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褚的好心和擔憂,被夏侯淵化爲驢肝肺似的將許褚一腳踢開了。
而另一面,雖然已經處於敵對,趙雲還是很欽佩典韋最後的勇氣,而來到了典韋跟前。
“老典,這是半壺酒,你幹了它吧!”趙雲有感於典韋在戰場上也是一個鐵錚錚的漢子,但今日戰友之情就要終結。他們雖然站到了對立面,但他還是很講情義的爲典韋送上一口酒,爲他送最後一段路程。
“咕嚕,咕嚕!”
接過趙雲手中酒的典韋一揚脖就狂飲起來。在一通狂飲之下,典韋很快乾完了趙雲送上的半壺酒。
“啊!好酒,子龍,謝了,哈哈……”
典韋在一抹嘴角延淌而下的殘酒,隨手扔了手中的酒壺,就呼的一下站了起來。非但如此,典韋此時的臉色,較之剛纔更紅潤了。
“夏侯淵,來吧!我休息好了!”
“呼!”
聞聲而出的夏侯淵緩步走到場中心,看了一眼渾身依然血跡斑斑的典韋,夏侯淵再次對着身後屬下揚聲道:“拿兩支重戟來!”
夏侯淵屬下匆匆擡着兩支重戟來到場中,夏侯淵一指典韋的站立處,士兵們就默契的將重戟交到了不遠處的典韋手中。
典韋把玩似的掂量手中幾十斤的重戟時,夏侯淵又道:“這可能不像你原先的兵刃順手,但也能湊活着用……我不會佔你便宜,你受傷了,我就不用兵刃了,來吧……”說着話,夏侯淵就繞過了插在場中的鋼槊,拉開架勢,準備接受典韋的進攻。
“哼!”
在周圍觀戰的一衆將領紛紛爲夏侯淵的光明磊落,而頷首點頭時,同樣不失英雄氣概的典韋,也是在不屑的重哼一聲後,一揚手就將手中兩柄重戟,左右紛飛似的扔了出去。然後猛然間就發動了攻擊,雙腳在半空中並作一對鐵杵,徑直向身處丈外的夏侯淵胸口踹去。
夏侯淵剛爲典韋舉動一愣時,眼看典韋快速發動了攻擊,微微一笑之下,立即兩腳快速交替後退幾步,堪堪避開典韋的鋒芒,然後將非常隨意地左胳膊一揮,寬大的袍袖如浮塵般,卷向了典韋的腳腕。
這下子看似輕描淡寫,若是不幸被他卷中了,典韋非被摔個頭破血流不可。好在典韋知道自己這一擊很難建功的他,同樣也是一個虛招。甭看典韋書沒讀過幾大本,武藝卻練得精熟。他和夏侯淵一樣是個合格的戰士,及武藝大成者。
見夏侯淵出招利落,也迅速在半空中將狼腰一挺一扭,竟然硬生生收住了去勢,雙腿避開對方攻擊範圍,鴻雁般與夏侯淵交錯,落到了數尺之外。
這幾下攻得乾脆,解得利落,惹得周圍的掠陣者都忍不住大聲叫好。剛出招就打了典韋一個措手不及,那夏侯淵也不趁機追殺,向身後擺了擺手,回禮掠陣者叫好聲的同時,也展現着他的大將風度。
見夏侯淵、典韋之戰已經開打的衆人,也緩緩圍攏上來,圍成了一個半圈,遙遙看着對搏兩人的精彩搏鬥。
交手的兩個人此時已是拳來掌往打得精彩絕倫。典韋雖然年方四十不到,身高卻有九尺上下,力大腿長,出招呼呼生風。那夏侯淵身材比典韋稍矮了整整兩個頭,窄了三寸,卻生得非常勻稱,招式也略顯沉穩之風。
夏侯淵發覺對手力大招沉,立刻採用了一套避實就虛的戰術。舉手投足之間,飄然出塵,彷彿一頭野鶴在與猛虎周旋,非但絲毫不落下風,反而平添幾分瀟灑。
一會兒的功夫久戰無果之下,交手雙方額頭上慢慢都見了汗。典韋是因爲自知傷處堅持不了多久,心中不免焦急萬分,而與他放對的夏侯淵,卻是因爲年齡較之典韋偏大了些,在應對典韋一味兇猛的強攻之下,很快也有了不堪再逞筋骨之強,和不復當年之勇的感覺。
隨着幾聲清叱,雙方同時改變戰術。典韋利用自己力大臂長的優勢,將身架放開了向前貼,準備採取胡人近身抱摔之術克敵制勝。夏侯淵則化拳爲爪,專攻他的四肢關節,居然使出了江湖人專用的拆關節毒辣招數
雙方都開始下黑手,故而也不再剋制。典韋雙掌向夏侯淵肩膀上一搭,擡腿便朝小腿脛骨絆去。這下子若是絆倒實處,夏侯淵的小腿即便不骨折,也得因爲脫臼在牀上趴上幾個月。
“嘿!”夏侯淵猛然前撲,躲開對方殺招。隨後轉身攻向典韋小腹。典韋舉掌相迎,包住他的拳頭,一抽一送,居然將夏侯淵的攻勢化解掉,避過攻向腹部的一記殺招,隨後發起凌厲的反攻。
