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詡幾乎一口氣說完他的第一條反駁意見,但郭嘉還是老神在在的微笑着注視着侃侃而談的賈詡,一點也沒驚慌失措或是心裡沒底的感覺。
賈詡也知道郭嘉早已想好了對他第一條反駁意見的對詞,但他也不想放棄自己的第二條,第三條的反駁依據。
“其次,他們一死,主公要收編他們的軍馬不是那麼容易不說,一但他們知道是主公毒殺了他們的主公,這些人一定會就地譁變,到時我們剛平定的揚州又該亂上一陣,甚至會給袁術等人機會,東山再起!”
賈詡說完,端起茶杯藉着潤嗓子的機會,偷瞄了一眼神情篤定的郭嘉,知道郭嘉已有腹案的情況下,還是繼續道:“還有那個橋蕤,他背後可是有孫策這股勢力支撐的,要是他的死引起孫策的猜忌,就可能早就他提前叛變,主公前期的諸多安撫手段不但會付之東流,還可能將我們目前頗好的局勢引入一個尷尬、混亂的境地,我想奉孝應該知道我們現在可不能分兵幾頭同時作戰啊!”
賈詡把自己的觀點一一陳列後,端起了茶杯,眼底餘光卻迅速的在曹智和郭嘉兩人臉上游走一遍,就在看到郭嘉的一刻,還故意把眉毛向他挑了挑,示意着郭嘉“我說完了,該你了!”
曹智現在可是已經很會做老大了,他自始至終都把兩人的言行、表情看在眼裡,但他就如一尊大佛般杵在兩人中間,睜一眼閉一隻眼着。曹智一直堅守的大佬處事原則告訴他:屬下間有爭鬥是件好事,那樣才顯得他這個大佬有價值。
這在一定古籍、聖書中被定性爲帝王之術,曹智品味、手法自認爲還沒到那個層次,所以自我定性爲“大佬理論”。其中令曹智最爲推崇的宗旨就是“他往中間坐,看着兩邊人折騰!該他出手時再出手!”
郭嘉看到賈詡玩笑的眼神立即會意的嘿嘿一笑道:“誰說他們一定要死在主公面前了,而且飲酒的地方也不會在此地,或是揚州主公全權控制之地,主公即將要出行,對下屬慰問勞軍一次,地點就是陳蘭等人陳兵之處——灊山!”
“喔!”曹智、賈詡都認真的聽着,並出聲應諾着。
郭嘉不管曹智和賈詡的眼神和聲調中對他的計劃是贊同,還是否定,繼續道:“我想主公已經在橋蕤等部屬中籠絡人心了吧?”
曹智點頭承認,這在他們團體中已經不是什麼秘密,這是基於曹智的信任和擁戴要建立在基層兵士身上理論,在曹軍將領和謀士中是已經得到認可,並且被推廣執行着的。只要一碰到像今日這種有率部投降的部隊加入他們,這支部隊在被整編以前,他們都會開始深入他們的基層送溫暖,拉近關係。
“那就好辦了,人不在我們跟前死,到時跟我們一點關係也沒有,而袁術和徐州那邊有劉備盯着,我們這邊完全可以騰出點兵力來,以防萬一的防止可能的兵變。至於橋蕤……主公先要迷惑他一下,讓他以爲主公對他的去留問題已有所鬆動,還要藉機要求調防橋蕤去灊山增加那邊的防守力量爲由,要橋蕤前往。當然,橋蕤不會答應主公的建議,但我們可以想辦法將他騙到哪裡,在喝下由我一名屬下手配製的一種毒藥後,在直接放他回孫策那裡,以我的估計他在沒到吳郡或是會稽的半途上就會突然暴斃,任誰也看不出來他是中毒而死,孫策之流也只會以爲橋蕤突然抱病而亡,等他有所起疑,或有所行動時,我們已經接收了他的兵馬!”
郭嘉一說完,曹智和賈詡都瞪大了匪夷所思的眼珠子,暗忖着郭嘉用的什麼毒啊,怕比有名有姓的使毒行家尚要高明數倍,要知即使是慢性毒藥,總還是有跡可尋,吃下肚後會出現中毒的徵兆,那有毒藥可以像郭嘉所說的那樣,在吞入腹內後好幾天都不發作,突然才使人毒發的呢?
