聘金取金九十九兩。銀九百九十九兩。金如意、金元寶簪、金耳環、金戒指、銀如意、 銀雞心,銀鐲子、銀扁方簪,聘餅,三牲,茶葉,芝麻,香炮等等一樣不少。額外,媒人又提,說李棗兒嫁過去,便撥幾家鋪子給雲朝陽照管,定保她衣食無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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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家人聽得滿意,周氏便回頭示意李棗兒,就此應下也就完了。
李棗兒輕描淡寫地掃一眼禮單,遂將單子遞迴媒人,笑道:“雲家長輩這般有心迴護,我本不應辭。但到底雲家鋪子不是您說了算,給不給的,也不是您上下嘴脣一碰就定了的。”
那媒人忙道:“姑娘這說的什麼話?這話兒是雲家老爺親口對我說的,這般大的事,我還能說假不成?”
李棗兒道:“假不假的不提,但自古做買賣要寫契。成親要寫婚書,白紙黑字落下的有時都沒個準兒,若只您這麼一提,誰聽了能信呢?”
媒人這才明白了,面上有些爲難,道:“姑娘的意思我明白了,但……這種事……到底要……”
李棗兒沉穩一笑,道:“這有什麼難的?要給幾間鋪子,哪間鋪子,鋪子的地契、房契、櫃上鑰匙……撿靠譜的先交雲大少一件兩件的,待他拿穩了,讓他自己來和我說。”
“姑娘,這怕是不好吧?”媒人賠笑道:“雲老爺既然說了,斷不會反口,強要怕是不好。姑娘早晚要嫁的,何妨等這幾日?再說了,沒定親兩家就來往,怕是不和禮數。”
“我和雲大少的事,怕是滿城都知道了,禮數什麼的……”李棗兒緩住聲音,臉一沉,道:“雲老爺會不會反口,可不是您能說了算的。再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等我嫁了過去,雲老爺若真不給,我和我未來的夫婿。豈不是要喝西北風去了?”說罷也不理她,回頭對周氏道:“娘,您也不想我嫁過去受委屈吧?既然雲家有這個心,早給晚給不都一樣?我有點累了,先回了。”
周氏雖有些不安,面子上也不大好看,但聽李棗兒說的有理,又覺前幾日她說得明白,便相信她自有分寸。何況,比起旁的,當然是自家孩子的幸福重要。於是便放了李棗兒回去,自己對媒人含笑道:“見笑了,我家兒子多,就這麼一個閨女,自小寵得不得了,給慣壞了。”
媒人臉上也不好看,勉強笑了笑,道:“也沒什麼,倒是雲老爺千叮嚀萬囑咐一定要我把這事說成……您看看,這聘金,放眼鎮上。還哪個出的起?兩千兩銀子啊……買個深宅大院都夠了,換了平常人家,娶十個百個怕都夠了……偏您的千金……”
周氏聽得不悅,臉上的淡了幾分,道:“深宅大院又有什麼稀奇,我家新宅子已經建好了,花出去的錢怕也不只兩千兩了,也沒見我兒子皺一皺眉頭。對我家來說,丫頭就是千金也值得。”
“可……”媒人一臉不以爲然。
周氏一見就知道她想提什麼,按惱這媒人看低了自己女兒,“你別以爲我家閨女嫁不出去,便是真的,我就是招個老實本分的上門女婿來養着,也是可以的。”冷哼幾聲道:“別以爲我不知道,給雲家提親,這裡面自然少不了你的好處,若此事不成,你可就白忙了。況且,連這樁十成十的親事你都說不成,以後也別想在這鎮上保媒了。”
媒人自知失言,張了張嘴也說不出別的,只好起身賠笑道:“罷了,我這就回去說去,若成了,我立即就過來道喜。”
周氏命人送了媒人,自己過來找李棗兒,見她又在鼓搗那些胭脂,嘆了一聲,道:“你說你好好個姑娘。偏不拿針捏線,弄這些做什麼?”
李棗兒一笑不答,反問道:“那媒人走了?”
“走了。”周氏坐在一邊看女兒忙碌,道:“當着外人娘得給你臉兒,給人看看我家姑娘不是沒個後臺的。但關上門,娘可要說你,這般要法,可是心裡有數?”
“自然是有數的,娘。”李棗兒笑着安慰她,道:“鋪子的事,我量那媒人不敢說謊。但我若是不要,日後進了雲家,那馮月蘭母子倆從中作梗,這帳就很難清了。相反,我現在要了,那媒人回去一說,雲老爺若是不給,豈不是自打嘴巴?將來那媒人拿這事出去說,別人固然會我說李棗兒貪心,同時也會說雲老爺說一套做一套。所以啊,娘您就放心吧。”何況,還有云老爺那一關呢。
“聽你這麼一說也有些道理,但若……”周氏顯然並不很放心。
“娘。若是雲朝陽有了那幾件鋪子,日後我們就算分了家獨自挑門過日子也是好的。這值得冒險,不是嗎?”
