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的驕陽,酷熱難耐。在一片頗爲濃密的樹林中,一條彎彎曲曲的小道向外延伸開來。正值晌午,陽光從頭頂射下來,照在小路上,透過樹梢照進樹林中。一道道管束,顯得頗爲惹眼。此時,遠遠走來兩個少年。兩人皆身穿一身白色衣衫,一人肩膀上扛着根黝黑鐵棍,棒子上掛着行李。另一人手持佩劍兩人並排而行,腳步輕盈,雖然頭上有汗。趕路確是不緊不慢,彷彿絲毫不受天氣的影響。
劉浩道:“師兄,鑄劍山莊在哪兒啊。都走了這麼久怎麼還沒到。”
薛翎雙手背後,擺着步伐倒是顯得不在意。一張壞笑的臉龐,兩道濃沒也泛起微微漣漪,好像一直都是帶着笑意。像是夜空中皎潔的上弦月。散漫的步伐更增添一絲不羈。兩人從幽蘭谷出來,縱使有地圖,依舊是迷了路。要不是兩人武藝高強,打獵進食,恐怕早就暴屍荒野了。
“鑄劍山莊在蘇州,我們一路南下就是了。現在時間充足,還是先找最近的城鎮買兩匹座騎,上千里路,難道你想走路去嗎。”薛翎沒好氣道。
劉浩想了想道:“也是,不然這得磨破多少雙鞋子啊。”
前方是一片密林,相比其他地方顯得格外的陰暗,正午的光線也難以照射進去。薛翎看了看地形道:“前面是個納涼的好去處,過去歇歇腳吧。”劉浩點頭“哦”了一聲,快速跟上。
兩人尋了一塊大青石,剛剛坐下。薛翎突然面色一變,遠處有匆忙的馬蹄聲傳來,由遠及近。馬蹄聲穩健,有兵器撞擊發出的響聲。這種鬼頭刀他們也使過,很快判斷出來。兩人一路走來都沒遇到人,這偏僻的地方,怎麼會有人?凡事小心爲上,麻煩能免則免:“有人,師弟快尋個地方藏身。”
說着縱身一躍,藏身一棵大樹上。別看劉浩個頭大,行動起來一點兒不慢,幾個彈跳也藏身樹林之中。雖然不知道師兄用意,但是跟着做總沒錯。路上本沒人,但是此刻遠處突然揚起大片塵土,便隨着雪似的聲音。奔來三匹健馬。在樹林中轉了幾圈最終停在陽光最弱的地方,正是薛翎、劉浩納涼之處。
樹上兩人不禁一愣,在這幾個大漢身上望了望,馬上三個大漢局勢一聲淡青色綢子杉,綢衫上縷着金線,一眼望去就知道這絕不是普通人穿得起的。三匹馬的馬鞍下,也摟着金絲的流蘇,陽光一閃,照在那馬建上,馬蹬竟也閃着精光。三人再驕陽的照射下,只覺得金光燦燦,就像是廟裡麪塑金的神像似地。片刻之後,三人一勒馬繮,馬匹嘶鳴一聲打了個響鼻,慢慢走到密林暗處。
一個面色陰沉的漢子,四下一望,翻身下馬:“就在這兒休息吧,估計這是他們的必經之地,就在這兒等着吧,絕對錯不了。”
另一個滿臉絡腮鬍子的大漢,臉上一道刀疤從眼角橫拉半張臉,長得很是威猛。縱身躍下,對剩餘一人到:“大哥,不就是個娘們兒嗎,咱哥兒三還不是手到擒來。”說這不等別人答話,就將手裡的一把金絲大環刀插入地面,徑自坐了下來。刀入地半尺,金環兀自響個不停,重量似乎不輕。
被叫做老大的男子,面色陰沉,一言不發。眉頭微微皺起,道:“老三,這莽撞的毛病也該收斂收斂了。咱們都是刀口上舔血過日子,稍有差池,就招來災禍。近幾年不少門派都是在找我們下落。如果不是這次是筆大買賣,絕不會這麼快出山。”劉浩、薛翎隱匿氣息藏身不遠處,並未被發覺。劉浩雖然不知道追奔幹什麼,這凶神惡煞的樣子也猜得出不是什麼正當勾當。薛翎眼珠轉動,不知在想些什麼。
那刀疤大漢正待說些什麼,之間那面色陰沉的漢子居然輕詫道:“禁聲!“說完身軀伏地,像只壁虎用耳朵地在地面上傾聽者。半晌後突然陰沉的臉上透出一絲詭異的笑容。怪笑兩聲,笑聲比磨牙還要刺耳,聽的人心中直髮慌,對着書生裝漢子道:大哥,來活兒了,兩輛馬車九匹馬。離這兒還有一里多地,最多一盞茶的功夫就到此處。”
