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你一輩子3(一更)
正月十五,上元佳節,燕京城白天就已經張燈結綵,一片繁華熱鬧。
謝詡凰藉口說要出府買些東西,燕北羽倒也沒有多問,只囑咐讓早些回來,便繼續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街邊上各式各樣的‘花’燈看得晏西眼‘花’繚‘亂’,喃喃嘆道,“沒想到今天還這麼熱鬧。靶”
“晚上會更熱鬧,舞龍舞獅,放燈的,猜燈謎的多了去了。”謝詡凰笑語道。
“倒真跟北齊不太一樣,我們晚上出來逛逛行不行?”晏西一臉興奮地要求道肜。
謝詡凰笑了笑,道,“你自己出來就行了,反正來這裡這麼久,也該熟了。”
晏西一聽臉一下垮了下來,“你不來我還玩個什麼勁,這燕京我除了你跟誰也不熟,你讓我一個人出來有意思嗎?”
其實,她哪有那麼貪玩好奇,不過想借這份熱鬧,讓她不再一個人沉浸在喪母之痛的心境罷了。
而且,今天去一趟沈園回去,只怕她心情更好不到哪裡去。
謝詡凰無奈嘆了嘆氣,道,“行行行,算我欠你了,天黑了帶你出來。”
“這還差不多。”晏西左顧右盼地瞧着,也不忘打量後面有沒有盯着他們的眼睛。
還好街面上人多,兩人‘混’在人羣裡倒不怎麼起眼,但保險起見還是繞了一圈確定沒有人跟着了,纔去了沈園的後‘門’。
這一次‘門’直接開着的,那僕人早已站在‘門’口侯着了。
“王妃這邊請。”
謝詡凰舉步進了‘門’,便是外面寒意襲人,這裡永遠都還是‘花’香瀰漫的,不過沈‘玉’邪那‘混’帳除了算計人,剩下的也就只是打理這園子裡的‘花’‘花’草草了。
晏西看到路邊上的一片星辰‘花’的‘花’圃,嘴角冷冷地一勾,佯裝着沒看到直接從上面走了過去。
“喂?”僕人緊張地叫道。
晏西停下,一臉無辜,“什麼事?”
“你踩着我家主子種的‘花’了。”
晏西低頭看了看腳下已經被自己踩得一片狼藉的‘花’圃,一臉可惜地道,“不好意思,我不是有意的。”
謝詡凰忍住笑意,知她根本就是故意踩的,不過是想出口惡氣罷了。
“你……”那僕人被她氣得不輕。
“到底還走不走了,我們沒那麼閒功夫跟你在這裡說這些‘花’‘花’草草的。”晏西道。
那僕人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繼續前面給帶路了,到了沈‘玉’邪居住的水榭附近,便停了下來道,“主人在裡面,王妃請自己過去吧。”
“晏西你就在這附近等我吧。”謝詡凰道。
晏西點了點頭,四下望了望,想着自己要再去哪裡禍害一下這園子裡的‘花’草纔好。
謝詡凰一個人‘洞’着湖邊的青石小路走近水榭,推了‘門’進去,一身錦袍素衫的人正神‘色’慵懶地倚在暖榻上,旁邊案几上的香爐正嫋嫋冒着淡淡的青煙,讓整個屋子都瀰漫暖暖的香氣。
“過來坐。”榻上的人眼皮也未擡一下,淡淡出聲道。
謝詡凰走近坐下,咬牙切齒地警告道,“我知道什麼時候要來,你不用送東西到王府來提醒我。”
沈‘玉’邪擡眼望着氣沖沖的‘女’人,眉眼泛起笑意,“怕被鎮北王知道你這個王妃紅杏出牆了?”
“難道你很想人知道,我這個北齊的和親公主跟你攪在一塊兒了?”謝詡凰冷笑反問道。
沈‘玉’邪卻伸手捏着她下巴,仔細打量了一番,說道,“最近好像清瘦了些,鎮北王府窮得都養不起你了?”
“既然說到鎮北王府了,先前向你打聽的事情,有什麼消息了?”謝詡凰直接問道。
沈‘玉’邪伸手捋着她垂在肩頭的頭髮,微微挑了挑眉梢,“什麼事情?”
“鎮北王的事。”謝詡凰道。
沈‘玉’邪想了想,說道,“確實沒查到什麼可疑之處,鎮北王最近怎麼招惹你了,連他你也不放過了?”
