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哪裡不舒服?”顧若離回到家中,方朝陽正由李媽媽照顧着躺在牀上,牀邊放着痰盂,她人側躺在牀上,頭髮凌亂的堆在枕頭上,口中發出輕哼的聲音。
“說是肚子疼。”李媽媽紅了眼睛,“用了早膳後就隱隱有些疼。”
顧若離將方朝陽扶正,手搭在她的脈上,頓了一會兒她看向李媽媽問道:“有沒有腹瀉?”
“沒有,就喊着肚子疼,吐了一回,您瞧瞧,東西還沒有倒。”李媽媽指了指痰盂,顧若離看了一眼,都是早上吃的東西,也是平日他們常用的,並沒有刺激性的食物。
“娘!”顧若離讓方朝陽平躺着,逐個地方輕輕按着,問她哪裡疼,等按到胃部時就見她的臉揪了起來,嚷道,“就是這裡。”
“是胃部有些炎症。”顧若離不大能肯定,像是急性胃穿孔,可相比較方朝陽的症狀又輕了很多,而且她的胃以前並沒有問題,她號過脈的,怎麼可能突然胃穿孔。
因爲不確定所以她非常猶豫,可見方朝陽疼的冷汗直流,就皺着眉對歡顏吩咐道:“將那包最小的大柴胡湯拿去煎了,快點。”看看能不能緩解。
歡顏在門外應是,提着裙子跑去了廚房。
“我先給您施針。”顧若離扶正了方朝陽,拿了針紮了合谷幾處穴位,過了一會兒方朝陽的疼痛症狀輕了一些,她喘着氣道,“什麼是胃部炎症,可有藥治?”
“有!”顧若離點頭道,“不過還是要慢慢調養,往後您吃飯按時按量,不能隨着性子想吃就吃,不想吃就餓上兩頓了。”
方朝陽一聽顧若離有辦法,便鬆了口氣:“我知道了,知道了。”
過來一會兒藥煎來,顧若離親自服侍方朝陽吃了,柔聲道:“這藥先吃一帖看看效果,若是有效再接着吃。”
方朝陽應了一聲。
喝完藥顧若離扶着她躺下來,過了一會兒就睡着了,她鬆了口氣,李媽媽問道:“這是藥起效了?”
“我不知道。”顧若離搖了搖頭,道,“等她醒了再看看。”
李媽媽點頭應是,出去安排家中的事情,顧若離想了想又拿了方朝陽手腕號脈,這脈搏和症狀確實非常奇怪,像是胃穿孔……或者說,和胃穿孔很像……
她百思無解,索性去拿了書過來看,翻了好幾本也沒有找到答案。
酉時左右方朝陽醒了,顧若離問道:“怎麼樣,還疼不疼?”
“有些隱隱的疼,但不如早上疼的那麼厲害。”方朝陽睡了一天,覺得頭昏腦漲的,“給我點水喝。”
顧若離有些猶豫,可還是給她倒了清水,方朝陽喝過後,顧若離問道:“感覺怎麼樣?”
“就是有點餓。”方朝陽覺得自己一身的力氣被抽乾了,連靠着都覺得沒什麼力氣,顧若離道,“您先餓一餓,暫時不要吃東西。”顧若離更加確信,方朝陽並非是急性胃穿孔。
那是什麼病,爲什麼她診不出來!
“那就不吃吧。”方朝陽撫了撫額頭,望着她道,“你吃飯了沒有,不用一直陪着我,也去休息一會兒。”
顧若離給她理了理被子,低聲道:“您病着我也睡不着,等會兒我在這裡支個軟榻歇會兒就好了,您不用管我。”她的病沒有確診,她哪敢去睡覺。
“你慌神了。”方朝陽摸了摸顧若離的頭,她還是第一次見她沒有自信的樣子,“是不是我的病有問題?”
