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房間裡,餘淵正安靜地躺在牀,紅鳶坐在牀邊,一碗藥好好地擱在牀頭未動,此時紅鳶卻貪戀地握着餘淵的手,似正說着綿綿不絕的體己話,回頭一見這光景,霎時不知該如何反應纔好。
木屑飛揚間,塗欽夏大大咧咧地站在門口,擡起踢門的腿尚未來得及收回,旁邊的門吱吱呀呀了兩下終於徹底下崗,垮倒在了地面,又是“哐”地一聲。她的眼神被陽光折射成最清澈的琥珀色,彷彿能看穿一切,這樣的眼神直勾勾地落在了紅鳶握着餘淵的手。
紅鳶回過神來,像是被人發現了什麼難以啓齒的事情一樣,立刻覺得握着的似一個燙手的山芋,想丟又捨不得丟開,臉頓時蒸騰起一股火辣辣的熱氣。
塗欽夏起初見到這情形時也是重重地怔愣了一下,隨即對紅鳶不以身作則感到很生氣。她擡腳跨進門口,開門見山不客氣地說道“你不是說他需要靜養不應該被打擾嗎,那你現在在幹什麼,趁着餘淵睡着的時候偷偷佔他便宜嗎”
紅鳶反應還算及時,握了餘淵的手緩緩放下,幫他攏進被子下,尷尬地笑道“我想夏夏姑娘可能是誤會了,我見公子他的手露在了外面,便想幫他放進去,不想這個時候夏夏姑娘進來了,還踢壞了一扇門。”言語之間的責備意味非常明顯。
塗欽夏對她話裡的不善自動選擇忽略,走到餘淵牀邊,伸長了脖子看了看牀頭的藥碗,道“是麼,幫他把手放進去是件困難事麼,需得你花這麼長的時間到現在還沒給他喂藥你到底是怎麼照顧他的,難怪他這麼多天也不見醒。”說着真的自心底裡漫起一股擔憂來,她由衷地覺得紅鳶的照顧方式有問題,便直視她的眼睛,“況且這麼大熱的天兒,你不給他開門開窗通通氣兒,還要把他的手嚴嚴實實地蓋起來,你確定你會照顧病人嗎”
紅鳶被她說得陣陣心虛,很是不服。她還想再爭辯兩句時,塗欽夏已經不理會她,轉而去到窗邊,伸手推開了窗,外面的陽光一下子填滿了整個窗櫺,院子裡的景象一覽無餘,被風吹得斑駁搖曳的樹影,以及牆頭綠油油得發亮的長藤,背對着紅鳶又道“你還是快喂他喝藥吧。你看像這樣開窗通風多好,多給他看看這外面明媚的世界,說不定他留戀着醒了。”
紅鳶愣了愣,也跟着看向窗外。她才驚覺好些天沒有開這扇窗了,之所以一直緊閉着它,只是私心裡不想塗欽夏透過這扇窗看到裡面的餘淵。
即使鬧了這麼大的動靜,餘淵也沒有醒。只不過他被子底下的手,微不可查地動了動。他臉依舊浮現着一絲病態的蒼白,濃密的睫毛又彎又長,很是好看。那如墨一場的髮絲,潑在枕間,儘管他枕的是一隻粗布碎花枕,那是尋常百姓家最常見的布料,耐磨又耐髒,可經他頭髮的浸染,竟變得有些雅緻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