“一點都沒有?”謝詡凰擰眉追問道。
“在我看來是。”沈‘玉’邪道。
“那麼,他在宮裡有個暗中來往的‘女’子是誰,總能給我查出來。”
tang謝詡凰道。
如果連沈‘玉’邪都查不出他的可疑,要麼真是那麼簡單,要麼就是藏得太深,而她更相信是後者,但若能找到那個跟他有來往的‘女’子是誰,應該就能知道些新的線索。
“鎮北王在宮裡真有來往的‘女’子?”沈‘玉’邪眸子微眯,有些訝然道。
“南宮府大壽那天從宮裡出來的人之中,一定就有那個人,你只要幫我把那個人找出來就行了。”謝詡凰道。
沈‘玉’邪淡淡笑了笑,道,“我找找看。”
“如果你在宮裡連這麼個人都找不出來,我可就真要刮目相看了。”謝詡凰沒好氣地哼道。
沈‘玉’邪無所謂地笑了笑,一邊撥‘弄’着她耳朵上的墜子,道,“我倒還想知道,那天你在宮裡倒底遇上了什麼事,皇太后和皇貴妃都死了。”
“我有必要告訴你嗎?”謝詡凰冷笑道。
沈‘玉’邪勾起她的下巴落下一‘吻’,笑道,“既然是盟友,總得有點誠意。”
“我想我已經很有誠意了。”謝詡凰咬牙切齒地說道,‘牀’都陪上了,他還要什麼誠意?
沈‘玉’邪低笑,也理解她的誠意是什麼了,“誠意也確實有點兒,不過回回都是那麼個死魚樣,久了我也會膩的。”
“不然我去‘花’街柳街去歷練歷練再來?”謝詡凰恨得牙根癢癢。
“那倒不用,我喜歡自己調教。”沈‘玉’邪笑得邪肆。
謝詡凰暗自咬着牙,調教?
當她是狗還是貓?
沈‘玉’邪滿意地瞧着她氣鼓鼓卻又無可奈何的樣子,伸手拉着她的手,往在自己的衣帶處,挑眉道,“不如讓我看看,隔了這麼久,你的誠意有沒有進步?”
“沈‘玉’邪,別太過份,你想玩‘花’樣去找風月樓裡的姑娘去。”謝詡凰‘抽’回手罵道。
沈‘玉’邪湊近身,長臂擁着她的腰肢,低頭在她耳邊笑道,“說得這麼不甘願,你不是每次也‘挺’享受的?”
謝詡凰臉上一陣臊紅,心裡卻在罵娘,他當她跟他一樣無恥下流嗎,還不是他回回使勁了手段,她是個人又不是石頭做的,怎麼可能沒有反應。
沈‘玉’邪重新又拉着他的手放到自己的衣帶處,道,“替我寬衣。”
謝詡凰咬牙瞪着他,既然他這麼求着要她扒了他,她自然樂意效勞,也不管衣服扯破沒有,扯掉衣帶便將他上衣扒了。
“這麼急?”沈‘玉’邪笑道。
謝詡凰氣結,自己這麼快扒了他,還讓他以爲自己迫不及待地要跟他滾到‘牀’上去。
沈‘玉’邪慢悠悠地扯開她的腰帶,不緊不慢地實褪掉她身上一層一層的衣衫,滿意地打量着她的身體,大約是因爲學武的原因,她不同一般‘女’子的玲瓏,反倒是矯健有力的美。
她有些不自在地皺了皺眉,道,“我背上傷沒好,敢把我傷口‘弄’裂了,你試試看。”
她的換‘藥’工作一向都是由燕北羽來,好好的出‘門’回去傷口裂了,他還不問上一大堆。
沈‘玉’邪將僅剩裡衣的人抱起,大步朝內室的‘牀’榻走去,低笑道,“那只有你在上面了。”
一個時辰後,謝詡凰已經悔得恨不得咬了自己舌頭,不過也不得不承認,遇上沈‘玉’邪這麼個只有身體關係上的情人,還是‘豔’福不淺的。
沈‘玉’邪輕易着她背後的傷疤,道“以後小心點,再‘弄’得這麼一身疤,實在不怎麼好看。”
謝詡凰微微眯着眼睛哼了哼,是啊再多幾道疤痕破壞了賣相,也破壞了他胃口了嘛。
沈‘玉’邪手指撫‘摸’着後背箭傷留下的疤,低聲問道,“傷的的時候,疼嗎?”
謝詡凰甩掉他的手,起身下‘牀’一件一件穿好自己的衣服,說道,“這些不需要你關心。”
沈‘玉’邪跟着穿了衣服下‘牀’,衣衫鬆鬆垮垮繫着,走到她身後伸手抱住了她,喃喃低語道,“這麼急着走?”
“我今天的‘‘侍’寢’任務已經完了,沒興趣再留在這裡。”謝詡凰沒好氣地道。
沈‘玉’邪在她脖子‘吻’了‘吻’,低沉地笑道,“都好一段日子沒見了,多留一會兒再走不行?”
