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我還沒睡醒,就收到陳靜的短信:“我昨晚睡得很好,沒有做噩夢,謝謝你江凌,你真是捉鬼大師,下週三晚上我有演出,到時候你別忘了送我回家,謝謝。”
我看了短信,回覆了條消息:“好的,到時我在禮堂門口等你演出完畢。”,放下手機我打算再睡一會,就看見胖子肥厚的手掌和肉嘟嘟的臉,一邊推我一邊急促的說:“江凌,快起來,明德樓有人跳樓了,是個美女,腦漿都摔出來了,快去看看。”
我激靈一下就爬了起來,急切問胖子:“哪個系的?叫啥名?”
胖子喘着粗氣說:“藝術系的白富美姜曉白,快點,去看看不?”
我爬下牀,幾下就穿好了衣服,跟胖子去了明德樓。明德樓是一個“凹”字形的樓體,是我們學校最高的建築。我們到了以後看見中間最高的那棟樓下已經圍觀了好多人,我和胖子湊上去,前邊警戒線中間躺着一具女屍,就是胖子說的那個姜曉白,她的頭髮很長蓋在臉上像四周成散漫狀,腹部和大腿的衣服已經被巨大的慣性摔得爆裂,白色的腦漿和暗紅色的血液已經凝固在一起,死狀極爲慘烈,幾個法醫拍照後,進行各種檢測,之後把屍體臺上了救護車,圍觀的同學仍然沒有消散,嘰嘰喳喳都是在談論她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爲什麼要跳樓。
第二天,學校的告示欄裡貼出一張通告,通告非常大,幾乎佔據了通告欄的一半,上邊的內容大概意思是:“近期有學生晚間外出被搶劫,並且造成了嚴重的後果,希望同學們,儘量減少外出,避免發生危險,學校近期也會進行出入人員嚴格管控。”從周圍同學的議論中,得知通告裡所指的就是跳樓的那個女生。我突然有了一個恐怖的猜測,但是在腦中稍瞬即逝,感覺沒抓住什麼重點。
週三下午,我拒絕了胖子去體育館打羽毛球的邀請,把以前師父給我的所有捉鬼相關的物件都給找了出來,一個羅盤一些符紙,還有一隻桃木劍,這些東西跟着我到了大學的宿舍,就一直深藏在我的櫃子裡,還沒有露過面,現在看來是他們要現世的時候了。
在我擺弄羅盤的時候,不經意間,從羅盤底部掉落一個東西在地上,發出了清脆的響聲,我拿起來看了看,是一塊吸在羅盤上的橢圓形小鐵片,被我碰掉了,上邊刻着一個字,看着應該是古代的文字,有點像是“靈”,鐵片上有個洞,看來是用來掛繩的,可以帶在脖子上,這些東西是我上高中之前,師父給我的一個包裡的,不知道是當時裝錯了還是另有用意。我正想得出神,陳靜發來短信:“我已經跟禮堂檢票的人說好了,晚上你直接進來,在第一排右邊的第一個位置坐着,看完我演出,送我回家。”
看了短信,我笑了笑,回覆她:“好的,很榮幸能再次目睹你的風采。”
我拿了羅盤和幾張符,其他東西都收回了包裡,對付這個小鬼我感覺沒必要帶上那麼多傢伙式,即使赤手空拳他也不是我的對手,我特意穿上了我唯一的那套西裝,照了照鏡子感覺自己是要去面試的感覺,希望能給陳靜多留點好印象。
晚上我到禮堂很早,應該是第一個進到演播廳的,偌大的演播廳就我一個人,燈光很昏暗,我拿出羅盤,羅盤上的指針靜止不動,這說明附近沒有鬼和其他的邪祟。沒一會演員和劇務們,上臺進行了重要的過場和道具覈對。
陳靜看到我跟我招手示意,我回復了一個OK的手勢,她開心的笑了,跟她配合的古偉老師,看了我一眼,一臉的鄙夷和嫌棄,我可以看見他的嘴角張合了一下,沒猜錯的話,他說的應該是“垃圾”,我聳了聳肩,伸出兩個手指放在右邊太陽穴上給他敬了一個禮,然後真誠的笑出了聲。
今天的演出非常順利,男主角沒有出現上次那麼犀利的眼神,只有他那發黃發散的眼神,並且我感覺他唱得比上次也要差很多,不過絲毫不影響他在藝術系甚至全校的男神稱號。
演出完畢後,陳靜換了便裝,上身是職業水藍襯衫下身是牛仔短褲,她完美的身材在這身衣服的襯托下,彰顯的非常迷人,最近她看起來氣色好多了,也沒有了黑眼圈,走過來叫我:“江凌,走吧。”
我站起身來跟在她身後,她轉身看了一下我的穿着,哈哈大笑:“怎麼,你這是當保鏢的裝扮?不過挺帥氣的。”
看見她心情不錯,也打趣道:“衆目睽睽之下,我把校花給帶走,要是打扮的跟乞丐似的,豈不丟了你的面子?”