“你啊,想的事總是和別人不同,在家都順着你,嫁了出去,可要收斂些。若是那雲少爺他……”
“娘,您放心。”李棗兒篤定一笑,道:“他不敢。”
周氏樂了,道:“你就這麼信他?”
李棗兒擡了擡下巴,笑道:“我又不是沒他活不了?”見周氏一副不贊同的樣子。忙支開話題,道:“對了,新宅子那邊收拾差不多了吧?什麼時候搬?”
周氏道:“也不急,你大哥本和我提了句,但沒幾天就遇了你的事情,還是先把你的事定了,我們纔好選日子搬家。”
李棗兒一聽,故作委屈,道:“敢情哥哥們是想早點給我嫁出去好省下宅子嗎?”
“打嘴!”周氏輕飄飄拍了下李棗兒的臉,罵道:“先訂親,之後不還得回去住?成親的日子還沒定的,遠着呢!哪裡是捨不得屋子的?你大哥說,園子都修好了,還特地給你種了片小棗林,說就叫‘棗園’。你還東想西想的,該不該打?”
“這不說笑呢!”李棗兒笑道:“園子還有名兒呢?那別的都叫什麼?”
周氏笑道:“別的就沒了,單你的有。你大哥說,姑娘的園子,自然要和別的不同。也想給你爺爺起個名,但你爺爺偏不要。我和你爹更也沒什麼想的,有的住就好了。”
“真虧了大哥費心。”李棗兒滿足地嘆息,道:“那丫頭下人都安排好了嗎?”
周氏道:“說起這個我就頭疼,真沒想到我們家現在有這麼多人。丫頭還好,就四個,可下人就都了,下田的,護院的,幹粗活的,雜活的……這要怎麼分,還沒個定準。而且你大哥說,丫頭也要添,這就更難了。你知道娘不認字,名冊上誰是誰也認不清楚。這事我想着還是得你辦,但你現在……”
李棗兒道:“娘,我這邊怎麼了?嫁不嫁人日子也得過。而且,這事哪有你想的那麼難,我這就讓邵函把名冊拿來。這就把這事給辦了。”說着命小北去取名冊,吩咐邵函過來,又順道請了香鳳一同來商議。
不多時人便到齊了,香鳳是慣來沒主意的,李棗兒也不指望她,只是想着她能多看看,時間長了,慢慢也就會了。
拿起名冊大略瞧了一眼,李棗兒對邵函道:“男人怎麼安排我不管,要麻煩邵管家了。”
邵函一愣,道:“這怎麼……”
李棗兒道:“我相信這些人的脾氣秉性我不會比你更清楚,所以我把這些人交給你,你怎麼說就怎麼算。總之,以和睦相處爲先。而且,你是李家的管家,這原本就是你的職責。而且你也做了一年了,凡事也都熟了,我相信你能做好。”
邵函猶豫一下,點頭接了下來。
“至於這幾個丫頭……”李棗兒看着名冊上的幾個名字,道:“小南娘已經分給了香鳳,那就不動了。小西是個憨直沒心眼兒的,讓他去照顧爺爺。小東鬼心思多,但都上不了檯面,就交給娘了。小北嘛……”這丫頭自從洗衣事件之後就十分收斂,但……“就跟着我。”合上名冊,李棗兒道:“這都是入了新宅之後的事,四哥那邊還沒有丫頭,暫時就先不動。過幾日買新丫頭的時候通知我一聲,我過去看看。”她對周氏笑道:“四哥那邊,可得選個好的。”
一來,李德還沒訂親,若是遇到個有鬼心思的,怕會受影響,二來,若是真能挑個乖巧可人的丫頭,周氏的抱孫夢就更近了。
“是。”邵函點點頭,“既沒事,我先下去了。”
“哎,等等。”李棗兒叫住他,道:“麻煩總管給我挑幾個孔武有力、又忠心的下人,好好訓練着,以後我出嫁了好帶過去。”
“是。”邵函應下,頓了頓問道:“姑娘的親事定了?”
“現在還沒。但我現在纔想起,帶幾個打手陪嫁這主意不錯。以後不管嫁誰,我都這麼幹!”李棗兒得意地道。
周氏無奈地搖頭,道:“哪有這樣的,娘不準。”
李棗兒眨眼道:“我不過是帶了幾個比較有力的家丁,這有什麼不好的?”扭頭對邵函道:“麻煩你了。”
“姑娘嚴重了,此事邵函一定竭盡全力。”邵函看了眼李棗兒,慢慢地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