顧若離沉默了一下,回道:“我還沒有確診,這藥等吃兩副看看,若是有效果就無妨,若是沒有……我再請別的大夫來給您看。”
“還是頭一回疼。”方朝陽道,“去年前年和去年頭常有頭疼燥悶的毛病,今年便一年不曾有,今兒怎麼突然就疼起來了,倒也是奇怪。你都不行,別的大夫就更加不行了。”
顧若離若有所思,回道:“術業有專攻,我也不是什麼都能治。”
方朝陽望着她點了點頭,心頭感動,道:“我歇會兒,你別一直熬着,我這病來勢兇猛還不知什麼時候能好,你別將自己的身體熬壞了。”
顧若離點頭應是,心裡慌慌的,有種獨自走夜路摸不着深淺的感覺,讓她想起前世剛進山那會兒,也是這樣的感覺……多少年了她都記不清了。
方朝陽又昏昏沉沉睡着了,顧若離在牀邊支了軟榻望着她,天快亮的時候,她忽然驚醒過來,見方朝陽依舊安靜的躺着她才放了心。
她走到牀邊又扶了脈,脈象和昨天並無多大的區別。
顧若離坐了一會兒,便靠在牀頭打着盹兒,等方朝陽醒了李媽媽又拿了些點心來,方朝陽看着她,她猶豫了一下點頭道,方朝陽就吃了兩塊芙蓉糕,方朝陽道:“今兒我在繡坊定了新衣要送來,一會兒你去試試,要是不合適趕緊讓他們改了,過年穿還來得及。”
顧若離應是。
方朝陽就打算起來走動走動,可她剛剛坐起身,忽然張口哇的一聲將吃的東西都吐了出來,人捂着肚子立刻蜷縮起來,顧若離慌亂的摸了針:“娘,是不是又疼了。”
“比昨天還要厲害點。”方朝陽疼的臉色煞白,眨眼功夫額頭就滲出汗來,顧若離喊着李媽媽將方朝陽扶着,給她施針,李媽媽慌張的道,“縣主,這藥沒有用嗎,怎麼又疼了。”
藥不對症當然沒有用,到底是什麼病,她不知道!顧若離強穩住心神,一面捻着針給方朝陽止痛,一邊道:“你讓崔安去楊府一趟,就說我有事,請楊先生來家裡一趟。”又道,“還有太醫院韓先生的府中也去看看,若他有空一起請來。”
李媽媽應着是,忙出去讓崔安着人去請楊文治。
方朝陽打着滾,抓着顧若離的手,道:“嬌嬌,嬌嬌……娘不行了。”
她一向清高講究,便只是在院子裡走一圈,也會穿着自己喜歡的衣服,梳着漂亮的髮髻,舉手投足都要好看得體,可這會兒她披頭散髮的在牀上打着滾,哪還有平日裡驕傲的樣子,顧若離心疼不已抱着方朝陽:“您,您別怕,一定有辦法的,您相信我。”
到底是什麼病,爲什麼她辯證不出,不可能啊,只要是病,只要身體出了問題,就不可能一點跡象都沒有。
脈象明明那麼像胃穿孔,可是卻不是……方朝陽的胃一向沒有問題的,也不可能突然生這種病。
到底怎麼會事。
“縣主,您別慌。”歡顏幫着顧若離,勸着道,“你再仔細想想,再仔細想想啊。”她覺得顧若離都診斷不出的,楊文治和韓恭就算來了也無濟於事,他們的醫術都差不多。
顧若離擺着手:“你別吵我。”她確實有些慌了,方朝陽疼的樣子根本不像一個普通胃炎的人疼的程度,可是問題就出現在這裡,而且脈搏……脈搏,她什麼都斷定不了啊……方朝陽抓着顧若離的手,“嬌嬌,你給我一點止疼的藥!”
疼的她受不了,宛若肚子裡有把刀在一遍一遍的攪動着,她連吸氣都覺得難。
“我,我沒有止疼藥!”顧若離一向覺得疼是病症表現,也是辯證的最好途徑之一,她鮮少用止疼藥,可是現在卻後悔起來,“歡顏,你去石工巷找白姐姐,她哪裡有,你快點。”
歡顏胡亂的點着頭,提着裙子跑了出去。
方朝陽將臉埋在枕頭裡,恨不得將自己悶死纔好,顧若離將止疼的手法都用了一遍,依舊無濟於事。
這樣的疼,更像是人爲的,而非身體的變病。
等了好一會兒,楊文治提着藥箱由藥童扶着進了門,顧若離迎合他坐下,道:“先生,我孃的病我沒有辯證,您幫我看看。”她怕她因爲是事關親人,她亂了分寸。
“你別急,老夫看看。”楊文治也是第一次看到顧若離這樣慌和沒有自信,他扶了脈頓時一愣看向顧若離,隨即又起身看了方朝陽的眼睛和舌苔,有些猶豫的道,“這……這是腹痛,病源於胃……”
居然和顧若離說的一樣,他頓了頓又道:“但看上去又有些不同。”
“我懷疑是不是急性胃穿孔,可振安又不同。”顧若離猶豫的說完,楊文治就頷首道,“看病症確實有些像,可要開服大柴胡湯試一試?”