陳靜掐了我兩把說:“嘴貧,給誰帶走啊你,不過說真的,非常感謝你,我最近再也沒有夢到那個鬼影,你看我的精神狀態多好啊,我現在白天在我父親的公司幫忙做助理,等到7月份答辯結束後,就直接去他那工作。”
我們一路閒聊,一會就走到了去校外停車場的那條路上,我跟陳靜說:“待會你先在前邊走,我在這個角落盯着你,有危險我立馬跑過來,這樣我們可以把鬼影引出來,再抓住他,怎麼樣?”
陳靜有些生氣,拉着我的胳膊說:“不好,真有鬼,等你過來,我早就被抓走了,你怎麼想的?用我釣魚啊你?”
我放低了聲音跟陳靜說:“前幾天跳樓的那個女生你聽說了麼? 我懷疑跟這個鬼影有關,不抓到他我怕還會出別的事,我們畢業可以一走了之,倒是無所謂,那後來的同學呢?”
陳靜鬆開我算是勉強的答應了,但是她讓我手機一直保持通話狀態,還約定如果她走到了車上鬼影還沒有出來,我就去車場找她,陳靜的表情看起來不太高興,但是沒發一言的往前走了,我就躲在牆角這個地方看着她,陳靜幾乎每走幾步就會回頭看看我,我突然有點懊悔,罵自己是個混蛋,心想陳靜的心情此時該有多無助和害怕,看着陳靜的影子在路燈下被拉得很長,我有些忍不住想上前去跟她一起去停車場。
就在這時,我看見一個影子從旁邊試驗田的玉米地裡緩緩的走了出來,開始跟着陳靜,我心一緊,這時在電話裡我聽見了陳靜顫抖的聲音:“江凌,好像他來了,背後有人跟着我,我好怕。”
我遠遠的看着陳靜此時開始小跑,說話的聲音顫抖得厲害,我剛想告訴她,別怕我來了,話還沒說出去,就見那個影子快速的跑了上去,卡着陳靜的脖子拖入了玉米地,手機裡傳來了幾聲嘈雜,隨後就是陳靜大叫:“江凌,你快來啊。” 我瘋一樣的衝着剛纔陳靜被拖入的玉米地裡跑了進去,玉米秸稈太高了加上又是黑天,進去後視線完全被擋住了,幾乎什麼也看不見,我亂闖了一會,發現後邊有一個屋子,看起來像是看管這片地的人住的,屋子前邊是一塊很小的空地,有微弱的燈光,勉強可以看見事物,陳靜正在被一個一身綠色迷彩的壯實中年人卡着脖子,準備往屋子裡拖行,陳靜看見我出現了,衝我大喊:“江凌,快救我。”
那個中年男人一驚,從腰間抽出一個一尺多長的匕首,往陳靜的脖子上一橫,刀刃已經接觸到了陳靜的脖子,陳靜立馬不敢出聲了,我大聲呵斥:“你是人是鬼?”
