人,更別說來人一雙眼珠子幾乎要黏到她身上了。
帳子裡一點鋒利的東西也沒有,靜姝的目光落到了盛飯的陶碗上。
洪子見這美人沒動,按捺不住的快走幾步到她跟前,“吃飯了。”
說着把托盤往她跟前一遞,打算鬆開手的一瞬間就把她嘴捂住,然後醬醬釀釀。
靜姝沒動,身體卻一直緊繃着。
托盤擱在桌子上發出輕微的響。
一瞬間。
靜姝抄起陶碗急速後退。
洪子伸出去捂她的嘴捂了個空。
“小娘們兒,我看你能跑哪去!”失手之後,洪子也懶得裝了,露出猥瑣的本來面目,去抓靜姝。
靜姝操着陶碗乾淨利落的在桌沿一磕,捏住了一塊最大的鋒利的陶片。
在洪子撲過來的瞬間,她靈敏的一閃身,陶片划向他的脖子。
洪子獰笑着,根本沒把她這攻擊當回事,大剌剌的拿手去擋。
陶片在他手上留下了一道白印,靜姝則被他大力撞飛了出去。
五臟六腑像錯了位,陶片撞到地上反向割傷了她的手,即便這樣她也沒撒手。
“趙擎救我!”她奮力大喊。
“你以爲王上會管你?不過一個女俘虜罷了。”洪子在她爬起來之前一腳把她踹翻。
靜姝悶哼一聲,吐出一口血來。
洪子一把搶過她手裡的瓷片扔到一旁,蹲下身就開始扒她衣服,“小娘們,我可是王上手底下第一勇士,伺候我那是你的福分!”
靜姝死命抵擋,帶血的脣齒嘶吼着:“趙擎!”
“逼死我你永遠也奪不回北越王位!”
洪子嫌她吵,伸手去捂她的嘴。
靜姝兇狠的一口咬上,任憑他怎麼搖晃都不鬆口。
痛感襲來,洪子放棄撕扯她的衣服,一手卸了她的下巴,啪的給了她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