顧若離回道:“我已經開過一副,不但沒有緩解,今日疼的更甚昨日。”
楊文治也想不明白。
兩人討論者藥方,韓恭也來了,他奇怪的道:“是何病症,何以你二人都沒有結論。”他有些好奇上前號了脈,但得出的結論卻是和顧若離以及楊文治一樣。
“這確實有些奇怪。”韓恭道,“我看先開一副大柴胡湯試試?”
楊文治就道:“顧大夫已經試過了,沒有療效!”
“那就奇怪了。”韓恭上前問方朝陽,“郡主,疼時是什麼樣子的感覺,是抽着疼還是扎着疼?”
方朝陽回道:“絞痛,不停歇。”
韓恭就揹着手來回的走着,又停下來看着顧若離和楊文治,隨後又來回的走着,不確診許多藥不敢用,再說,也不能亂用。
“先生!”顧若離頓了頓,一字一句道,“您看,會不會是毒?”
她早上就在想這件事,可是因爲方朝陽平日都在家裡不會誤服什麼,且,也沒有人機會給她下毒……
所以,她雖想到了,卻覺得不可能而否定了。
如今辯證被堵在這裡,她就又想起這個假設來。
楊文治和韓恭皆是一怔,韓恭更是匆忙上期那來扶了方朝陽的手腕,狐疑的道:“……你說的不是沒有可能,可是,這世上能有這樣的毒藥,讓人中了毒卻又不易察,且她除了腹痛外毫無徵兆。”
楊文治也點頭:“你若覺得疑惑,那用瓜蒂散試一試?”
“我不確定。”顧若離道,“若真是毒,這味毒也是我們不曾見過的。”要是少見的毒藥更加麻煩,他們連是什麼都不知道,哪能有辦法解毒。
三個人說着話,歡顏拉着白世英在院子裡喊着:“縣主,白姑娘來了。”
說着話,白世英從外面進來了:“郡主如何了?”話落,就看到在牀上疼的臉色煞白,大汗淋漓的方朝陽,她驚訝的道,“你們都沒有辦法嗎。”
若是京中這三位大夫都素手無策的病,那換別人就更加沒有可能了。
“藥在這裡。”白世英遞了個瓶子給顧若離,“你先給郡主吃了,讓她舒服一些,至於辯證如何稍後可以慢慢再商量。”
顧若離應是,拿了水服侍方朝陽去吃,白世英忽然想到了什麼,喊道:“嬌嬌,你等一下。”
“怎麼了?”顧若離回頭看她,白世英就忙走了過來,道,“郡主是從昨天開始疼的,就只有肚子疼外加嘔吐?”
顧若離點頭。
“我看看。”白世英號脈,她停了好一會兒蹙眉道,“三位診斷的是不是都覺得和胃部急症很像?”
顧若離點了點頭。
“這大概不是病。”白世英收了手,她看着顧若離,道,“郡主像是中毒了,一種罕見的毒!”
顧若離怔住,周身冰涼,果然是中毒嗎,她沉默了一刻,問道:“是什麼毒?”
“我不知道。”白世英搖了搖頭,“我幼時隨我母親見過一列,那人先是腹部開始疼,疼了七日開始便血,死時剛好是毒發後的半個月,人痛不欲生。我娘讓仵作剖開肚子查看,才知道那人腹中的五臟六腑悉數腐爛發臭。”
不但顧若離沒有聽過,就連楊文治和韓恭也是第一次聽到:“竟有這樣的毒藥,是從何處傳來的?”
“我也不知道。”白世英解釋道,“此藥我只見過兩次,其後再也沒有聽人說起過。”
怎麼會這樣,顧若離又扶了方朝陽的脈,回頭對歡顏道:“你速去同安堂,讓張丙中給我配一副排膿散來。”
“白姑娘。”韓恭問道,“你見過兩回,那還有一次呢。”
白世英回道:“還有一回,中毒之人承受不了痛苦,自縊了。”她說着頓了頓,顧若離頓時泄了氣,“那可有人知道,這是什麼毒。”只有先知道是什麼毒,她才能找到解毒的辦法。
白世英垂了眼簾,沉默了一下回道:“有一個人應該知道,你讓人去找他。”
顧若離立刻就想到了白徵,她問道:“是白素璋?”
