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陣陣哭聲從宛陵的一間府宅中傳出,之後揚州各界官員就開始絡繹不絕的到來,來時都是神色匆匆,已進入這間府宅個個都是滿臉愁雲。
這間看上去不算最奢華,但還是很大的府宅屬於曹家,是現任朝廷重臣大司馬,車騎將軍曹智老父曹嵩的府宅。曹智貴爲權臣後,曹嵩就很拎得清的把原先居住的郡府讓出,自己在宛陵另置府宅居住。
這片揚州之地說白了就是曹家的後花園,曹嵩一家繼續住在宛陵郡府也不是不可以,但曹嵩不這樣認爲,自己兒子官越做越大,他不能因爲這樣就不和法理的霸佔着郡府不出。作爲官場老臣子,他明白作爲曹智的家人,此時不能過分囂張和跋扈,應該要讓曹智治下的官員和民衆對曹智有更好的口碑,他就應該搬出原先他們一直居住的丹陽郡府,讓新任的太守、官員居住、辦公。
但曹嵩不想再搬遷到更遠的地方了,他身體不行了,他就一直留在了宛陵,連許都也沒去。
風燭殘年的人過一天算一天,大兒子是死了,但二兒子更有出息,曹嵩這輩子光宗耀祖的使命因爲兩個兒子的爭氣,已經使他心滿意足。
建安二年八月中秋前一夜,曹嵩在得知曹智征伐仲家皇帝袁術勝利的消息後,在非常正常且普通的一次入睡後,滿足的撒手人寰,第二日才被二孃等家人發現。
在傳統家人團聚的日子來臨之前,曹智結束壽春戰役後,就坐鎮壽春開始把注意力轉移向豫州,甚至親臨了一次豫州前線,進行督戰。
在揚州軍馬騰出手來後,曹軍已經形成了南北夾擊之勢,取得最後的勝利變成了只是時間問題。
曹智要求兩面的將領能在中秋節到來之前,拿下豫州全境。但郭貢的出奇頑強,使曹軍在取得四座城池後,就越來越難打起來,每次進攻都傷亡巨大。 曹智和他帳下的謀士、將領們不得不多次修改作戰計劃,以避免無謂的大量傷亡。
郭貢之流已經是必敗無疑,又何必爲一個時間概念,而徒增手下兵士的傷亡呢?
基於這些想法,曹智下令各路將領圍住殘剩的袁兵,不急着殲滅他們,但一定不能讓他們突圍,要把他們圍死了。曹智決定消耗光剩下堅守豫州幾縣的袁術兵將的銳氣和有限的糧草,逼他們無路可走之下要麼棄械投降,要麼衝出城池進行決戰。
利用這段戰事相對進入平緩期的機會,曹智急於解決眼前的兩件麻煩事:一就是搜捕仲家皇帝袁術,不殺袁術曹智的征伐行動就不能算最後勝利。但袁術逃出壽春後,就失蹤了一般,曹智派出了多路軍馬都一時沒找到他的蹤影。後來終於從來面見曹智的陳蘭屬下那裡,曹智的手下探聽到,袁術曾留住過他們在灊山的軍營幾日。
這讓本來就有點反感跟他討價還價半天的袁術叛將陳蘭、雷薄之流,現在更是對他們有了看法和戒心。這種非常敏感的事情,曹智一直被矇在鼓裡,讓曹智不再信任這兩人和他們投誠的誠意,及其把阻擋豫州和徐州接壤的東路一段防線交給他們。曹智對着兩人肯定是很不放心了,甚至在徐州那裡還有盱眙、淮陰兩縣還在陳蘭、雷薄的控制下。
第二件事,就是橋蕤和他的一萬降軍,橋蕤心不屬曹智,這是曹智心知肚明之事。在曹智奪取壽春後,橋蕤就多次請命曹智要回吳郡或是會稽駐守。那兩塊地盤現在明面上是歸屬曹智的,但實際還是在孫策控制之下。
孫策已經是曹智的心腹大患了,在眼睜睜看着上萬兵馬和將領流入他的懷抱,曹智怎能心甘?
