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討債
聽到王明蕎這麼有幹勁，林悅玥也重振士氣，不過是一次失敗，她也沒盡全力，不該這麼輕易就放棄。
於是第二天只見她頂著黑眼圈，手上拿著一份精密的追求計劃。
看了一晚上的攻略，好不容易纔制定了這幾頁陰謀⋯⋯不對，是策劃。她追求的是純愛，纔不會出些下三濫的手段呢。
都說男生是視覺動物，既然她收服不了他的胃，那就從外貌下手吧！
爲了讓自己看起來成熟一點，她拿出畢業答辯時只穿過一次的高跟鞋，又難得上了全妝。
成熟得看鏡子都要認不出自己了。
出門前，她打開電話訂餐。
既然丘奕然說不用送飯給他，那她就只送他同事的餐。他受不起她的好，那她也不會再對他好了。
意氣之下，她咬了咬牙，決定給每一份便當都加購海鮮。
商家看到有大單子，怕她只是錯手按到，立馬就回覆讓她轉錢。
林悅玥打開網上銀行，正想轉帳，竟然看到電話上顯示信用卡最新結欠竟然有一萬多！
正想付清結欠時，覺得不對勁，仔細看了一下，收款公司名有點熟悉，想到王明蕎提到的公司，便把帳單上的公司名傳了過去：「這是那家按摩公司的銀行名稱嗎？」
「對。」
下一秒，王明蕎就氣急敗壞打了過來：「你怎麼刷了那麼多錢？！你現在還有去嗎？！」
「嚇我一跳！」林悅玥被對面的大嗓門震得拿開電話：「我沒有呀，這是上一次的扣款。」
「他們神經病吧，還想偷用你的卡！」
林悅玥受她的情緒影響，越想越氣不過：「對啊，我現在就去找他們！」
「你等一下，我和你一起去，順便去收集素材。」
林悅玥到達了約定好的地點，看到一個有點熟悉的身影，只是那人的穿搭有點老氣，怎麼也不像是她會認識的人。
她正打量對方時，對方感受到她的視線，竟朝她走來。
林悅玥連忙裝作在看電話，只怕對方是有甚麼毛病，會來找碴。
沒想到對方竟一下子抱著她：「月月！你怎麼還裝沒看見我！」
林悅玥尷尬地找話題：「你這個包包是新的？」
「我品味纔沒有那麼差，我們報社只剩下這些道具。」王明蕎把包包翻過來，指著上面一個可愛的小裝飾說：「我帶了針孔攝錄機過來，厲害吧。 」
林悅玥拿在手上，翻來翻去，找不出一點破綻，看起來就是一隻普通的玩偶：「做得真好，都看不出鏡頭在哪。」
在她看玩偶時，王明蕎也在看她，濃厚的眼影加上紅脣，和她自身的氣質格格不入，再加入化妝手法不成熟，看起來有點奇怪：「你今天的妝⋯⋯真成熟，是爲了一會鎮住裡面的人特別化的嗎？」
她化的妝有那麼差嗎？明明就是照著約會妝來化的。
林悅玥尷尬地抿了抿嘴，好不容易纔說：「⋯⋯對⋯⋯」
有人撐腰，裝備又齊全，林悅玥心裡也沒那麼虛了，只是想到自己化的妝⋯⋯她放慢腳步，跟在王明蕎身後走進那家按摩店。
店內的裝潢華麗，散發著一股令人放鬆的香氣，然而她們的心情卻無法平靜。
前臺的職員看到她們進來，立刻露出熱情的笑容，邀請她們坐下。
「歡迎光臨！今天有什麼可以幫助你們的嗎？」前臺的職員一臉親切。
林悅玥開口道：「我今天收到你們公司的收款記錄，上面的數目和當初合約上的不一樣，而且上次買的套票我也想退款。」
前臺職員繞出櫃枱，笑說：「哦，退款的事情啊⋯⋯我們先進小房間，我找顧問過來處理。」
林悅玥和王明蕎對視一眼，跟著職員再次來到小房間裡，職員說要找顧問又走了出去。
等了十多分鐘，兩人心裡越發忐忑，桌上的熱茶也涼了，小房間的門才被推開。
還是上次的顧問，一看到她們就很熱情地打招呼：「請問今天來是甚麼事？」
林悅玥見對方態度好，便和氣地把事情跟她再說了一遍。
「應該是我們同事不小心入錯數了，請你們稍等一下，我讓同事處理一下收費的問題。」顧問起身就要往外走。
王明蕎看她把事情拋給別人，就知道她不是有心解決問題，擋在顧問面前：「不用了，之前買的套票也幫我們退了吧。」
顧問被逼退一步：「這個⋯⋯」見王明蕎不讓步，衣著又奇怪，她不敢硬碰硬，便坐回位置上。
「你有沒有帶合約過來？退款的話，可能有點困難⋯⋯」顧問的語氣聽起來友善，卻對於收錯費用的事一字不提，林悅玥已經感覺到一絲不安，對方大概不會輕易就還錢。
「你們條款有寫明三十日內可無條件退款。」林悅玥指著合同背後如蚊蠅大小的句子，幸好她有仔細看，不然也不會發現可以保障自身利益的：「我們要退款。」
顧問拿過合約，低著頭：「這個需要一些時間處理。」
對方一直讓她們等，又沒有給限期，王明蕎已經等得不耐煩，忍不住插嘴：「我們已經等很久了，能不能給我們一個明確的答覆？」
「當然可以，我們會盡快幫你們處理的。不過，這個過程可能需要一些時間。」顧問微笑著，卻讓人感到一種無形的壓力。
即便林悅玥想要冷靜解決事情，現在也忍不住煩躁起來。
「我們先填一份退款申請表，然後請你們稍等一下。」職員從手上的文件夾拿出一份表格，遞給林悅玥。
林悅玥接過表格，看到表格上需要填寫的資料，心中不安的情緒愈發強烈。