白世英點頭。
“崔安。”顧若離隔着簾子喊道,“你拿着我的名帖去法華寺,找一位……”她沒說完,白世英按住她的手,道,“我親自去吧,怕你家的管事去說不清楚。”
“好!”顧若離注意到白世英面上的矛盾,可是現在她管不了那麼多了,方朝陽的命要緊,她將止疼藥給方朝陽喂下去,給方朝陽順着後背,一邊道,“讓孫刃陪你一起吧,路上安全些。”
白世英頷首出了門去。
“竟有這樣的毒。”韓恭覺得驚奇,世間的毒許多種,可左右不過急性慢性,得的症狀也大致相仿,大多也都能通過脈象辯證出來。
可這個毒卻是奇怪,卻是從未見過。
而且還非常的殘忍,令人疼夠了半個月,折磨半個月,才慢慢死去。
“嶺南和苗疆一代是有這樣千奇百怪的毒。”楊文治道,“已非醫術能解。”
止疼藥漸漸起效,方朝陽整個人都虛脫了躺了下來,顧若離低聲問道:“娘,您近日可曾出去過,或是吃了來路不明的東西?”
“不曾。”方朝陽搖頭道,“便是那日在宮中我也不過吃了幾口罷了。”
是啊,方朝陽鮮少出門……難道是家裡的人出了問題?
除了這個可能,那麼還有另一種可能性就是……這毒並非是急性,而是慢性的,若是這樣那麼當初在建安伯府,就有可能被人下毒了。
她握着方朝陽的手,微微用力,眸光也漸漸冷寒了幾分。
不管是誰,此仇她必報!
“你細細查一查。”楊文治蹙眉道,“平日能接觸到郡主吃食的都排查一遍,這樣的毒尋常人弄不到,必然能查到蛛絲馬跡。”
顧若離點頭應是。
白世英一個人坐在車裡,車簾掀開她望着外面雪花飄零,微微嘆了口氣,她以爲她永遠不會去找他,卻不曾想,這一日她還是遇到了。
馬車走的很快,疾馳着雪花落在她的臉上,她伸手抹開動作微滯。
半個時辰不到,車已經到了山腳,孫刃遞給她一把傘,白世英接在手中淡淡的道:“勞煩您在這裡稍等我一刻,我一個人上去就好了。”
孫刃點了點頭,坐在車轅上目送白世英沿着曲曲彎彎的小道往上走。
山路上沒有香客,她走的極快不過一會兒工夫就進廟裡,幾個小沙彌正在院中清掃着積雪,她走過去問道:“打擾師父,請問借住在貴寺的白公子可在?”
“你問白先生啊,他在後院呢。”小沙彌說着指了旁邊的小徑,道,“從這邊繞過去,第二間房就是白先生借住的香房。”
白世英道了謝,繞過正殿去了後院,就看到了一排供香客歇腳借住的香房,她停在第二間的門外,好一會兒才擡手敲了門,裡面並沒有人應,她沉默了一會兒喊道:“白素璋。”
房間裡靜悄悄的,沒有人迴應她。
忽然,不遠處有熟悉的琴聲傳來,白世英側耳聽了一刻,毫不猶豫的循着聲音而去,在竹林中,她看到了一襲白衣彷彿與天地融在一處的白素璋,他面對着她,單膝跪在雪中,長髮披肩,眉目如畫,手指靈動的勾着琴絃……
樂聲如泉水,如溪流,如山海瀑布。
白世英撇開目光走了過去,琴聲戛然而止,白徵擡起頭來看着她,淡淡一笑。
“我……有事求你幫忙。”白世英開門見山,“你可得空。”
白徵收了琴抱在手裡起身便往白世英這邊走,與她擦身而過也沒有特意的再去看她,白世英皺眉握着傘柄的手攥的發白,過了一會兒白徵忽然停下來回頭看她:“不是有事找我幫忙嗎,怎麼不走。”
白世英目光動了動點了點頭,跟着他一起回去,白徵回房換了衣服走在了前頭,問道:“是有人中毒了?”
“你知道?”白世英看着他,白徵就笑着道,“我常在想,要是有一日你來找我,那一定是有人中了奇門之毒。”
白世英垂着眼眸沒有說話。
兩人安靜的下了山,白世英坐在車裡,白徵和孫刃在車轅上,三個人沉默的趕回了城中。
顧若離在門口迎的他們,白徵看到她露出驚訝的樣子:“靜安縣主?”
wωw▪t tkan▪¢Ο
“是!”顧若離做了請的手勢,“我娘在房裡,還白先生去看一看。”
白徵打量了一眼顧若離,又回頭看了看她和白世英牽在一起的手,眼中露出瞭然的樣子,大步進了臥室,方朝陽昏睡了過去,蓋着被子露出一張蒼白的臉來,白徵號了脈,回頭望着衆人,道:“此藥出自嶺南,是用海底的一種幼蟲,此蟲會寄生在人體內,初入身體時並無毒性,只會引起人頭疼,煩躁的症狀,約莫兩個月後症狀便會消停,但幼蟲漸漸長大死去,等它死的時候屍體就會腐爛變成一種毒素,使人腸穿肚爛而死。”
衆人幾乎聽不懂,也從未聽過這樣的蟲子,楊文治問道:“那這種蟲子在人身體內多久會死?”