那個中年男人,看起來很也有些緊張,手一直在發抖,黝黑的臉已經開始扭曲,表情窮兇極惡,沙啞的聲音喊道:“別廢話,趕緊把錢和手機全拿出來,要不今天我把你們倆全弄死。”
我快速地從兜裡拿出一張符紙,嘴中唸到:“先殺惡鬼,後斬夜光,何神不伏,何鬼敢當,赦”,符紙立即燃燒了起來,我隨手往中年男人的方向一甩,中年男人鉗制着陳靜往後退了一步,愣了一下,隨後拿起他的刀,在陳靜的臉上劃了一個口子。鮮血瞬間就淌了下來,陳靜歇斯底里的大喊了一聲“啊~”
中年男人喝斥她:“閉嘴,趕緊給錢,要不我再來幾下,看以後誰要你?”
我這時已經明白了,剛纔我有點緊張過度了,這是一個大活人,不是什麼邪祟,但是這樣更棘手了,我沒帶錢,我得想辦法拖住他,找機會把他制服,我接嘴到:“我要,你別傷害她,我要她。”
這時陳靜竟然冷靜下來了一些,對着我說:“我有未婚夫啊。”
我一邊想着怎麼應付劫匪一邊對陳靜說:“他不要了,我就要。”
陳靜聲音開始又顫抖的對我說:“趕緊先救我啊…”
我隨口說出來了心裡真實想法:“我這不正在想辦法麼。”
劫匪看我們倆有來有回的對話,大怒的說:“你們給我閉嘴。”
他又拿起他那把匕首,準備在陳靜的臉上再劃一個口子,我失聲喊道:“別…”
我的話還沒說完,突然感覺一陣冷風急速的吹過,玉米地裡的秸稈啪啦啪啦的響了幾聲,隨後就見劫匪卡着陳靜的手臂開始緩緩的張開,手上的刀,也停在半空,沒有落下來,整個人像是被人給提了起來,腳離開地面不斷的亂蹬,看起來是想要掙脫,但是他辦不到,這時陳靜得以解脫,快速地跑到我這邊。
陳靜拉着我說:“趕緊跑。”
我把陳靜擋在我身後,看着劫匪說:“看看怎麼回事,今天必須抓住他,省着他再害別人。”
我突然感覺我手裡的羅盤有了動靜,拿到手掌上一看,指針不斷抖動,指向劫匪的方向。陳靜拉着我的胳膊,顫聲的跟我說:“他來了…”
一陣濃郁的丁香味道,隨之撲鼻而來,隨後我們看見一個模糊的身影單手提着劫匪,正是校園那個鬼影,劫匪拿着刀的手胡亂揮舞,隨後竟然大喊救命,我第一次聽見那個鬼影開口,在模糊的臉龐上發出猶如地獄傳來的男低音:“你傷害了她,你本就該死,誰也救不了你。”
鬼影用他那犀利的眼神看了我一眼,我不禁打了一個寒顫,我衝着鬼影說:“你別殺他,把他交給我,他應該由法律來判決。”
鬼影看了我一眼,淡淡的說:“我的世界裡沒有法律,他殺人了就該死。”他身影非常高大,比劫匪高出了好多,劫匪被他提着除了手腳能胡亂揮舞,一點反抗能力也沒有,鬼影握住劫匪拿刀的手,咔嚓一聲,劫匪的手骨斷裂,隨後劫匪自己右手拿着的刀緩慢刺向自己心臟,鮮血大股的往外淌,劫匪竟然發出了啊啊啊的哭聲,我趕緊用手把陳靜的眼睛捂住,要不然這會成爲她無法忘卻的噩夢,最後劫匪像泄了氣的皮球癱軟了。
鬼影看着死了的劫匪,把屍體一甩,拋出去了很遠,屍體癱軟的依靠在了房子的牆上。鬼影犀利的眼神又看向了我,說道:“傷害她的人,都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