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想這些問題的短時間裡,楚徹神情有些恍惚,眉頭緊緊的皺在一起,看得出來他是真的很憂心這場仗,楚徹雖然不是一個好丈夫,也不是一個好主子,甚至殘暴冷酷,但大楚不能沒有他。
想到這裡,我看了一眼楚徹,把之前想好的對策一一說了出來。
敵強我弱,敵衆我寡,這種勝仗不好打,但古往今來這類以少勝多的仗也不少,比較著名的牧野之戰,官渡之戰,赤壁之戰,淝水之戰等等,尤其是赤壁之戰,電影拍出來的時候,好多人是衝着華麗的明星陣容去的,那場花了巨資拍出來的赤壁戰場也算比較壯觀的了。
不過歷史歸歷史,以大楚目前的形勢及自身的缺陷,這些先人們的經驗都不適用。
首先,大楚並沒有歷史上那些人那麼幸運,有個能掐會算甚至連東南西北風都招得來的軍師坐鎮,再不濟點也有個博古通今的人才指點,但大楚沒有。
大楚這些年被向廷搞得烏七八糟,買官賣官,任人唯親,廟堂之上,朽木爲官,殿陛之間,禽獸食祿;狼心狗行之輩,滾滾當朝,奴顏婢膝之徒,紛紛秉政。
楚徹滅了向廷的勢力之後,朝廷大換血,能說得起幾句話的就是楚徹和秦朗,另外還有幾位相對有權威點的老臣,不過幾位老臣大都有心無力,天天就指望着老祖宗保佑,大楚能度過此劫,腦子糊塗得已經拿不出像樣的主意了。
再有,向廷勢力覆滅之後,朝廷雖然大肆招攬人才,但畢竟都是些紙上談兵並無實踐經驗的無知儒生,現在根本排不上用場。
大楚本身積弊過多,這樣一一算下來,要實打實地贏得這場仗,是絕對不可能的,如今之計,大楚只能借鑑抗戰時期廣泛採用的地道戰和游擊戰,纔有獲勝的可能。
這兩種戰術比較適用於小規模打擊敵人,既不會有大型的硬碰硬的戰爭場面,又能很好的殲敵。地道戰和游擊戰相互配合,先從形勢上拖垮大玄和大趙的盟軍,兩國軍隊結盟,畢竟還是心有間隙,到時候再趁機派人去對方軍營散播點動搖軍心的謠言,大玄和大趙很可能因爲相互猜忌而翻臉,大玄和大趙翻臉,勢必就有一方要撤軍,撤軍就意味着有機可乘,到時候再靈活殲敵,大楚也不是沒有贏的可能。
至於平時如何穩定軍心,鼓舞士氣,那就要看楚徹自己會不會帶兵了,如果他連這點本事都沒有,那我真是高估了他。
等我把具體的事宜一一告訴楚徹後,一夜已盡,看着剛破曉的朝陽,我和楚徹兩人卻都沒有絲毫睡意,我長舒一口氣,楚徹有點震驚的看着我,他肯定沒想到,我這個弱質女流腦子裡竟然有這麼多東西,還是連他這個堂堂王爺聞所未聞。
籌碼我已經奉上,楚徹答不答應交易,他還沒有具體答覆,我伸個懶腰,好心的提醒楚徹說:“王爺,芸晚已經將解決大楚危機的辦法告訴了侯爺,至於其他事,我想並不比這個事困難,芸晚不才,也能勉強處理下來,不知道那個交易,王爺覺得值不值得?”
楚徹頭一次用一種欣賞的目光注視着我,我有點不自在的扭頭,儘量不去看他。
楚徹默然了一會兒,有點疲倦的閉上眼睛說:“我可以答應你,如果五年之後,你還是要走,我絕對不挽留。”
一瞬間,我聽到了世界上最美妙的歌聲,我得意的笑,我得意的笑,哈哈,我終於成功了!
