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訊公司大廳內。
賴寶芸按照張曉龍的指示,花費三百塊錢,將自己名下的手機卡,過給了一個在門口找來的號販子。
自從我國開始實行網絡實名制和通訊實名制以後,對於不記名手機卡的管控就越來越嚴,而且在登記很多信息的時候,那些不記名的手機卡是沒辦法進行註冊的,這種環境下,便給一些不法分子有了可趁之機,這些以前靠倒賣號段爲生的黃牛們,又開始大肆收購務工人員,或者偷盜而來的身份證,幫別人用陌生身份開卡,然後倒手賣給不法分子,從中賺取高額差價,而這種卡的好處就是,即便出了事,也查不到使用的人究竟是誰。
賴寶芸在通信大廳把自己常用的手機卡更換了一個名字以後,將補回來的卡隨手扔進了垃圾箱,隨後從通信大廳的後門離開,乘坐一臺黑出租車,消失在了繁華的街道上。
十五分鐘後,楊東驅車趕到了柴華南家的別墅區,把車停在門外之後,邁步走進院子,按響了柴華南家的門鈴。
“咣噹!”
房門敞開後,一個五十多歲的婦女站在門口,看着陌生的楊東,很有禮貌的微微頷首:“先生,請問您找誰?”
“你好,你就是馬姨吧。”楊東看着婦女,微微一笑。
“哦,你就是楊先生吧,快,快請進!”柴華南家的保姆見楊東開口,微微讓開了身子:“柴先生已經回來了,正在客廳等您!”
“哎,謝謝!”楊東微微點頭,進門開始換鞋。
“馬姨,誰來了?”穿着一身居家服的柴雨琪聽見門廊這邊說話的聲音,也邁步走到了門口,對楊東撅了下嘴:“我還說讓你下午去陪我看房子呢,你怎麼纔來呢?”
“還不是因爲你啊。”楊東聞言一笑,掏出了兜裡的手機:“給!”
“呦,你今天是真長心了呀,還知道送我禮物呢!”柴雨琪看見楊東手裡的東西,笑眯眯的接了過去,看清之後,俏皮的皺了下眉:“哎,這不是我的手機嗎,怎麼跑到你那去了呢?”
“一天天沒心沒肺的,手機丟了都不知道吧。”楊東換好拖鞋之後,繼續解釋道:“你的手機丟了,但是被一個陌生人撿到了,他給我打了電話,我過去取的。”
“我手機丟了?丟在哪了?”柴雨琪一頭霧水的問了一句。
“中青路那邊。”
“中青路?我也沒去過那個地方啊?”柴雨琪再次皺眉:“而且我的手機是有密碼的呀,他怎麼用我手機給你打的電話?”
“你說什麼?你的手機有密碼?”楊東聽完柴雨琪的迴應,頓時一愣,因爲他之前跟那個陌生男子通話的時候,清晰的記得對方跟他說,自己是在撿到手機,並且在沒有密碼的情況下,纔給楊東撥的電話。
“對啊,我手機肯定有密碼啊。”柴雨琪被楊東的樣子逗得一笑:“你別跟我開玩笑了,這個手機是不是你在門口撿的?我記着羅漢送我回來的時候,我還在車上跟我閨蜜聊微信來着呢,怎麼可能丟到中青路那邊呢!”
“你稍等一下。”楊東滿面不解的打斷了柴雨琪的話,翻動着手機電話本,很快撥通了孫建勳的電話。
“喂,小東。”
“勳哥,幫我查個電話號碼唄?”
“查號碼,什麼號碼?”
“我這有個手機號,我想知道機主是誰。”
“行啊,你說吧。”正坐在辦公室內的孫建勳,順手打開了連接公安網的電腦。
“159……”楊東翻着電話本,把之前跟自己通過話,但早已經被賴寶芸過戶的陌生號碼重複了一遍。
“機主叫符金斗,男,三十四歲,F建人。”孫建勳看着屏幕顯示的信息,開口迴應了一句。
“勳哥,謝謝啊。”
“客氣。”
“嘟…嘟……”
楊東這邊掛斷孫建勳的電話之後,眉頭緊鎖,因爲他此刻也摸不準柴雨琪的電話,怎麼會出現在了一個她從來沒去過的地方,更不知道,對方讓自己過去取一趟手機的意義是什麼。
“小東,你不到客廳裡坐着,在那杵着幹什麼呢?”剛剛從洗手間出來的柴華南,看見楊東面色糾結的站在門口,開口問道。
“沒事,我打個電話。”楊東微微一笑,邁步向客廳走去。
“哎,你還沒回答我呢,我手機到底哪來的?”柴雨琪再次追問。
“哦,就是在門口撿的,我逗你玩呢。”楊東微微一笑,岔開了這個話題,同時翻出微信,速度很快的給林天馳發了一條消息:你立刻去中青路青雲麗舍小區,想辦法調取九點鐘到十一點之間,小區正門,還有六號樓附近的監控。
“叮咚。”
林天馳的消息很快回了過來,並沒有問個中原因,內容只有一個字:妥。
“閨女,我跟小東聊點事,你去幫我們沏壺茶唄?”柴華南並沒理會楊東低頭鼓搗手機的小動作,對柴雨琪笑着開口。
Wωω●ттκan●co
“行,等着吧。”柴雨琪知道柴華南要跟楊東談正事,微微點頭,跟保姆馬姨一同轉身離開。
“我聽說,你最近這幾天去了個好地方啊,度假去了?”柴華南等柴雨琪離開之後,笑着對楊東開口問道。
“柴哥,你別埋汰我了。”楊東知道柴華南指的是自己因爲“未遂”而被蹲拘留的事,臉色泛紅的開口迴應。
“怎麼樣,你們公司的事,都處理好了嗎?”柴華南看見楊東臉紅,岔開話題問道。
“算是好了吧。”楊東微微點頭。
“什麼叫算是好了?”柴華南饒有興致的笑了笑。
“現在我們已經在捕撈行業抽身了,資金也已經回籠了,可是抽身之後,下一步打算幹什麼,還沒想好。”
“大致目標呢,有什麼中意的行業嗎?”
