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姐姐索性放下筷子，滿臉擔憂地看着我“聽閒，你沒問題麼”
我看看自己渾身下，道“我很好啊。?匕匕”
“有什麼事說出來，不要別在心裡，姐姐捨不得你強顏歡笑心裡難受。”她拍着我的手說。
我用筷子掂着下巴，笑眯眯地看着舞姬們跳舞，說“實際到現在爲止我都沒覺得哪裡不舒服的。”
我吃得很開心，喝得也很開心。有好幾個俊朗的年輕男子都大膽地前來給我敬酒，我一一喝下。我知道，那都是舅舅在暗指使的。
後來喝得有些醉了，頭暈暈乎乎的，莫姐姐來扶我，還被我不小心打翻了一壺酒，酒漬濺在了她的裙角。
煙花已經在開始放了，聲音響亮得很。小胖子雀躍地拍着手掌忍不住要跑出去觀看。王義大哥照看小胖子，而莫姐姐則寸步不離地陪在我身邊。
她扶着我出去，煙花一聲聲的爆破聲響起在耳畔。雪已經停了，冷風灌進了領口和袖口，瞬時讓我清醒了過來。我極力眯着雙眼，仰頭看那煙花。
猶記得那年，觀蓮節的夜晚，在秦淮河畔，我也是喝得酩酊大醉，看了一場美麗的煙花。腳下是川流不息的秦淮河，身後是一方溫暖而踏實的懷抱。
我手扶着欄杆，欄杆的積雪冰冷刺骨。然後傻傻地大聲笑。
“聽閒..”莫姐姐擔憂地喚我。
我回頭對她眨眨眼，道“我沒事。”
許多大臣夫人們，趁着酒興和煙花正濃，一邊歸家一邊賞夜色雪景，言笑晏晏。
送我回了折瑤宮以後，莫姐姐也要回家了。她走了幾步，回頭看看我，遲疑道“要不，聽閒，今晚我在這裡陪你吧。”
我打着酒嗝揮揮手，道“陪什麼陪，你不回家陪相公孩子麼。快走吧，我一個人在這裡也不礙事，落得清靜。”
“要不..你跟我去我家吧，晚和王小明一起睡。”
“不去不去，我纔不要跟小胖子一起聽牆角呢。”莫姐姐還想再說什麼的時候，我過去一把關了房門把她隔絕在外。
靜靜地在黑暗待了許久，聽不見外面的聲音了，我才順着門扉無力地滑坐在地。
寢宮裡有一個天然的溫泉浴池，我踢了鞋，赤腳走向裡間去。我一向是一個不太愛收拾的人，一路走，一路衣帶髮飾落了一地。
在水裡泡了一陣，手腳都暖和了我才戀戀不捨地出來，擦乾身體，換了身乾淨的羣裳，是我平素最喜歡的那身。窗外的月色在積雪的映襯下，顯得尤其白淨。
妝容洗乾淨了，繁雜的頭髮也放下來了，我自己笨拙地挽了一個髮髻，單獨用那支檀木簪。
我獨自爬牀，揭開被子，蜷縮着蹲在牀，寂靜了很久。手不自覺地輕輕撫摸着腕間的銀鐲和木珠子，聽到外面有百姓噼裡啪啦放鞭炮的聲音，不由低低呢喃道“你看，起外面那些熱鬧的場景，其實我更喜歡眼下的清淨。我本來沒有你想象的那麼勇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