謝詡凰拿開他圈在腰際的手,走到桌邊自己拿了‘藥’兌了水服下,
瞥了眼跟過來的人道,“沈公子,沈大爺,你最近腦子是被‘門’擠了,還是被驢踢了,本公主沒興趣跟你‘花’前月下,以前沒有,以後更不會有。”
“嘖嘖嘖,真是冷血無情的‘女’人,下了‘牀’就翻臉不認人了。”沈‘玉’邪自己倒了杯茶,嘆道。
“宮裡那個‘女’人的事,你最好給我查出來。”謝詡凰面‘色’不善地叮囑道。
沈‘玉’邪一手撐着下巴,瞧着她對鏡梳理頭髮的樣子,道,“倒是你自己小心點,最近太子對太后的死還在暗中追查,你是唯一一個從裡面活着出來的,肯定會找上你。”
“我自己能應付。”謝詡凰頭也不回地道。
長孫晟會再找上她,這是她早就想到的事,自然不會怕。
“不過,你一再針對太子,到底是想幹什麼?”沈‘玉’邪問道。
謝詡凰知道他又在生疑,轉過頭來直面回答道,“因爲他最好下手,因爲牽扯開他身上的家族最多,他倒了,南宮家鄭家,還有支持他一派的人都會黨,大燕就會垮下一半,你還想要什麼理由?”
“罷了,我不該多此一問。”沈‘玉’邪道。
這個‘女’人嘴裡,從來就沒幾句話是真的,偏偏你又說不出她假話假在哪裡了。
“還有,你的破‘花’不要再送到王府!”謝詡凰鄭重地警告道。
“我儘量。”沈‘玉’邪笑語道。
謝詡凰實在懶得再對着他,取了鬥蓬繫上頭也不回地出‘門’了,到前園子裡四下望了望,卻不見晏西的蹤影,只得又在園子裡找她。
晏西把沈園裡的‘花’‘花’草草都禍害了一遍,方纔滿意地跟着她離開。
兩人在街面上隨意買了些東西,正準備回王府,卻被一身便服的長孫晟給攔住了去路,“王妃若是有空的話,本宮請你喝杯茶。”
“沒空。”謝詡凰道。
她早知道他會來找她,卻不想這麼快。
長孫晟望了望邊上的茶樓,道,“王妃請。”
“說了沒空,聽不懂人話?”晏西不耐煩地道。
“太子殿下有什麼就在這裡說吧。”謝詡凰淡聲道。
“這裡人來人往的,不方便說話。”長孫晟手一直伸着,做着請的姿勢。
謝詡凰抿了抿‘脣’,舉步進了茶樓,直接上了二樓無人的雅室坐下,店家上了茶,長孫晟在她對面坐了下來。
“皇太后和皇貴妃逝世那天在永壽宮發生的事,不是王妃對人說的那麼簡單吧?”
上一次她進宮的時候,臉‘色’很不好地出宮在宮‘門’與跟她撞上了,還險些被他的馬傷了,恐怕事情應該從那個時候算起,只是他現在還不知道那到底是什麼事情。
“太子殿下以爲是怎樣?”謝詡凰冷然失笑,目不轉睛地盯着他反問道,“是我殺了太后和林嬤嬤,然後再自己刺了自己一刀,再‘逼’着皇貴妃自盡?”
“本宮直想知道你那先後兩次入宮見太后和皇貴妃到底是發生了什麼,皇貴妃十歲的時候就在太后身邊,太后一直將她視若親生撫養長大,她也一直視太后如母,不可能會出手殺太后。”長孫晟目光厲厲地望着她,意圖從她的反應中發現一絲可疑之處,可終究也是徒勞。
謝詡凰端起茶抿了一口,似笑非笑地說道,“太子殿下把人想得太簡單了,有時候你以爲是好人的,其實他是惡人,有時候你以爲惡人的,反而還是好人,至於永壽宮裡到底發生了什麼,我想就是我那天說的那樣,如果太子殿下認爲是那樣,就找到了證據再來質問本宮。”
“你到底什麼意思?”長孫晟‘激’動地追問道。
謝詡凰起身‘欲’走,又道,“本宮也很想知道,爲何皇貴妃要殺我,這件事我還想要個‘交’待呢,若是太子殿下查到了,還請支會本宮一聲。”
長孫晟見她準備離開,脫口而出問道,“是不是因爲霍家的事,在永壽宮裡是不是因爲霍家的事,皇貴妃纔會出手傷人的?”
謝詡凰頓步,扭頭笑問“霍家有什麼事?”
她知道,這個人現在對身邊的人已經都開始懷疑了,只是他自己也不敢承認和相信自己所懷疑的。
他把身邊的人想得太好了,也把他自己想得太良善了。
“你
一定知道,霍家到底是出了什麼事,在永壽宮裡太后和皇貴妃到底說過些什麼?”長孫晟攔住她的去路問道。
謝詡凰冷冷地笑了笑,道,“那大約要太子殿下去爲皇太后和皇貴妃引個靈問她們了。”
說罷,帶上晏西下了樓離開。
她當然知道發生了什麼,但她卻不明跟他明說,她就是要他自己一步一步去查出所有的事,去看清他周圍的人到底做了些什麼,最後也讓他想起自己當年又做了什麼事。
長孫晟恨恨地一拳捶在桌上,悲憤地咬了咬‘脣’,“宛莛,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若在天有靈,讓我早一點知道。”
他可以感覺得到,自己在一點一點接近那個埋葬了八年的真相,可卻沒想到一切揭曉之時會是那樣殘酷和冰冷,而自己也早已成了他人手中的棋子,一步一步都被人控制着,牽引着……
一更五千,還有五千睡醒接着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