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川從三樓墜落到地面上,因爲腿部中槍的緣故,所以站立不穩,直接趴在了地面上。
爛尾樓二層,一個青年沿着窗口看見下面掙扎的何川,頓時扯着嗓子喊道:“這邊,我這邊有人跳樓了!”
“開槍啊!你他媽光在這喊話,還能把人給嚇死嗎?”閻良張嘴罵了一句,邁步就奔着那邊跑了過去。
“砰砰砰!”
未等閻良衝到窗邊,樓下便槍聲大作,無數子彈打在外牆體,或者順着窗口飛進屋內,打在天花板上,壓得衆人紛紛低頭、閃躲,防止被流彈誤傷。
“嗡嗡!”
就在這時,引擎啓動的聲音再度泛起。
“媽了個B的!這夥人要跑!”阿浪隔窗看見外面車燈大亮,端着手裡的雷明頓兩步竄到門口,槍管子直接探了出去。
“吭!”
一聲槍響,下面一臺越野車的頂棚頓時出現了十幾個硬幣大小的窟窿。
“砰砰!”
剛剛衝到車邊的冬皓見狀,甩手對着窗口崩了兩槍,槍阿浪給逼了回去,然後在開火的同時,等兩個青年扶着何川進入了另外一臺車內,迅速鑽進了車裡。
“嗡嗡!”
兩臺車的車輪卷着黃沙,速度極快的逃離了現場。
“媽的!”阿浪看見這一幕,再度準備舉槍,卻發現自己的手臂沒有知覺,側目一看,一顆子彈頭正鑲在自己的小臂上,滋滋冒血。
“踏踏踏!”
隨着對方的兩臺車徹底跑出射界,幾個青年從三樓跑了下來:“閻哥,樓上的人全都跳樓跑了,有一具屍體!”
“二樓有個受傷的,還有氣!”旁邊一個人也喊了一句。
“媽的!做着視死如歸的準備,打起來就他媽知道跑!這羣人的素質太差了吧?”閻良聽見這話,恨恨磨牙。
“閻哥,今天的事情,好像有點超出咱們的掌控了!”阿浪捂着冒血的胳膊,臉色嚴肅的看向了閻良:“剛剛樓下亮車燈的時候,我認出了對我開槍的那個人,是東山集團的冬皓!”
“對,確實有這麼個人,之前我看見有人從三樓跳下來,喊過這個名字!”之前那個守着窗口的青年也隨即點頭。
“讓咱們的人開車過來接應,我上樓看看!”閻良聽見這話,快步向樓上走去,手電光芒一晃,就看見了一個眉心有彈洞,後腦已經炸裂的屍體,而那張熟悉的臉頰,正是楚恩光。
此刻在樓下,阿浪也正在審問對方那個受傷的青年:“艹你媽,跟冬皓來的,是嗎?”
“大哥,我就是個底下端槍的!什麼都不知道!”青年捂着已經流出腸子的肚子,臉上全是眼淚:“你救救我!”
“只要你說實話,我就讓你活!是不是跟冬皓來的?”阿浪瞪着眼睛問道。
“是!”青年點頭。
“目的是什麼?!”阿浪繼續逼問。
“交易一個賬本!”
“跟誰交易?”
“不知道!大哥,我真不知道!這些事只有冬皓跟閻良清楚,我們這些辦事的,不允許過問!之前跟對方那些人見面的時候,只有冬皓跟閻良出面!剛剛只有冬皓、閻良、耿力、耿圓幾個人在樓上,我們都被留在了二樓!”青年沒撒謊,他們雖然能跟冬皓一起辦事,但是關於賬本這種核心的事情,肯定接觸不到。
“除了這些,你還知道什麼?”阿浪繼續問道。
“沒了!我就知道這麼多,剛纔他們在樓上,談的就是交易的事!大哥,你送我去醫院吧,我太疼了!”青年臉色痛苦。
“我送你媽!”阿浪用左手奪過旁邊一個人的手槍,直接對準了青年。
“砰!”
一聲槍響。
……
冬皓一行人驅車離開之後,爲了防止對方的人進行追擊,連公路都沒敢走,而是直接沿着沙漠幹出去了四五公里,這才停在了一處沙丘後方。
“咣噹!”
冬皓推開車門之後,幾步跑到了何川那臺車邊上,拽開車門看向了他:“你怎麼樣,傷要緊嗎?”
“已經止血了!但我現在劇烈頭暈,而且眼前發黑,應該是失血了!我的傷得抓緊處理,否則我恐怕挺不了多久!”何川嘴脣乾裂,臉上佈滿了冷汗:“之前跳樓的時候,跟咱們交易的那個人說他恐高,不敢往下跳,我爲了防止他被抓之後亂說話,把他做掉了!”
