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清,陪我去相個親吧。”
“啊?”
“嗯,相親。你沒有聽錯。”
“黎情,你才24歲,不用這麼猴急吧。”
“什麼猴急,我都相好多回了。少見多怪。”
“是我落伍了嗎?我一次親都沒相過。是不是給咱90後拖後腿了? ”
她鄭重地點點頭。
那一刻我竟然真的覺得汗顏。 好,我陪你去。
“好嘞!她開心地蹦噠了兩下。”
“誒,不是。你不是相好幾次親了嗎?照理說,你都是經驗豐富的老手了,一路下來流程都門兒清吧。要我陪你去幹嘛?”
“這次不一樣,她把頭湊到我耳邊:這次是李雙她侄子。”
“哇塞,小黎子你可以啊。你和李雙本來就都是英語組的,如果你再跟她侄子在一塊兒,那不就是親上加親了嗎?”
“別亂說,八字還沒一撇呢。而且,我根本不想去,你想啊,不管成了還是沒成,其實都挺尷尬的。”
“那就不去啊。”
“那也不行,不去就是不給她面子。體育組童敢給甘媛介紹相親對象,她沒去,因此童敢一直在背後說甘媛高傲自大,快三十了還誰也看不上。有人的地方就會有閒言碎語,我可不想留個話柄在人手上。”
“也對。你要去的話我陪你去就行了,沒多大事兒。”
“行,那說定了,中午11點半點。”
這週五上級領導來校視察,中午年級組臨時組織開會。而黎情的相親對象竟然沒有在校門口等她,給她發了條消息,說他先去餐廳了。
“你這個相親對象好像不大行啊,第一次見面,十五分鐘都等不了。正常情況下女孩子要化妝的話等個半小時一小時都是正常的吧,更何況你是要開會,被迫遲到。”
“說不定人家忙呢。”
“忙就別來相親啊。好歹他親姑和我們同一個單位的,不知道我們工作的時間的特殊性嗎?”
“是啊。尤其我們這種教英語的,星期二、四、六6點20得到崗跟早讀,星期一到星期六每天下午6點半得跟晚讀。平時基本都守在學校裡,如果對方的時間也卡的很緊的話,倆人估計平時連見個面都難。”
“得,這15分鐘夠給直接對方判個死刑了。”
“先看看吧。 黎情的性子比較溫和,倒是沒有任何不滿的痕跡。”
我們打了個車到餐廳,我坐他們鄰桌,點了些東西準備邊吃邊監察他們的動向。
那個男人不是很高,和黎情差不多。第一眼看上去說不上好還是不好,很普通的模樣。他倆雙方先是禮貌性地問了下對方的情況,然後點評了一下這家餐廳的菜品味道如何,再然後是死一般的沉寂。搞什麼飛機啊,談戀愛不就是“談”出來的嗎?兩個人都不說話的話要這麼發展下去?
吃完飯後男人去結賬,黎情提出AA,他同意了。兩個人加了微信,對方說等會還有事兒,要先走了。他們在飯店門口道了別,我纔出去。
“不等你就算了,竟然吃完飯後也不提出送你回去,他差那20分鐘嗎?”
“相親就是這樣啊,對對方沒想法就直接撤唄。挺好的!”相親多次,看來已經習慣了。
“正如孔老夫子所說,‘是可忍,孰不可忍’。”
“謝羽清你個文盲。孔老夫子說這話壓根不是這意思。”
“全世界都知道,這句話就是你可以忍,我不可以忍,忍無可忍的意思。”
“‘孔子謂季氏:八佾舞於庭,是可忍,孰不可忍。‘八佾是樂舞的行列,八行八列。按照周制,天子用八,諸侯用六,大夫用四。說的是季孫氏用六十四人在庭院中奏樂舞蹈,這都可以忍心做出來,有什麼事不忍心做出來呢?這裡表示的不是孔子的憤怒,而是揭示了季孫氏意圖謀反的狼子野心。”
“我是理科生,讀書少,你別騙我。”
“那麼理科生,請用你的邏輯想一想。如果孔老夫子因爲這事兒生氣了,不就與他的仁有所違背了嗎?”
“也對哦。孔聖人不至於生氣,最多也就是表達對季孫氏不懂禮的同情與憐憫罷了。”
晚上10點,黎情發來消息。
“羽清,我有點不開心。”
“怎麼了?”
“有點說不清楚。我給你看聊天記錄。”
黎情發來幾頁截屏,先是她和那個相親對像的,然後是她和李雙的。那個男人說因爲家裡人催,所以才相親的。他已經有喜歡的人了,同一個單位的,很抱歉。而李雙好像是知道這事兒的,她說那侄子傻,表示一定會好好說道說道她侄子。
“因爲別人有喜歡的人還來見你,對方不誠心,所以你不開心?”
“有一點。畢竟這是在浪費雙方時間。但是被家裡人逼着相親,我也有過這種經歷,可以理解他。”
“那是因爲李雙?她明明知道那個男的有喜歡的人還介紹給你,萬一真的將就着在一起了,你覺得這對你不公平?”
“也有一點。還有,你看看這句話:我真的是拿他沒辦法,高不成低不就的。”
“高不成,低不就?”
“這話讓我很不舒服。”
“哈哈。她的意思是他侄子和那個女孩是高不成,和你是低不就。你能開心嗎?”
“我說呢,怎麼覺得那麼彆扭。”
“你說你這有胸有腰有屁股的,那女孩很好看嗎,你哪兒比不上人家了?”
“沒見過,可能是個小仙女吧。”
“他在哪兒上班?”
“鐵路局。”
“好吧。工作聽起來是比咱窮教書匠強點兒。你就當低不就說的是咱比人家差一點兒的只是工作,而不是長相、身材、學識、氣質,這樣是不是有比較舒坦一點。”
“有。誒,女人這該死的勝負欲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