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營帳內的所有人,無不轉頭。
在所有人目光的注視下,營帳大門的布簾被緩緩的掀開。
最先映入眼簾的是個神色冷漠、穿着奇怪的女人,緊隨其後的則是個年輕的書生。
“先生。”
“先生。”
看清來人,尤其是後面的那個書生,蘇秦跟羋雋不由的異口同聲道。
不錯,進來的赫然是消失了很久的展白以及隨身護衛的魅蠍。
當初自從得知了魏國意欲出兵伐楚之後,展白就帶着魅蠍、聶小凡以及千名煉血軍悄然消失了。
半年裡,春秋之洲風雲變幻,直到此時,才突然現身,不再掩藏行蹤,出現在衆人的面前。
“你想降?”走入營帳,展白看也不看其他人一眼,並不算鋒利的目光直接投注在了羋雋的身上。
“這”或許是心虛使然,羋雋目光閃爍,急忙轉過頭去,不敢與其對視。
“你是何人,竟敢如此放肆。”整個營帳內,不認識的展白的就只有陳軫跟蔡智城了。
當然,作爲羋雋的心腹,陳軫是知道展白這個人的,只是從未見過。至於蔡智城卻是連名字都未必熟悉了。
陳軫眼見自己跟羋雋的雙簧即將落幕,卻沒想到突然殺出個程咬金,心中很是不快,憑着往日在朝堂上的威風,立即出身喝止了起來。
“蠅營狗苟之輩,也敢在我面前亂吠。”展白冷然的瞥了陳軫一眼,出言嘲諷當真是一點顏面都沒有留了。
“你大膽!!!”自從當上右令尹之後,陳軫何曾受到過這種羞辱,當即從地上爬了起來,指着展白就欲發作,“大膽狂徒,來人,來人,把他給我拿下。”
“人呢,都死哪去了。”一連對着營帳外數度下令,卻哪裡有軍將進來聽令。
“放肆,還不退下。”當此之時,羋雋終於開口了,將暴怒的陳軫喝退,再面對展白之時,表情也難看了起來。
“先生,你這是何意?莫非想行刺寡人麼?”羋雋不是傻子,眼見營帳之外沒有軍將進來聽令,隱約已經猜到了什麼。
要知道,這裡可是楚王行營,羋雋的下榻之所,爲了保證自己的安全,營帳之外,可是有着近萬禁軍的保護。
展白能夠無召而入,就已經很不可思議了,更何況這裡鬧出如此大的動靜,一時間竟然沒有護衛進來,其結果如何,便不難猜了。
“放心吧,你的禁軍沒有事,我只是進來前,對這裡禁音了,外間聽不到而已。”展白如何看不出羋雋的誤會,當即解釋道。
“禁音?春秋之洲天條重重,禁音的玄紋陣列似乎並沒有用吧?”羋雋並不相信展白的話。
對此,展白只是聳了聳肩,卻並沒有解釋。
“大王,禁軍沒事。”褚緒許還算機靈,大步流星的走出了營帳,再進來時,一臉怪異的對羋雋點了點頭。
有了褚緒許的話,羋雋心中稍安,強忍着種種疑惑,最終還是言歸正傳,“不知先生此來何意?”
“就是想問問你,是戰是降?”見羋雋對自己裝傻,展白心中不禁冷哼一聲,就在進入營帳之前,他已經聽到了之前所發生的一切。
“戰又如何,降又如何,莫非先生有什麼妙計麼?”早已經跟展白漸行漸遠的羋雋,沒再表現出以往的熱切。
“妙計沒有,而且這也不關我的事。”展白搖了搖頭,“此來,就只是純粹想要個結果。”
“既然先生說跟你沒有關係,這結果還有意義麼?”羋雋冷笑一聲。
“我可保你性命無憂。”展白的回答頗有些驢脣不對馬口,但卻直擊羋雋的內心。
“願聞其詳。”羋雋不由的眯了眯眼睛。
“沒有爲什麼,你只需要答應我一件事情。”展白搖了搖頭。
“就憑你一句話,讓寡人如何相信?”羋雋卻是不以爲然,“而且寡人若真的一心苟活的話,就不會出現在這裡,只需身在王宮,隨時都可以離開,就像漢王那般。”
對羋雋的正義凜然,展白嗤之以鼻,不過就是當還想立牌坊,不願揹負逃跑的罵名罷了。
春秋八國,在這場席捲天下的混戰之中,出了漢王,其他的亡國之君,哪個沒有機會逃跑,可他們卻沒有逃跑,不就是怕揹負罵名麼?更何況,一旦像漢王那般逃跑,即便離開了春秋之洲,也只能隱姓埋名,反倒不如大大方方的投降,還在在秦國光明正大的做個富家翁。
至於漢王,他之所以選擇逃跑,只不過是預見到自己的命運罷了。畢竟,滅漢的不僅僅是秦國,還有世敵楚國。正如秦國不會放過齊王,楚國又如何能夠放過漢王呢。
“幫我向對面的秦軍傳一句話,就說我想跟秦王不,現在應該稱秦帝見上一面。只要能夠達成此事,我便可保你平安。言盡於此,至於答不答應,就看你選擇了。”展白實在不願再跟羋雋多說,簡單的將自己的要求說完,轉過身去,就欲離開。
“蘇秦,跟我走吧,現在這種情勢,楚國多你一個不多,少你一個不少。”路過蘇秦之時,展白突然開口道。
“是,先生。”這時就看出蘇秦是誰的人了,對於展白的要求,並沒一絲的猶豫,對羋雋稍一行禮,便跟隨展白而去。
最終,展白一行三人緩步離開了營帳,只留下一衆人滿臉的難看。
“大王,那蘇秦吃裡扒外,其罪當誅。”一等展白三人走出,陳軫不禁對羋雋諫言道,順勢還做了一個斬殺的手勢。
“蘇秦好殺,可那個人不好殺啊。”羋雋心中何曾沒有這種想法,但一番猶豫之後,還是放棄了。
展白能夠悄無聲息的避開禁軍,無召進入行營,這種手段,實在讓他頗有些忌憚啊。
“大王,剛纔那人是誰?”在場人中,直到現在還懵懂無知的就只有蔡智城了。
“展白!!!”羋雋咬牙切齒的擠出了兩個字。
對此,褚緒許跟仡樓葉姐弟自然毫不意外,即便是陳軫也隱約猜到了他的身份。
“展白?”蔡智城還是滿臉的疑惑。
“就是傳世公。”最終還是一旁的仡樓葉悄悄的提醒道。
哦
“大王,要不要答應那人的請求?”還是陳軫出身問道,爲了顧忌羋雋的顏面,刻意的加重了“請求”二字。
羋雋眉頭深深的皺了起來,揹着手來回走動了一番後,最終還是嘆息了一聲,“不過是順手的事罷了,就按照他的要求做吧。至於事成與否,可就不是咱們能夠決定的了。”
“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