就這會兒的功夫,因爲典韋和夏侯淵的精彩對攻,周圍變得清靜了許多,只有沉重的拳腳相撞聲不絕於耳。
轉眼間雙方又換了十幾招,典韋抓住對方一個破綻,以腿爲鞭,奮力橫掃。夏侯淵再度敏捷地躍開,隨即出腳攻向他的膝蓋。
典韋避都不避,反而上前半尺。二人的大腿在半空中撞了個正着,發出“嘭”地一聲巨響。典韋后退,蓄勢,反撲之際。夏侯淵與典韋這一腳踢實,更是踉蹌數步,一時無法站穩身形還擊。但眼看如影隨形快速反攻而來的典韋,夏侯淵急中生智的只好大喝一聲,用肩膀奮力反頂過去,以止住後退的身影。
交手雙方隨即如同一頭老虎與一頭豹子相撞,又是一聲悶響,雙方緊緊撞在一處。隨後四隻手臂揮舞,拳頭在對方後背上敲鼓般猛擂。這樣打下去,典韋未必能討到什麼便宜,但明顯身形小了一號的夏侯淵,再這樣與典韋近身纏打下去,非被砸的吐血不可。
緊貼在典韋高大身影下的夏侯淵那有不知這樣纏打下去,自己肯定要吃虧的道理。
夏侯淵雖然年歲見長,但拼死的血性不減當年。見此事一時無法擺脫典韋,用掌、拳互毆,又明顯不如對方。猛然間,夏侯淵停了揮動的雙拳,整個比典韋矮了兩個頭的身影猛的向上一竄,就用腦門猛頂到了高大典韋的下巴頦下。
“嘭!”
這下着實撞得不輕,典韋的整顆頭顱被撞得猛往後仰時,嘴中猛的噴出一口鮮血來。這口血下落時因爲太快,還濺的來不及擺正的典韋滿臉都是。
氣得怒吼一聲的典韋,這一下雖然吃虧明顯,外表也很是難看,但其實受傷不重。僅僅退開半步的典韋呼的一下,就一掌照着同樣撞得眼冒金星的夏侯淵面門就扇了過去,大有一掌拍死夏侯淵的架勢。
兩人的搏鬥發展到現在,已是有點招不成招,式不成式,完全一副不要命的亂打了。周圍的觀戰者,也是一陣“啊!”聲中,不可避免的透射出失望之情。
“啪!”
被典韋一巴掌清脆抽中左臉頰的夏侯淵打着圈,就被典韋扇了出去。而同樣搖頭晃腦踉蹌退開兩步的典韋,居然兩步退到了夏侯淵插放隨身兵刃鋼槊之處。要不是這把鋼槊阻路,典韋可能還要退下兩步。
老實說夏侯淵剛纔的一撞,和典韋的那一巴掌,都使兩人短暫的出現了眼冒金星,頭暈耳鳴的情況,沒就此昏厥過去,都證明了這兩人身體素質很好。
但相比較之下,在身體素質和從戰鬥中的恢復狀態來說,還是人高馬大的典韋更有些優勢。迅速恢復正常典韋被東西一擱,就是下意識的伸手一摸,立時將入手冰涼鋼槊握住了。
迅速轉醒的典韋,在分辯出握在手中是何物時,旋即一看還在暈頭轉向的夏侯淵處一眼,在眼神中奇異的光芒一閃之下,典韋的心中在一聲放棄似的哀嘆中,從腰後迅速拔出了插在上的鋼槊,大喝一聲,對着幾丈外的夏侯淵分心便刺。
“啊……”
在周圍人羣中爆喝出一陣失望的驚叫時,還未從典韋那一巴掌中轉醒,顯然被這一掌打得有些輕微腦震盪的夏侯淵,雖然背對着急衝而來的典韋,但輕微的破空聲陡然從腦後襲來,夏侯淵還是反應迅速的猛然矮身。但他夏侯淵反應再快,還是隻覺一杆冰涼之物,幾乎是貼着他的左肩滑過,冷森森的尖刃距離他的頸側動脈僅有毫釐之遙。
下一刻,夏侯淵迅速就地一滾,卸過了肩上刺來的兵刃,然後反手就是往右頸一抹,入眼盡是一把溼噠噠鮮血。
“哪裡走!”
還未轉過身的夏侯淵剛躲過一劫,後面典韋的殺聲又如影隨形而至,一副怎肯放過他這個曹氏宗親,此時許都最高軍事指揮官的架勢,提着鋼槊緊隨其後追來。
“噗!”蹲在地上的夏侯淵隨手一摸就抓到了什麼,此時也來不及查看,入手的是何物。夏侯淵慌忙抓入手後,揮起向後就是猛的一掃,“噗哧!”一股滾燙的熱血頓時便濺到了夏侯淵剛轉過來的左半邊臉上。
手中鋒利的利器應該就是刺進了一個柔軟的人體部位,夏侯淵此時使勁的餘力還未用盡,夏侯淵手中利刃再往旁邊順勢用力一拉,那柔軟的人體部位就好像完全被切了開來,熱騰騰、血淋淋的肚腸頓時就嘩啦啦地淌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