要是隻是退款的話，不就只需要基本資料和簽名。上次來她們已經提供了所有資料，爲什麼現在還要再填一次？
林悅玥心中暗想，這分明是拖延時間的把戲。
「這些我們填過的就不填了，能不能直接告訴我們退款的進度？」林悅玥試圖保持冷靜，卻無法掩飾心中的焦慮。
王明蕎喬了一下玩偶的位置：「我們就不要浪費時間了，要求退款還要提供住址？你們是要寄到家裡還是親自送上來。」
「我明白你們的心情，但這個流程是必須的。我也是照規矩做事，公司要求要是不跟足流程，就沒辦法退錢。」顧問的語氣依然平靜，卻讓人感到一種無形的壓迫。
她說的有道理，要是再堅持不填，她們在鏡頭前反而就成了爲難職員的惡人。
林悅玥和王明蕎只好填好表格交給她。
顧問拿著填好的表格，又偷偷拿走本來的合約，叫她們等一下，就走了。
林悅玥和王明蕎在店內等了將近半個小時，房間裡都沒人來。
從踏進這裡，她們就處於被動的處境，一直被對方帶節奏。王明蕎的耐心漸漸耗盡，打開門對著前臺的職員說：「你們的顧問去哪了？我們已經等很久了！」
前臺職員看了看大廳的客人，怕她們會引起了其他顧客的注意，安撫道：「不好意思，今天人比較多，我們顧問現在在忙。請你們回房間再等一下，我馬上去找她。」
「不用了，叫你們的經理出來。」林悅玥也沒耐心和他們耗了，黑著臉說。
「經理現在不在，等他回來後我會告訴他你們的情況。」職員依然微笑著，卻讓人感到一種無形的拒絕。
林悅玥也不服輸，做生意的人在金錢上不會退步：「要是你們一直拖延時間不退款，那我們就把事情鬧大，這裡的客人應該會很好奇這邊發生甚麼事吧。」
店內的氣氛變得緊張起來。林悅玥感覺到周圍的職員似乎在暗中交流，眼神中流露出一絲不安。
大廳所有目光聚集在這裡，前臺職員明顯是感到壓力，勉強笑著：「小姐，我們不是不想退款，但申請也要時間，你們先回去等顧問回來吧。」
「我們已經等了快要一小時，你們之前逼我們買套票，現在又打算用同一招逼走我們！」林悅玥提高了聲音，吸引了其他顧客的注意。
「⋯⋯你們這樣大吵大鬧是沒有意義的，我已經說了會處理你們的問題。」職員的語氣變得冷淡，顯然已經不再耐心。
王明蕎雙手抱胸，包包上的玩偶眼睛對著前臺職員：「那你給個時間，我們甚麼時候才能拿到退款。」
客人開始竊竊私語，大廳變得吵雜，有些人偷偷拿起電話打算要拍攝。
「你們先回房間，這樣做只會讓事情變得更糟。」職員冷冷地說道，眼神中流露出一絲威脅。
到了這地步林悅玥反而更加堅定：「我們不回，回去也是不知等到甚麼時候。」
就在這時，一個穿著西裝的人走過來，面帶微笑，卻讓人感到一種不安的氣息。
前臺職員看到他，叫了聲經理就退到他身後。
經理走到林悅玥和王明蕎麪前，語氣平靜卻帶著一絲威嚇：「我聽說你們在這裡鬧事，我們不接受這樣的行爲，請你們離開。」
林悅玥毫不退縮：「我們剛纔簽了紙，你們的職員卻一直不退款，我們只是想要我們的退款！」
經理微微一笑，卻讓人感到一種寒意：「我建議你們冷靜下來，這樣對大家都好。」
他也不是第一次面對難以打發的人，只要在客人面前反過來說他們不冷靜在鬧事，避而不談公司做法有問題，再威脅兩句，這種人就會受不住壓力就走了。
這方法屢試不鮮，卻很有用，只要他一直站在道德高處就行。
王明蕎聽到他的話，更冷靜不下，忍不住反駁：「你們根本不打算解決問題，只是在拖延時間！」
「我可以給你們一個解決方案，但你們必須先離開這裡。」經理的笑容依然掛在臉上，看了一眼前臺職臺，她走到其他客人面前不知說甚麼，就一點一點把其他人疏散，大家離開前帶著質疑的眼神看向她們。
林悅玥心中一陣不安，她這才知道這是一個圈套，但她們已經沒有退路。
「除非收到退款，否則我們不會離開！」林悅玥的聲音堅定而有力。
經理的臉色變得陰沉，他似乎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轉身對另一位職員低聲吩咐：「去叫保安。」
林悅玥和王明蕎的心中一緊，她們知道接下來可能會發生什麼，兩人對視一眼，心中充滿了不甘。
保安很快就來到了現場，在強制驅逐之前警告一句：「你們必須立刻離開這裡，否則我們將報警。」
王明蕎心裡還是想拼一下，要是能錄到對方使用暴力的畫面就更好了，一定能引起更大的關注。
可看到保安要動手推開林悅玥時，還是過不了心裡那一關，擋下他的手：「不用你推，我們自己走。」然後拉著林悅玥的手，毅然決然地走出了按摩店。
走出店門的那一刻，林悅玥才感到後怕，腳也軟下來。經過上一次後，她就知道男人和女人之間有著懸殊的力量差異，剛纔又是在對方的地盤，要是真出甚麼事⋯⋯
王明蕎扶著她，心裡又是愧疚又有一絲興奮。她應該自己一人調查，不該把林悅玥拖下水，但要是沒了林悅玥，她也沒機會拍到這麼多素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