“先不說這個,你沒事就好!堅持住,咱們這就回市裡,先想辦法給你治傷!”冬皓看見何川腿上已經被血浸透的毛巾,轉身要走。
“阿皓!我這是槍傷,別去公立醫院,給二哥打電話,讓他聯繫本地的關係!”何川叮囑了一句。
“這事不用你教我!堅持住了!”冬皓點點頭,快步跑回了自己的車內,在吩咐司機開車的同時,撥通了徐合宇的電話號碼。
“怎麼樣,交易順利嗎?”徐合宇接通了電話。
“二哥,我們這邊出事了!剛剛交易的時候,有人摸到了我們的位置,帶來的人折了一個,何川爲了防止交易的人把我們的身份吐出來,把人做了!”冬皓頓了一下:“之前何川爲了掩護我們往外跑,腿上捱了一槍,急需處理!”
“東西呢?拿到了嗎?”徐合宇再問。
“沒有,我們這邊還沒開始交易,對方的人就到了,不過東西我們拿不到,他們肯定也拿不到!估計錢樹豐後續應該還得跟你聯繫!”冬皓搖頭,此刻仍舊認爲事情是因爲錢樹豐那邊引起的。
“我知道了,你手機開機,我儘快讓人跟你聯絡!”徐合宇扔下一句話,隨即掛斷了電話。
……
另外一邊,閻良等自己這邊接應的人到場之後,一行人開車拉着三具屍體,在沙漠中走出去很遠,挖坑處理了屍體,趁着其餘人用沙子蹭車裡血跡的同時,閻良也撥通了餘家邦的電話。
“老閻?”此刻餘家邦正躺在市內的一傢俬人醫院裡,本來他的傷口是需要縫合的,但是他怕自己打了麻藥會耽誤事,所以一直在硬挺着。
“我這邊的事情有進展了,楚恩光死了!應該是在亂戰中被子彈擊中了!”閻良嘆着氣解釋了一下。
“媽的!這個混蛋終於死了!”餘家邦聽見這話,十分解氣的罵了一句,隨後繼續問道:“東西呢?東西都拿到了嗎?”
“我正要跟你說這件事!老餘,或許從最一開始,你調查這件事的方向就錯了!”閻良沒繞彎子,直言開口道:“剛剛阿浪認出了跟我們交火的那些人,他們根本不是什麼楚恩光的手下,而是東山集團徐合宇的人!”
“你說什麼?!”餘家邦聽見這話,語氣霎時變得尖銳了不少。
楚恩光!
黑材料!
東山集團!
竇衛洲!
彭、竇之爭!
一系列的關鍵詞,幾乎在同一時刻涌入了餘家邦的腦海當中。
閻良是餘家邦信得過的朋友,阿浪更是他身邊的死士,所以這兩個人,絕對不可能給自己遞假消息。
倘若他們說的都是真的,那豈不就是說,除了楚恩光之外,東山集團也對自己有了敵意?
“剛剛阿浪審了一下對方的一個舌頭,那個人說,冬皓今天帶隊過來,就是跟楚恩光交易賬本的!但是交易是否成功,具體進行到了哪一步,我已經查不到了!”閻良頓了一下,面色陰沉的開口道:“老餘,今天的事情,已經擺在明面上了,楚恩光同時約了你跟東山集團的人進行交易,實際上,他的目的應該是爲了在咱們手裡把王新卉搶過去,然後幹掉你進行復仇,而東山集團那邊,纔是他真正準備賣資料的一方!”
“冬皓的蹤跡,你還能想辦法摸到嗎?”餘家邦聽完閻良的話,呼吸愈發急促。
“沒戲,我之前摸過來的時候沒有車,現在他們早就跑沒影了!”閻良搖頭。
“我知道了,這樣,你先撤回來,咱們慢慢商量!”
“好!”
……
私人醫院內,餘家邦掛斷閻良的電話之後,直接翻動電話本,找到了徐合宇的號碼,剛準備按下撥通,但隨即又停下了動作。
之前他跟徐合宇雖然是合作伙伴關係,但是因爲餘慶和從中的干預,已經使得他最近不怎麼跟徐合宇來往了,不過卻始終讓手下的人在按照之前簽署的合同辦事,這種做法,相當於餘家邦把徐合宇給耍了,固然知道徐合宇會不滿,但他的身份畢竟在這擺着,徐合宇只能吃這個啞巴虧。
而今天徐合宇的人,居然來跟楚恩光進行了交易,他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呢?報一箭之仇?還是要置自己於死地?亦或者是爲了拿到那份資料,威脅餘家割讓利益?
其中原因,餘家邦一時間也想象不到,但他很清楚,以徐合宇的身份,如果拿到了那份資料,殺傷力絕對要比在楚恩光手裡大得多。
而自己此刻已經跟徐合宇鬧成了這樣,再給他打這個電話,有意義嗎?
沉默許久之後,餘家邦最終把心一橫,將電話給餘慶和撥了過去。
“這麼晚了,打電話做什麼?”餘慶和在睡夢中被吵醒,語氣不悅的問道。
“爸,有件很重要的事,我必須跟你聊聊!”餘家邦緩緩閉上眼睛,表情痛苦的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