人一旦成功,就容易得意忘形,比如我就是這麼的,我見楚徹已經答應,立刻拿出事先準備好的合約書,合約是內容大致就是某年某月某日我和楚徹約定,我爲楚徹賣命五年,五年之後,大家好聚好散。當然,合約下面還註明了,這五年裡我和楚徹是合作伙伴關係,這五年裡我有權維護自己的合法權益,比如人身自由,比如吃喝拉撒的質量保證,最重要的是要給我錢等云云。
楚徹見我早有準備,非常不悅的擺出張臭臉,我估計如果是平時,我已經死了幾十回了,不過今天楚徹有點不一樣,他只是擺了張臭臉,最後在合約上籤了個名字,也沒要我的合約,自己起來走了。
辛苦戰鬥了一晚上的結果,我捧着那張楚徹簽了字的合約,笑得合不攏嘴。綠意估計是看見楚徹走了,知道我已經起來,所以這會兒正端着洗臉水過來等我洗漱,不過我正沉浸在興奮裡,覺得要不要臉都無所謂,一直在哪兒發顛似的唱歌跳舞,把綠意嚇得不輕,最後這傻姑娘嚇得去請大夫來給我瞧病,看我是不是真瘋了。
我一邊笑,一邊和大夫說,我沒事,我只是高興,讓大夫哪裡來的哪裡回去,大夫有點被輕視的感覺,說了幾句大約是唯女人與小人難養一類的古話,甩甩袖子憤憤的走了。
大夫走了,綠意就更憂愁的看我,覺得我要麼是魔症了,要麼就是瘋了,小姑娘在一旁默默的流淚,我看得有點不忍,拼命壓制自己心裡的高興,讓自己正常點,這小姑娘才又相信我沒魔怔也沒瘋,開開心心的自己下去做事了。
我也樂夠了,換了衣服,準備去看小胖子在做什麼,這兒子嘛,五年後我也是要帶走的,所以我現在要和他培養好感情。
結果當我走到小胖子住的地方時,發現這小子在院子裡學功課,天可憐見的,這麼小,才四歲多就被楚徹請了夫子來教書,我看不下去,這簡直就是扼殺孩子的天性嘛,於是我有點恨恨的要去打發夫子走,還小胖子自由。
我正了正步,走到院子裡,伺候小胖子的公公連忙向我請安,我架勢做得很足,慢吞吞的走小胖子身邊,慈愛的摸了摸小胖子的腦子,說:“昭兒,今天都跟着夫子學了點什麼呢?”
小胖子看看我,又看看被打斷授課正一臉不高興的夫子,最後還是看向我,奶聲奶氣的說:“昭兒今天剛好學習寫孃親的名字,昭兒已經會寫了哦,昭兒寫給孃親看。”
小胖子說着就那毛筆開始在宣紙上寫字,小胖子人小手小,毛筆都握不太好,不過寫的字也還湊合,我微笑着看小胖子極認真的寫字,那夫子就不樂意了,臉上明顯是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我則一個勁的稱讚小胖子:“我們昭兒真聰明,才四歲就知道寫孃親的名字了,爲了獎勵昭兒,孃親帶昭兒去吃好吃的,好不好?”
一聽到有好吃的,小胖子立刻亮起亮晶晶的小眼睛,但是又怕事後夫子罵他,或者去楚徹那兒告狀,小臉立刻又焉了下去,我替小胖子把手裡的筆放好,拍拍小胖子肥嘟嘟的臉,對那夫子說:“夫子教習了這麼久也累了,今天世子的課程就教到這裡,夫子先回去吧。”
那夫子明顯不悅,覺得我是慈母多敗兒,冷哼兩聲,站在原地不動,我也懶得理這些迂腐的書生,抱了小胖子在懷裡,一邊往外面走一邊笑着說:“昭兒想吃什麼?孃親買給你吃。”
小胖子先還是有些忌憚夫子,直到我把他抱出了他的地盤,還貼心的讓小李子別跟着,小胖子才放心的開心起來。
這小子平時被人約束着還有點矜持,這下子沒人管了,就像脫了繮的馬,撒蹄子就亂跑,把我跟在後面追得夠嗆。
看着那小子在府裡跑來跑去,我突然覺得這纔是生活,有歡笑有情義,不用去猜測算計,就這麼簡簡單單快快樂樂,可惜,這個計劃裡,少了一些人,我一時有些感嘆,再看小胖子又多了兩分珍視。
和小胖子玩了許久,綠意去膳房讓師傅做了許多小胖子愛吃的糕點,小胖子開心得不得了,也不像平時那麼顧忌這顧忌那的,笑得眼睛都彎了,我又叫綠意去備了些消食的茶給小胖子喝下去,不然這孩子一時吃這麼多,非吃出毛病來不可。
一天就這麼過去,知道晚上楚徹纔回來,有幾個朝中大臣隨行,一回來就關着門在書房裡議事。
小胖子玩了一整天,到了晚上就累,孩子畢竟是孩子,我讓綠意去叫小李子過來接小胖子回去歇息,綠意去了一陣纔回來,小李子接走小胖子後,我百無聊賴,就去找了兩本書來看,可惜這裡沒什麼小說看,翻來翻去都是些迂腐秀才的酸句子,我懶得看了,綠意在一旁笑我,說我這樣子越來越不像一個小姐樣子。
我笑笑,我本來就不是女人,當然不像小姐的樣子了。
不過一提到這個,我又覺得我的這種生活裡缺少了點什麼古裝戲必演的戲碼------爭寵!
對啊,我來這麼久了,怎麼都沒見到一個側妃啊,美人啊一類的來找我示威呢?我很鬱悶,難道我就這麼差,連爭寵都不屑了?可我記得,我被劫持前,那側妃蘭什麼來着的那女的不是很囂張嗎?如今我和楚徹這麼不清不楚的,她就不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