正爲這兩件事煩憂之時,郭嘉和賈詡來到了壽春,來到了曹智身邊,祝賀曹智征伐成功的同時,更是帶來了再次代表劉備出訪許都的糜爛,和即將爲曹智頭痛的這兩件事開始了一番出謀劃策。
自從劉備正式加入曹智控制的漢政府後,就由曹軍的兵馬保護着,繼續駐守小沛,與呂布對持。但一直不敢親到許都或是其他地方與曹智見面,一直派人與曹智的人進行交流。雙方也各自派駐了常住代表,以方便通信和交流。
曹智對劉備的這種防備很是理解,因爲只要劉備敢離開自己的地盤,踏入他能全盤控制的區域,一定就會宰了這位未來的漢中王,爲自己將來的事業永訣後患。
曹智不但是這麼想的,還是這麼準備的。在曹智的親衛軍中就專門演練過對付劉備親手訓練的白耳精兵的兵陣,和各種擊破的辦法。
劉備不知是知道曹智的計劃,還是早已感應到曹智與他再次見面時,必將是你死我活之局,劉備雖說投誠了曹智,但一次也沒和曹智會過面。對於糜爛的再次到來,還跟着賈詡找到了壽春,看來是有荀彧、賈詡等人不能決斷之事,所以要來壽春請示曹智。
糜爛的來意沒什麼出乎意料的,劉備看曹智把袁術打的落花流水,也想舉着爲獻帝分憂的旗幟參戰,分一杯豫州戰國之羹。作爲已經有了正統豫州牧地位的劉備,爲自己治地出兵平亂的提議不過分,但曹智又怎會同意劉備插手他即將要統一、平定的豫州。
曹智把糜爛敷衍一番,打發進傳舍休息後,就和郭嘉、賈詡把目前兩件棘手之事一說,令曹智沒想到的是,賈詡是出了名的毒士,但曹智一直不知道郭嘉也有其狠毒的一面。
郭嘉一聽完曹智講得陳蘭、雷薄、橋蕤等人表面臣服,私底下都有着自己的小動作,而且袁術現在還沒找到等事,還沒等賈詡沉吟着表示什麼,立時坐下指着曹智書案上的地圖道:“袁術知道豫州保不住,一定不會往包圍圈裡鑽,我想他肯定在揚州、徐州等地的交接之地躲藏,也就是江亭、臨淮等地!”
“喔!”曹智也是饒有興趣的反問郭嘉道:“奉孝,你何以確認袁術在那呢?”
“因爲那裡離青州最近,袁術現在在這世上還能求助的人,只有他的兄長袁紹了!”
郭嘉隨意一句,令曹智恍然,“是啊,青州已爲袁紹所得,我一直都把注意力放在袁術會往有部下的地方躲藏,卻忽略了他和袁紹可是親兄弟。平時吵得在像仇人似的,關鍵時刻就是那份手足親情也是值得袁紹出一回手啊!”
曹智此時沒細想袁術身上還有仲氏帝號和傳國玉璽等能引發袁紹出手救助的好處,他只是暗呼自己思路不夠寬,一直侷限於狹隘的思路里,還有就是他蹩腳的歷史知識裡。
“嗯!”曹智沉吟半響後,點頭道:“奉孝說的有些道理,那我這就派人去那個方向搜尋……”
“慢!”郭嘉及時阻止並打斷道:“主公不急,這事可以和那些不安分投誠者和劉備的主動效力合併在一起解決!”
“啊?”
這次不光曹智驚奇了,連一向以足智多謀見長的賈詡也是啊聲出口,眼珠頻轉的似笑非笑的看着郭嘉,靜待他的下文。
郭嘉接下來地話語的確沒有辱沒他“王佐之才”的赫赫名聲,他一擡手指着地圖上臨淮、淮陰等地,對曹智侃侃而道:“主公先答應劉備請戰的要求,但不讓他出兵豫州,而是讓他的軍馬向東進駐淮陰、盱眙等地,幫助我們奪取和清除臨淮、淮陰等還在袁術部下控制之下的徐州三縣,讓他在那堵截北逃的袁術,能不能劫殺袁術,主公都不必在意,我們在這段時間內,就地解決陳蘭、雷薄、橋蕤等人和他們的部屬!”
曹智和賈詡感嘆郭嘉懂得應變之時,一聽郭嘉說到解決陳蘭等人,齊聲發問:“怎麼就地解決?”
郭嘉咪了口書案旁的清茶,陰陰一笑道:“主公請他們喝酒,然後毒殺他們,永訣後患!”
曹智在聽罷郭嘉主張用毒後,深吸一口氣後,像首次認識他般打量了好一會兒,雙目精光閃閃道:“說到玩手段、弄詭謀,耍毒計,我一直以爲是賈詡的專利手段,郭嘉你什麼時候也學會了?”
“哈哈……”賈詡被曹智的話也弄笑道:“恐怕我今後也要收斂一點,主公都說是我的專利了,我能活到今天,仍活得這麼健康活潑,真是難得!但郭嘉你這一了百了之計固然好,但要考慮到的問題還很多!”
賈詡話鋒一轉,就開始展現他的才華,反質問起郭嘉來,爲曹智剖析一番郭嘉計謀的諸多弊端。
只見賈詡略調整坐姿後,便侃侃而談道:“首先,陳蘭等人七孔流血被人毒死在主公跟前,主公和我等卻安然無事,他們這些人的屬下和天下人都會知道是主公難以容人,殺了前來投誠的降將,這對將來準備投效主公的人來說可是心中多了一道很不好的印痕,對主公的聲譽更是大大不利,對我們匡扶天下的大計更是一個永遠抹不去的污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