“短則一年,長則兩年。”白徵道,“也有擅毒之人能在挑選幼蟲時估算出時間。”
顧若離聽的亦是目瞪口呆,她學醫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聽說有這樣的東西:“那您的意思是,我孃的身體內的幼蟲至少是有人在一年或者兩年前放進去的?”
白徵頷首,很肯定的道:“是!至少一年以上。”
顧若離臉色很難看,一年以上那就是還在建安伯府,嶺南……一年多前崔延孝是從嶺南迴來的,可是她覺得以二夫人的性子想不到這樣的手段,且還這麼有耐心。
崔延孝嗎?他沒有機會下毒,想到這裡顧若離問道:“那這種幼蟲有多大?”
“很小,如針眼一般,放在茶中,或菜裡很難被發現。”白徵說着微頓,又道,“不過,此蟲有個弊端,就是在初入宿主十日內,需聞一種叫龍涎香的香氣,若不然便不能生存。”
龍涎香?顧若離凝眉,她不記得方朝陽用過這種的香料。
“白先生。”顧若離問道,“此毒怎麼解?”
白徵微頓看了眼白世英,就見白世英垂着眉眼神色冷冷的,他收回視線,回道:“此毒有兩難,首難的是鮮少有人知道它是毒,而將它當做普通的腹痛醫治,百方無效也延誤了最佳解毒時機!第二則是,此毒無人知道怎麼解。”
“嬌嬌。”白世英握了握顧若離的手,“我有些不舒服,先在隔壁坐會兒”她話落,不等顧若離說話,轉身便出了門。
白徵望着白世英的背影,目光微涼,直到看不見她才慢慢收回來。
顧若離瞬時紅了眼睛,搖着頭道:“不可能無解,不可能的……”是毒就有解毒的方法,只是世人不知道而已。
“抱歉。”白徵抱了抱拳,道,“在下能幫的也只有這些,若縣主有用的上白某之處,隨時吩咐。”他說着,和楊文治以及韓恭抱了抱拳,出了門。
顧若離呆坐在牀邊,腦子裡亂哄哄的,快要炸開一般。
楊文治見她這樣就親自起身去送白徵。
“縣主。”李媽媽哭着道,“您說……您說要是找到了誰給郡主下毒的,是不是就有解藥了?”下毒的人總有解藥的吧。
顧若離宛若醍醐灌頂,她點着頭:“是,找到下毒的人。”她說着一頓,道,“您去將家裡的丫頭都排查一遍,若有人可疑就扣起來,若沒有……就讓他們回憶早前在建安伯府的事情。”實在不行,她就再回建安伯府,不管用什麼方法!
李媽媽應這是,顧若離忽然想到了什麼:“媽媽。”她側着頭腦子裡飛快的轉着,“龍涎香,我們家有這種東西嗎?”
“郡主沒有。”李媽媽說的很肯定。
對方是怎麼能讓方朝陽在十日內都聞到那種香味呢,她回頭望着楊文治:“先生,龍涎香宮中可有?”她對這東西很陌生,很久以前見過比較劣質的,聞上去也沒有多濃的香味。
“有。”楊文治頷首道,“老夫幫你去借一些出來,你等等!”
顧若離握着方朝陽冰涼的手,心也越發的涼。
“縣主。”歡顏抱着藥回來,“排膿散拿回來了。還有別的幾幅祛毒排膿的方子,劉大夫都給您配了。”
顧若離望着藥沒有說話。
“要不要去煎來?”歡顏見大家臉色不好,就知道事情不順利,也跟着紅了眼睛。
楊文治和韓恭都看着顧若離,顧若離就道:“好,你先煎來!”
不管行不行,她不試試怎麼知道。
------題外話------
最近很消極,消極到快要抑鬱的感覺,不知道是不是和天氣有關,反正人已經不在軌道內,我這算出軌了麼。唉~!
今天更的少,你們就當我休息一天吧。
啊啊啊啊啊~好想有件事讓我振奮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