“柴哥,說實話,沒有。”楊東跟柴華南對話,向來都是有什麼說什麼,並沒有繞彎子:“當初我進入捕撈行業的時候,就是冒懵進來的,真的沒想到這個行業的利潤有這麼高,所以我原本是打算在這裡起家的,可是你也看見了,憑我們三合公司的實力,想跟古保民掰腕子,肯定得掰個骨斷筋折,所以我即使再垂涎這個行業,也只能等身板養好了之後,再回來跟他摔跤,我們這次倉促抽身,雖然保住了利益,但是對於前路,真是一點規劃都沒有。”
“你摔不過古保民,這是正常的,畢竟他已經在這個行業裡摸爬滾打十多年了,要論拼命,你們倆一人一條,真幹起來,或許誰生誰死尚未可知,但是你如果想從商業領域鬥一下,去跟他拼財力,你完全是幼兒園小朋友跟泰森練搏擊,別說打贏了,就算想把他打疼了都難。”柴華南笑着接過了楊東的話:“此刻抽身,對你而言是明智之舉。”
“柴哥,那你別逗我了,我這哪裡能算得上什麼明智之舉啊,完全就是迫不得已,畢竟我身後,還有有一大家子人呢。”楊東頗感無奈,又十分現實的開口迴應。
“之前你來我家吃飯,說準備退出捕撈行業的時候,我也想過你的去路,於是就託朋友幫你問了問,你別說,還真有個合適的活。”柴華南側臉看着楊東:“海運行業,你感興趣嗎?”
“海運?柴哥,這個活成本太高,我好像幹不動啊。”楊東聽見這個活,頓時失笑,因爲海運行業,用的都是商船,也就是貨輪,一艘普普通通的萬噸級貨輪,最低價值也得在三四千萬左右,至於那些噸級稍微高一些的,直接就上億了,至於更大一些的,例如二十萬噸級的散貨船,價值更是得四五個億,所以楊東的顧慮也不是沒有道理的,畢竟以三合公司的小身板,想摻和進海運行業,就跟小雞崽子想掐死老鷹也沒啥區別了。
“你放心吧,這一點我已經想到了,是這樣的,我曾經有個朋友,現在是市內一家海運集團的高層,他們公司有一項承包業務,你每年交五百萬的承包費,然後公司配給你一條萬噸級的貨輪,你只要負責把貨輪打理好就可以了,如果你想幹的話,可以先簽一個季度的合同,適應一下環境,海運這個活相對穩定,而且也沒什麼風險,怎麼樣,你感興趣嗎?”
“柴哥,這個活確實不錯,但是我今天可能沒法答應你,因爲我們之前做的是漁船,對海運的事一點不懂,而且這個活的投資也比較大,這種關乎公司未來走向的事,我得回去跟其他人商量一下。”楊東聽完柴華南的話,微微一怔,沒有當場答應,因爲柴華南甩給他的這個活,太肥了,已經大大超過了楊東的胃口。
“可以,我跟那個朋友的關係還行,你什麼時候想好了,給我答覆就行。”柴華南似乎也料到了楊東會猶豫,並沒有把話說死,隨即話鋒一轉:“哎,你前幾天那個未遂,是真要去啊,還是演給小雨看的?”
“柴哥,你怎麼還想起來問這件事了呢?”楊東聽見柴華南重新把事情扯回到了自己蹲拘留的事情上,有些無語。
“小東,我也是從年輕人的時代過來的,所以勸你一句,感情這東西,就應該順其自然,你不能因爲小雨的母親跟你說了什麼,或者因爲小雨父親是問我,就刻意去的疏遠她,這丫頭你不瞭解,你要是給她惹急了,她真能做出來僱人揍你的事。”柴華南莞爾一笑:“當然了,我跟你說這番話,不是非要你們有什麼結果,我們家裡的情況你也看見了,你嫂子雖然有心管她,可是浩哲還小,你嫂子分身乏術,我每天也瑣事纏身,而雷鋼、鞏輝和定遠他們跟小雨也有代溝,小雨同樣也不願意跟他們接觸,但是她自己在外面瘋跑,我又放心不下,所以我也希望你平時能幫我照顧好她,哪怕是以朋友的身份。”
“柴哥,你放心,我明白了。”楊東聽完柴華南的話,點頭應了一聲。
……
與此同時,張曉龍已經開着那臺不起眼的奔奔,接上了霍恩陽,沿便道向沈Y方向疾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