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中,神仙們已經接連發出攻擊,道道法力逼迫而來,楊戩一手拉我,一手輕鬆擋開。哮天犬和黑鷹也從真君府飛了過來,一路替我和楊戩斷後。
“黑鷹,你怎麼在這裡?”
黑鷹一邊同天兵鬥法,一邊回我道:“絳珠姐姐,你不記得了嗎?是你介紹我去投靠楊大哥和哮天犬的啊!”
人人都問我:絳珠姐姐,你不記得了嗎?我到底不記得什麼了?我心裡犯嘀咕卻沒有時間細思量。楊戩一邊護着我一邊同神仙鬥法,只能左躲右閃,只守不攻。而哮天犬與黑鷹相對主動了些,一行人且打且飛,一直到了南天門邊。南天門守將都是楊戩舊部,楊戩又是天君親外甥,大家對楊戩都只出虛招,並不敢針鋒相對。彼時,我還不知道,天兵天降無人真正下狠心捉拿楊戩是因爲楊戩在魔王謀逆中殺死魔王立了大功,是天庭的大恩人,因爲這段記憶已被我抹除了。
衆神仙追到南天門時,楊戩已帶着我和哮天犬、黑鷹一起順風順水逃出了南天門。神仙們不知道什麼原因並沒有追來,或許是沒有得到天君或者西王母旨意,他們不好出南天門。
我們四人騰雲駕霧向下界飛去。
“楊戩,你要帶我們去哪裡?”我大聲問楊戩,不然聲音會被呼嘯的風聲吞沒。
“灌江口!”楊戩使勁將我攬在他懷中。
“灌江口?”我想起來我和天君私奔之前達成協議,讓楊戩離開天庭去下界受香火。天君下了聖旨將楊戩派往灌江口,而楊戩更是大條地甩給天君一句“聽調不聽宣”,我怎麼一覺醒來,楊戩又在天庭真君府內,而且還和龍王的什麼三公主成親呢?我忙問楊戩:“對啊,你不該在灌江口嗎?你怎麼會在天庭真君府和龍三公主成親呢?”
一旁的哮天犬和黑鷹匪夷所思地看着我,哮天犬道:“湘妃娘娘,您真是貴人多忘事,你和楊大哥在下界三年,經歷了多少風風雨雨,你全都不記得了?”
黑鷹附和道:“是啊,絳珠姐姐,難道你竟然全部忘記了?”
三年?我和楊戩在下界呆了三年?這又是怎麼回事?
楊戩已經捧住我寫滿困惑懵懂的面容,嘴角彎着,綻出一朵欣然笑花來,“這麼說,絳珠你現在的記憶停留在三年之前,三年之前的事情你全都記起來了,而這三年的經歷,你卻又全都忘記了……”
楊戩的話我無法接口,老實說我聽不太明白他具體在說些什麼,我只是被他緊緊攬入懷中。
黑鷹在耳邊道:“還好還好,我趕在三年之前見了絳珠姐姐一面,讓絳珠姐姐記住了我!”
哮天犬也道:“還好還好,我服下蔽善揚惡丹做出的事是在這三年間發生的,湘妃娘娘全都不記得了,否則我都不知道如何面對她……”
二人心有餘悸朗聲而笑。
我和楊戩、哮天犬、黑鷹一起降落在一座龐大的府邸跟前。府邸匾額上赫然三個漆金大字:真君府。整座府邸硃紅底色,放眼望去,好不氣派。正門五間,上面桶瓦泥鰍脊,那門欄窗楹皆是細雕新鮮花樣,並無朱粉塗飾,一色水磨羣牆,下面白石臺磯,鑿成西番草花樣,左右一望,皆雪白·粉牆。下面虎皮石隨勢砌去,果然不落富麗俗套。
黑鷹和哮天犬已在前面帶路,推開了大門,只見迎面一帶翠嶂擋在前面,後面白石林立,或如鬼怪,或如猛獸,縱橫拱立,上面苔蘚成斑,藤蘿掩映,其中微露羊腸小徑。楊戩牽着我手走上羊腸小徑,空氣中盡是清新馥郁的植物馨香,令人神清氣爽,心曠神怡。
楊戩道:“你在這裡住了近一年的時光。”
我心中暗暗吃驚,此時此刻的我,置身滿園的假山怪事藤蘿竹簧之間卻如初見般新鮮好奇。
遠遠的,奔過來兩個丫頭,一個水紅衣裳,明眸皓齒;一個墨綠裙子,濃眉大眼。二人都梳着雙鬟髻,機靈活潑的模樣。
“眼兒,媚兒——”
黑鷹和哮天犬已經向那兩個丫頭打招呼。兩個丫頭卻是直衝我奔過來,嘴裡嚷着:“仙子回來了!”一派歡天喜地,久旱逢甘霖的架勢。我被二人纏住好一陣推搡,楊戩道:“眼兒媚兒先退下,仙子累了,不要糾纏仙子了。”眼兒媚兒一怔,大眼瞪小眼,一臉困惑地退下了。
楊戩道:“這兩個丫頭你大概也不記得她們的名字了吧?水紅衣裳的叫媚兒,墨綠裙子的叫眼兒,她們是先前你住真君府時伺候過你的丫頭,對你也算盡心盡力,規規矩矩,現在你回到真君府大可放心使喚她們。”楊戩說着便轉向哮天犬和黑鷹,道:“你們兩個帶上府中所有干將到府門外守着,一旦天兵天將來犯,速速來報!”
“是!”哮天犬和黑鷹領命而去。
楊戩調轉視線,溫柔地看着我,他像看着新大陸似的久久凝睇着我,許久伸手將我攬入懷中,顫聲道:“絳珠,我從沒想到你會這樣勇敢!”
“我……可以後怕嗎?我是不是太沖動了?”我在楊戩懷中,聞着那男性特有的體香,不確定地問。
“不許不許,你不許後怕,你不是衝動,是勇敢,絳珠,你告訴我你是愛我的,對嗎?”楊戩的聲音含着太多不確定的歡喜。
我篤定地點了點頭。
楊戩放開我,眼睛亮晶晶地盯着我的眼睛,彷彿直望進我靈魂深處,他深情道:“絳珠,你告訴我你都記起了些什麼?”
“那你也告訴我我都忘記了些什麼?你們口口聲聲說三年,這三年到底發生了什麼?”我對這三年充滿了好奇。
楊戩拉着我的手騰空躍起,真君府的翹檐飛壁立時被我們拋在腳下。楊戩抱着我愉快地在空中飛行,但見風和日麗,雲集景附,**獨好。我們降落在一片岩石岸邊,但見江潮拍案,氣勢雄偉。海風夾雜着鹹腥的海潮氣息撲面而來,我張開雙臂迎着獵獵海風閉上眼睛深呼吸,楊戩就從身後環抱住我,他的脣軟軟地印在我的脖頸上,溫熱的,潮溼的,暖暖的,柔柔的,令我整個人都沉醉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