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歡堂似是能掐會算一般。
里奧頭腳走,他後腳便歡天喜地的跑進來,上前就是一個大大的熊抱,可憐向安之這不良於行的人,差點被他從椅子上推下去。
他這個見人就喜歡摟摟抱抱的毛病,還是屢教不改!
“安之,你終於回來了?老實說,是不是想我了?”鬱歡堂亮着水盈盈的桃花目,期待的看着她,像個討糖吃的孩子。
向安之覺得她回自己家,跟想他,着實沒多大關係,又不想太駁他的面子,便閉了口不說話,保持緘默。
不到半分鐘,鬱歡堂不被迎合的熱情就陡然冷了下去,垮着一張美人臉,挫敗的扁扁嫣紅的嘴脣,控拆道:“向安之,你就不能給我點好臉色嗎?哪怕你裝一次呢!”
“怎麼裝?”向安之眼角微挑,一本正經的望着向他。“你教教我。”
鬱歡堂差點吐血當場,咬了半天牙,只從牙縫裡迸出幾個字:“真是個沒心沒肺的!”
“你倒是很瞭解我。”向安之不鹹不淡的迴應。
在法庭上舌燦蓮花的鬱大律師,愣是被她這一句噎得半天沒講出話來。可他到底是弄不明白,自己放着逍遙的日子不過,偏偏到這裡來找挫折,是爲的哪般。
“大人有大量,不跟你一般見識。”鬱歡堂憋了半天,還是得自己找臺階下。“晚上想吃什麼?我來下廚。”
邊說着,邊脫掉外套掛在衣帽架上,極自然的挽了挽袖子。前嫌盡釋。
向安之看着他的動作,沉吟了好一會兒,終於開口道:“鬱歡堂,你能來看我,我已經很開心了……”
“住嘴吧你!”他柳眉一挑,桃目浮起一層慍色。“向安之,你是想怎樣!免費的勞力你還不要?我到底是有多差勁?多少女人死乞白咧的求着我,我都懶得瞅她們一眼,你倒好,不給一個好臉色也就罷了,現在怎麼着?又想拐彎抹角的跟我保持距離?我做什麼,我樂意,我心甘情願,我又沒要求你結草銜環、以身相許,你有什麼可別扭的?”
“……”半晌,向安之緩慢的煽了煽睫毛。“鬱廚師,廚房出門左拐。”
鬱歡堂是個讓人很難去拒絕的人,就像他堅持賴在向安之身邊,照顧她,她也只有舉手投降的份。或者換一種說,是向安之從心底裡認可這個朋友,所以才容許他闖進她的生活。
他心態積極晴朗,爲人坦坦蕩蕩,什麼事都擺到檯面上,毫不掩飾,跟他相處沒有任何心理負擔。哪怕他涎着臉對她說,安之,你看我這麼賢惠,要不把我娶回來吧!她都能面帶微笑的拿起柺杖來回敬他。
儘管,這麼短暫的相識。
她一再覺得,這是個值得拿出真心對待的朋友。
在鬱歡堂的照料下,向安之的腿恢復得非常好,醫生說,估摸着春節過後,就能自如行走了。但病根肯定是落下了,從此後,那條腿,都不宜持重活動。
對向安之來說,這已是不幸中的萬幸,鬱歡堂反倒一直罵人家庸醫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