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戴蘇城與向安之略顯沉默的一起用了餐,下午家庭醫生來幫向安之做復健,戴蘇城也跟着進去一言不發的在旁邊觀看,看着她跌下去,再爬起來,痛得一臉僵硬,卻也不吭一聲。
等向安之做完復健,戴蘇城面無表情的同家庭醫生一起出去談話,只由着艾米和凱麗來幫她收拾。
向安之只當他在跟她冷戰,並沒有過多的去在意,直到第二日艾米告訴她,戴先生回柏林了,她才明白過來,他頭天上午對她說的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以後不用費心躲着我了。
那個時候他就打定了主意,要走。
她大概又把他惹怒了吧,怒歸怒,難爲他這次還維持這麼好的紳士風度,沒有直接將她掃地出門。若有一個人要走,那個人也是她,而不應該是他。
向安之坐在陽臺上望着不遠處霧氣蒸騰的海面,風聲呼呼的迎面撲來,灌進脖子裡,海浪拍擊海岸的聲音聽得清清楚楚。最近總也沒有好天氣,不雨不雪的,沒個痛快的意思。戴蘇城走了,她本應該長長舒一口氣,再也不會隨時隨地感到壓抑,因再也沒有人抱着邪惡的念頭,試圖不負責任的,誘哄她白白捧出自己的心,任他拿去蹂躪。
可事實並非如此。
她並沒有自己想像的那麼輕鬆,又說不出哪裡不輕鬆。很奇怪的感覺。
但他走了,之於她,總得來說,是福非禍。
“向小姐,午餐準備好了,幫您送上來,還是……”凱麗話沒說話,透過玻璃看見向安之穿着單薄的坐在陽臺上吹風,三步並作兩步的,去臥室取了外套給她披上。“向小姐,天這麼冷,您怎麼就穿這麼點?要是病了可怎麼辦?”
“凱麗。”向安之裹了下衣服,轉眸低問道:“戴先生有沒有留什麼話?”
“有的。”凱麗想了想,認真的點點頭,推着她進臥室:“戴先生交待我們一定要好好照顧您,有求必應。”
有求必應,他對她有時候還真是慷慨得過份。
向安之安靜的聽完他這個很官方的留言,裹了裹外套。“請幫我把柺杖拿來吧,午餐我下去吃。”
“好的,小姐。”
戴蘇城走的第二天下午,向安之回了花都。
沒費太大力氣,“戴蘇城”這三個字就是最好的通行證。
里奧雖然心不甘情不願,但她執意要走,他也只得乖乖的開車把她送回老宅。
有些日子不在,推開門,滿院子的枯枝敗葉,蕭條得很,先把里奧嚇了一跳,又試圖勸她回去:“向小姐,你腿腳不便,又不許艾米和凱麗跟來照顧您,您一個人怎麼住啊?”
“有什麼不能住的,都住了二十多年了。”她只是淡笑。
各花入各眼。在里奧看來是淒涼滿地,向安之卻覺得風景無限好。
“現在情況不一樣,您沒人照顧怎麼行呢?萬一有個什麼,我怎麼跟戴先生交待?”里奧嘆氣,往日的冷靜自持,全被向安之略顯偏執的倔強給打敗了,隱隱顯出些大男孩的急躁。
一片枯葉落在掌心,又倏爾飄走。向安之仰臉看看天,淡淡的道:“他不會在意的。”
“向小姐,戴先生他……”
“謝謝你送我回來,你去忙吧,我一個人可以的。”
“……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