曹智更是搜腸刮肚的也想不明白,就算在他從前的二十一世紀,這種毒殺人的辦法恐怕亦難以辦到如此高科技,除非毒藥被特製的藥囊包裹着,落到肚內黏在胃壁處,經一段時間後表層被胃酸腐蝕後,毒藥才瀉逸出來,致人死命。(??)但要幾天之久,真是叫人匪夷所思。
曹智和賈詡立時對郭嘉所說的這種毒藥非常感興趣,一定要他拿出來大家一起研究研究。
郭嘉本來打算就自己這種毒藥對曹智等人一筆帶過,接着往下講他的計謀的,畢竟用毒不是一件很光彩的事,誰會因爲自己身邊常帶着一兩種毒藥而沾沾自喜的,特別是像郭嘉這種自持有身份的人,更不願多說了。但曹智、賈詡明顯對這種神奇的毒藥感到莫大的興趣,非要郭嘉拿出來看看不可。
郭嘉被兩人纏的沒辦法,最後只好坦白。其實這毒藥並非郭嘉發明,他也不會用毒,剛纔他只是想故弄玄虛了一把。隨着曹智能人的緊逼追問,郭嘉最後不得不承認,這是他屬下的一位馬伕無意中發現的一種長在一種草莖上的像種子一樣的顆粒物。因爲混合長在一些馬匹愛吃的草料中,郭嘉的馬伕拿這些草料餵馬後,七日左右一連死了好幾匹馬,他才知道去查找原因,終於發現了這種像種子一樣的東西很是奇特,並拿來給郭嘉看後,郭嘉就拿這種結在草莖上的顆粒物做了實驗,分別讓另外馬匹食用,果然吃了混有這種顆粒物的馬兒,七日後就死了,沒吃的還好好的,從此也確定了這是一種天然的毒藥。
這種毒藥顆粒是由一種天然的毒草附帶長出來的,連一匹強壯的馬兒都再吃下後,會慢慢死去,照郭嘉想來人要是吃下後還能不死嗎?
當然郭嘉還沒找人來試過,但據他的對馬的實驗觀察,這種像種子一樣的毒顆粒,馬吃下後都會迅速入融這匹馬的體內,再也找不見蹤影和顯現出任何中毒的症狀。
而這種毒藥的厲害之處,就在於它不會馬上致人於死地,而是很延後的一種毒藥。它厲害就厲害在它的慢上,照郭嘉的估算,這種毒顆粒人吃下後,也該在七天後發作。他的依據是他曾經拿馬做過的實驗,當日吃下這種毒藥,七天後才忽然出現呼吸困難,最後窒息致死。
由於郭嘉也是從來天下從來沒聽過有一種毒藥可在七天後才突然發作的,所以他認爲這些人的屬下就算他們的上司或屬下覺得這些人死的內有蹺蹊,仍很難指是曹智等人下的毒手,當然也是找不出任何證據的。
但既然是毒藥,爲何會剛服下時毫無徵兆,要等七日後,纔會發生窒息致死的事情呢?這個問題不光令曹智、賈詡很是費解,有一定探知精神的郭嘉也早在發現這種毒顆粒後,就進行了探究。
郭嘉本身就是一個知識淵博的人,碰到這種稀奇古怪之物,自然加以深入研究了一番,終於發現這種顆粒物內有乾坤,把它浸泡在水或酒中,要花上好長一段時日纔會被液汁蝕開個口兒,在這顆粒物中就會流出一點液體,那就是置馬兒喪命的毒液。
郭嘉一邊介紹着,一邊着人取來他的這一收藏,只見他從一個木匣抽出來一個小木圓片,小圓片上黏着一粒粒烏黑色的藥丸狀顆粒,大小隻有蠅頭般,混在酒水中的確不易被人察覺。
郭嘉逼不得已說出實情,其實也是要證明自己不是那種心腸歹毒,或是喜歡使用這種下三濫毒計之輩,他只是一時好奇收藏了這東西,但想到正好在此時此地能用上。
郭嘉慎重其事的對心有不仁的曹智道:“主公現在正值一副好局,不能因爲這幾個跳樑小醜而壞了主公傾盡所能營造的大好局面。袁紹已經拿下青州,正在圍攻幽州,一但袁紹打完幽州,就會把矛頭指向我們,我們也只有趁着這段空暇,迅速的平定袁術殘存的勢力,才能集中力量對付袁紹、呂布等人,要是這留一條尾巴,那留一點禍患,到時就會讓我們痛失好局!”
曹智聽罷也點頭同意道:“你說得對,我現在的確沒時間去慢慢收服他們,一天不殺這幾個人,早晚是會讓他們惹出禍端,唉!看來我曹智也要做回卑劣之事了……”
賈詡此時也湊到了郭嘉放置裝盛毒藥顆粒的書案旁,俯頭細看了一回後,哈哈大笑道:“主公啊,看來你不但有位智比天高的謀士,更有一名毒國聖手,任誰碰到這東西非要着道兒不可。唉,陳蘭、雷薄還以爲把自己買了個好價錢,卻不知反被我們算了一着,到口腹中被液體蝕開了這個小東西的口兒時,他們死了還不知是什麼一回事呢。”
郭嘉聽出了賈詡在臭他、損他的意思,紅着臉拍推着賈詡,不很欣然道謝着賈詡的誇讚,還連連用了好幾個“去去去!”來掩飾自己的窘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