別叫做大哥的書生相漢子,嗖的一聲竄向林子口,站在高處向遠處望去。果然有一股塵土揚起,隱隱傳來車轅馬嘶之聲。漢子擰身竄回樹林中,朝另外二人一使眼色,二人拿起兵器同時隱身樹後。石子一彈,馬匹奔入樹林深處。聽得車軸馬斯之聲越來越近,衆人臉上的神色越發緊張。原本晴空萬里的天氣,不知何時飄來大片烏雲,將炎陽遮蔽的嚴嚴實實。隱隱有雷聲醞釀,林子中更顯得陰暗。
“七月的天,娃娃的臉,說變就變。看來要有一場暴雨了。”杜七擡頭望了望天,“逾~”猛一拉馬繮,隊伍停止前進。杜七調轉馬頭慢行至馬車旁,道:“林小姐,要下暴雨了,前面有一片林子。到林子裡去避一避雨吧。”
車內傳出嬌媚入骨之聲:“全憑杜大俠吩咐,有勞了。”馬車之內,一絕色女子身穿碧綠翠煙衫,散花水霧百褶裙,肩披白紗,身形消瘦。肩若削成,腰若約素,肌若凝脂,氣若幽蘭。纖纖玉手,爭睹弄着一張古琴。
杜七朝身後幾名護鏢之人大聲道:“打起精神,趕到前面的樹林中間避雨。”
“駕!”奮力一揮鞭,隊伍提速向着前方快行。杜七雖然不知道這批貨是什麼,但是能開得起這麼高的鏢銀,絕對不是什麼普通貨色。否則也不會派他“快刀”杜七親自押送,還好這一路上沒遇到什麼麻煩。縱使遇到山賊劫匪,也要先掂量掂量自己是不是自己的對手。
“停!”杜七心頭閃過一絲不祥的預兆,突然出聲道。衆人正待休息,被這一聲突然驚得疲倦全無。
車竄簾子微微打開,露出一張美妙臉龐:“杜大俠,好生生的怎麼停下來了。”
杜七衝着其餘幾人一揮手道:“有殺氣!保護小姐。”幾人迅速將將馬車圍住,滿是警戒。杜七一躍下馬,手提報道神情嚴肅,對着密林中喊道:“是江湖上哪位朋友,既然來了,又何必躲躲藏藏的,報個腕兒吧。”
劉浩一聽,心中大聲驚愕,自己都收斂氣息,怎麼自己還是被發現了。正待現身,薛翎手疾眼快一把將他按住,傳音入密道:“呆子,不是叫你,出去找死啊。”
只見兩側大道中人影一閃,三人手持兵器掠出。道路本就不寬,這三人站位將道路攔得死死的,雙方打量一番都是眉頭緊皺起,心道:“怎麼是他?”
“快刀杜七果然是名不虛傳,在下在此恭候多時了。”中間的漢子道。
杜七訝然道:“嶺南三霸!”
這名號一出口,身後幾名鏢師臉色變得難看至極。這“嶺南三霸”乃是三名綠林大盜,均姓何,殺人越貨,打家劫舍行事很辣,爲禍嶺南一帶。武林正道人士數次組織人手圍剿,三人行蹤飄忽。已經隱藏多日,沒想到出山第一筆生意就被自己碰上了。杜七盯着眼前三人,面無懼色,要知道同是後天大成境界的高手,打起來不一定就落下風。
“轟、轟…”幾聲雷響,洋洋灑灑的落下大顆雨滴。啪啪打在樹葉上。烈日烤炙下的大地,像是一口火紅的大鍋,茲茲冒起一股股水汽。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對視片刻,杜七道:“看來諸位是不準備給杜某這個面子了”
“交出這批貨,我們各不相干。”男子沉聲道。
“九對三,就怕你吃不下!”
“動手!何老大收使一對判官筆,和老二則是一口喪門劍,何老三是金絲大環刀。三人同時向着杜七噴來。以多攻少,這是慣用的伎倆。杜七寶刀出鞘,還未來得及與嶺南三霸交手,身後傳來兩聲慘呼。之間其中兩名護衛竟然刀尖直接插在身旁護衛胸口。倉促躲避下,一死一傷。竟然有叛徒!這一變故直看的衆人驚訝萬分。
嶺南三霸笑容更盛,轉眼間打成一片:“現在是五對五了!”
劉浩一臉茫然,看着消防突發的場景,不敢置信。薛翎冷笑道:“這就是江湖嗎?”
劉浩傳音入密道:“師兄,要不要下去幫幫。是福不是教我們行俠仗義嗎。”
“不急,輸贏還很難說。雖然同樣是後天大成境界的高手。武功套路不同,隨機應變纔是決定勝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