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夥伴重聚

所有的事情塵埃落定,皇帝也要走人了,在旁邊被迫圍觀了皇家秘辛的潘世子大膽走上前來,說請求回將軍府去,五皇子受傷,不便再打擾了。皇帝的本意也是,御書房讀書一日後,讓人送世子回將軍府的,但是這個過程出了點茬子。

皇帝面對世子,稍有點尷尬,本來讓世子入宮是保護之意,但是沒想到在上書房外受了連累,皇帝同意世子今日離去,又外加了些封賞,命人送回大將軍府去。

其他的人各回各宮,心情各異。五皇子成了重點照顧對象,皇帝流水的賞賜,不斷地送到宮裡。皇后和大皇子也來看望過,大皇子帶了些有意思的話本給他解悶。李妃也來過,也送了東西。就連從來不待見他的太后,也有命人送了些補品過來。其他宮裡的嬪妃也命人送了些東西過來。一時間,這忠和宮居然門庭若市。連宮裡的宮人們也都笑逐顏開,分外體面。

但是五皇子卻並不很開心,潘世子走了,他回大將軍府去了,又能跟大將軍學習,又能和敏兒一處玩耍。而自己呢,被叮囑着不要隨便挪動,……敏兒還邀自己去看花,別等成行的時候,花兒都謝了。

再說潘世子被宮使送回家,帶着各種賞賜,格外風光,和走時匆匆狼狽的樣子大不一樣了。大將軍提前得到通知,帶着大家到大門口迎接宮使,宮使傳了話離去,大家把世子迎回來。大將軍讓孩子們相處,自己先回正院去了。

世子院子裡,幾個朋友嘰嘰喳喳把世子圍在中間,世子原先伺候的人在房門口也老實站着。自從他們當中的人出了個投毒的,這些人都倍感羞慚,人人都詛咒那個壞心眼的二喜帶累了所有人。就比如現在,外人都圍着世子,他們這些伺候的倒沒臉到跟前去。

世子也學着鄭敏先前的樣子,拿出宮中的賞賜給大家看,還讓朋友來挑。除了御賜之物,還有離開前,宮裡的主子們送來的東西,有皇后的、貴妃的、其他幾位娘娘的,還有大皇子的、五皇子的、以及未曾謀面的四皇子的,甚至還有二皇子的,估計是貴妃準備的,畢竟二皇子心情正不好。

秦巍看了下玉如意,通體圓潤剔透,真是個好東西,對世子說,“皇上賞你的如意可是上品,你要好好保管,將來傳家。至於我們,分你幾個小金裸子好了。”

說着就替幾個人都拿了兩個小金裸子,鄭敏看着兩個精緻的花朵金裸子,不由感嘆,內務府的東西真是精巧啊。杜嫣然開玩笑說,世子什麼時候再進宮啊。林忠在旁邊就笑,拿着推拒不過硬塞給自己的兩個,也覺得有趣,心想,下次回去看祖父,把這個也給祖父看吧。

鄭敏和杜嫣然比較感興趣世子見了什麼人,說了什麼話,宮中有什麼有意思的事情,世子猶豫着要不要告訴夥伴們宮裡的事情。

但是想了想,還是決定說了,他有些事情還是要提醒夥伴們。

於是,世子打發走下人,讓他們離正房遠遠的,關上門,跟大家說,“我接下來要說的事情,千萬不能傳出去。如果誰傳出去,不光我們會受罰,大家的父母家人也會被連累。”

看他說得鄭重,大家都嚴肅了,鄭敏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其他人也都表示不會亂說。然後都眼睛亮晶晶看着世子,等着聽故事。

於是,世子就把幾天來的事情大致說了一遍,當然,和皇帝在御書房的談話隱去了。哪怕世子只是輕描淡寫,聽衆們的心情也隨着事情的發展而騰挪跌宕。聽到皇帝賜世子上書房學習一日,其他人還好,秦巍先驚呼了,“天吶,上書房?那是皇子讀書的地方,皇恩浩蕩啊!”

林忠不太明白,“從來沒有臣子的孩子去過上書房嗎?”

秦巍回答:“也不是,比如說皇子的伴讀也會陪着讀書,可是,世子這一次不是陪皇子讀書,而是皇上特地御賜上書房讀書一日,這是天大的臉面。”

“後來呢?你和皇子們讀了什麼書?學了什麼東西?”鄭敏催着後面的情節。杜嫣然也猛點頭。

“後來啊,先生讓我讀了《韓非子》裡的《上林說》,講到了逆旅主人的一美一醜兩妾室的故事。”

“那個我知道啊,”秦巍插話了,“逆旅主人說,美貌的妾室成天自以爲美,可主人不覺得她好;另外一個總是說自己丑,可主人卻覺得她不錯。”

“正是,說到了妾室,先生讓大家各抒己見,其他人還好,二皇子就扯到我國公府的家事,說我父親的牛姨娘是個美妾,還問我父親可有醜妾。”

“啊?這還是皇子啊!”杜嫣然驚奇了。

“二皇子啊,是那次在御花園被訓斥的那個二皇子嗎?”鄭敏想起了之前的事情。

“還能有幾個二皇子啊?”杜嫣然瞟了鄭敏一眼。

鄭敏催促,“繼續,繼續。”

後面的事情可真不怎麼樣,世子嘆口氣,“從上書房出來,二皇子和他的伴讀承恩侯世子,倆人是表兄弟,他們倆攔住五皇子和我,問起了我祖母要毒死我的事。”

“不是吧,都傳到宮裡了。”林忠也不淡定了。

“世子無故被接進宮,旁人當然要打聽一下,況且這兩天牛老太每天到衙門裡去唱大戲,還有誰不知道啊。”鄭敏撇嘴,世子聽見她管祖母叫牛老太,竟然覺得很恰當,真的是一個倔強得讓人沒辦法的老太太。

“後來,五皇子就勸說,說不要爲難皇上的客人。結果,……”

“怎樣?”“別賣關子呀!”“快說。”

“二皇子就把五皇子一腳踢暈了,還踩了好幾腳……”世子的話沒說完,杜嫣然一聲驚呼,鄭敏嘴巴張得老大,秦巍、林忠傻了,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等世子把全過程講完,中間沒有一個人再插話,全都驚呆了。這一番劇情起伏,真是一出年度大戲。

不過好在,這是一個懲惡揚善的正劇,到最後,真相大白,皇帝處罰了二皇子和韋世子,房間裡的幾個聽衆居然不自覺地鼓掌,還叫好。世子心說,你們當這裡是茶樓,我是說書的嗎?

故事剛講完,下人來請去前廳用飯,大將軍說了,以後都和孩子們一起用飯。席間,世子讓下人退下去,又把宮裡的事說了一遍,大將軍都搖頭了,直說世子受委屈了。世子說他不委屈,五皇子才委屈,大將軍這次就不做評價了,說了句,“那是天家的事,我們臣子不便議論。”

鄭敏評價說,“世子和五皇子還真是有些相像處。不是說長相啊。”

其他人一想,也是啊,都身份貴重,都莫名受害,都有個不疼自己的祖母,和忽略自己的父親。不過皇帝好像開始護着五皇子了,而世子,好像他爹自從他出事後,再沒探望過他。就是中毒事件後,也沒任何表示。鄭敏還跟大家說過,這當爹的,真心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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