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修煉了一夜的嚴世番,滿身臭汗地還回屋邸時,屠芳芳已經不見人影,裡屋外屋卻都收拾得乾乾淨淨,一塵不染。他無言一笑,就走入盥洗室。
當他洗漱完畢,換了一身紫色長袍走出來的時候,赫然發現屠芳芳已經準備好早點站在一旁等候,只是垂首站立的身軀微微有些顫抖,兩支手掌緊緊地握在一起。
“公子,請用膳。”聲若蚊吶,屠芳芳略帶顫音,輕聲問候。
嚴世番先是一怔,轉瞬即明白了她爲何會出現在這裡。顯然是她不敢回去,儘管自己已經告訴過她,自己會妥善處理,但仍然不能阻止她心中對長老、對世家傳統理念的懼怕,所以就留了下來,希望自己能夠爲她隱瞞此事。
“坐下一起吃吧。”
“公子先吃完,奴婢再吃。”屠芳芳聞言,暗自驚喜,剛剛她還很擔心自己會被無情地趕走,現在聽到對方的話,知道可以留下來了。
嚴世番也不再多說,自顧自地吃起早飯。早飯簡單又不失營養,有靈禽肉丁,一碟花生米、一份包子,再加一瓷罐的靈米粥。上界的虛空中,靈氣瀰漫,充斥在各個角落,所以不管植物還是動物都或多或少地擁有一些靈力。
當他吃完,正準備起身出去走動走動之時,一位屠家子弟急匆匆地跑了過來,恭敬地報道:“供奉,長老說有事請你過去一趟。”
“嗯。”嚴世番隨口應了聲,“一會就過去。”
報信的屠家子弟見已經傳達完畢,就轉身離去。
會是什麼事呢?昨日剛擺酒慶賀,今天就有事找來,看來屠家也是急了。嚴世番暗下思忖,凡事他都會預先思慮一番,有所準備,屆時就不會措手不及。
預則立、不預則廢!
距離屠家議事廳並不遠,嚴世番緩緩走在山間小路上,沿途見到的屠家子弟紛紛躬身問候,他也一一微笑迴應。
這時,迎面來了一女二男,都是與嚴世番差不多大的年輕人,女的姿容貌美,曲線玲瓏,與屠芳芳相差無幾,只是修爲比她高的多,血氣小成境界。居中那名男子,正是當初一碰面就建議滅掉嚴世番的屠峰,還有一位面貌普通,想來應該也是屠家直系人。
“嚴供奉,早!”三人恭敬地打着招呼。
但嚴世番從他們恭敬的神情當中,清晰地捕捉到一道異樣的目光,這目光當中帶着濃濃的恨意,還有一絲莫可名狀的狠戾。儘管心中十分詫異,可面上依舊恬淡自然。
議事廳在山村的深處,離屠家祖廟不遠,那裡是家族當中有身份、有地位的人議事、決定重大策略的場所,小輩或是旁系之人一般是無權進入。
當嚴世番剛踏入議事廳大門檻的時候,屠家衆人紛紛起身。此時屠火三長老上前一步,伸手做了請,道:“嚴供奉,請上座。”
嚴世番掃了一圈,屠林、屠火、屠浩都在,還有三位未曾謀面。其中一位是中年美婦,這婦人與屠浩有幾分相似,估計是已逝去屠家主的內人;另外兩位是滿頭白髮的老者,一位身軀幹瘦,宛如陳年老樹幹一般,他是屠家上一輩人,名叫屠千山,另一位鶴髮童顏,面色紅潤,他是屠萬水,他們一身修爲不凡,赫然也是半丹境,只是血氣有所虧虛。
“不可,在下畢竟不是屠家血脈之人,豈可喧賓奪主。”嚴世番拱手,謙虛推脫道。
兩名老者見狀,對望了一眼後,微微點頭,露出讚賞的笑容。此子不恃才自居,可見秉性良好,屠家復興有望了。
那位鶴髮童顏老者開口道:“如此,就請供奉此座上坐。”
嚴世番也就不再推遲,快步上前落座,否則就顯得矯揉造作了。
“此次議事,主要是兩方面。其一,我們屠家也有金丹強者,可以與方家正面抗衡,下一步該當如何?其二,經過這段時間的觀察,種種跡象表明:我們內部竟然有異心者,他雖然是屠家人,卻做着豬狗不如的勾當,給方家通風報信,截殺本族之人。”屠火主持議事,率先剖開話題。
一石激起千層浪。屠火的話猶如一道驚雷,屠家衆人頓時震住,眉頭緊鎖,抑鬱不解之色瀰漫面容。
良久沉默後,屠千山憤憤地大聲斥道:“有查出嫌疑者?”他的聲音沙啞,好像是扯着喉嚨在叫。
“回二祖,沒有。對方隱藏很深,況且也是我們最近纔有所覺察。”屠火回道。
“各位長輩,我認爲三叔所講的兩方面可以同時進行。方家除了被我們剪除掉的礦脈外,還有其他的礦脈與營生據點,所以我們可以集中武力一一剿滅,來削弱他們的勢力。另一方面,留心觀察,只有奸細動了,我們才能發現異動,然後一舉挖出。”屠浩作爲未來家主,自是要表現一番。
“不可如此莽撞。方家損失一處礦脈後,必定加強防範,屆時如果強攻的話,很可能是傷敵一千,自毀八百。他們經營多年,勢力比我等強悍,那樣的話,我們只會越來越弱,於己不利。要殺,就得一舉滅掉。”屠萬水輕捋鬍鬚,沉聲道。
……
議論紛紛,衆口分持一詞。
作爲屠家如今的智囊,屠火一直在留心觀察嚴世番,只是他一言不發,靜靜旁坐聆聽,也不知具體是個什麼想法,於是問道:“供奉,可有良策?”
嚴世番饒有深意地看了眼屠火,淡淡地說道:“攘外必先安內。內部不團結,何以對外?方家勢力,我們只是窺斑見豹,具體如何,並不知情。盲目出手,卻如二老所言,得不償失。”
“怎麼個安內法?”屠浩自認爲是經過認真思慮的想法,但他對嚴世番只是佩服他的修爲而不是謀略,忍不住開口質問。
“凡俗之人有淘沙留金之說,但我們可以反其道而行,淘掉細沙,留下雜質。具體安排,請屠火長老配合,現在就不說了。”其實關於奸細,嚴世番隱隱有所猜測,說得如此玄乎,就是讓屠家人猜不透他的真實想法而已。
衆人聽到嚴世番如此說,也不好強求對方言明,畢竟人家現在是屠家的第一高手。
——桌角寫書較慢,但一直是很用心地構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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