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VIP病房裡。
凌晨四點多鐘。
伏禹躺在病牀上,還未醒,醫生已給她做過各項檢查,確診身體沒什麼問題。
“周少,檢查報告都出來了,她身體很健康,相信很快會醒來。”醫生的聲音響起。
周肅點點頭,說道:“嗯,出去吧。”
醫生應聲出門。
現在房間裡就他一個人,看着她白瓷柔嫩的小臉,他心微痛。
回想三個小時前,他剛和國外的客戶通完電話,才發她打了那麼多電話,同時還有求救短信,他人當時就懵了,現在,想來心還會爲之一顫。
假如,昨天晚上,他沒有推掉W城客戶的晚宴,讓許術留在那裡照應着,自己執意要回來。假如,他不瞭解伏禹恐高。假如,他沒讓人駕着直升飛機,來到商貿的頂樓上,爲營救他們爭取寶貴的時間。
那麼,他們會不會因爲恐高而葬身火海?
這個,顯而易見的後果,他那時都沒敢想,他當時就一個念頭,伏禹一定會沒事!
“這是在哪兒?我怎麼啦?”伏禹驚異的語氣響起,打破病房的寧靜。她擡起頭,發現周肅就在她身邊,小臉上又出現一抹詫異。
他趕緊收回神,深眸一亮,欣喜地說道:“禹兒,你醒啦,你可算醒了,你是因暈倒被送進醫院裡,不過現在已沒事兒。”看到她這麼快就醒來,他開心地抱住她,急忙解釋道。
她眨了眨眼睛,怯生生地問道:“肅,我還活着。”她聲音裡帶着微顫和不安。
他聽她這樣說,心裡發酸,眸中帶着水霧說道:“恩,禹兒還活着。”他的聲音很低沉,他在努力地控制着情緒的波動。
被他猛地抱着,很用力,她才真的驗證出,自己沒有去極樂世界報道。隨即,閉眼上眼睛,重重地嘆了口氣。
好像纔有勇氣,回想之前發生的一切,大火吞噬……
她趕緊又搖了搖頭,不願意去回憶那慘烈的畫面,反正都過去了,就不要再去想它,不是麼?
她突然傻笑着,眸中含着淚,嬌嗔地說着:“我還以爲,我再也見不着你了呢?都嚇死我啦……”
他懷抱又收緊了些,生怕在一個不小心,她在會溜走似的,口中喃喃道:“我都沒有娶你,你怎麼敢說,再也見不着我了?嗯?”他用臉蹭了蹭她的頭髮,想感受她身上的溫度和體香。
過了一時,他才放開她,情緒已恢復平靜。他知道伏禹想因爲孟讓掉下去才嚇暈的,她一定想知道他的消息。
於是,他淡淡地說道:“禹兒,孟讓他……”
還沒等他說完,她就插話進來,臉上帶着一抹哀傷,悲切地說道:“他,是不是已經不在了?”她聲音突然哽咽起來,她覺得自己對不起孟讓,要不是當初她想做生意,他也不會入夥,更不會開什麼分店。那麼大火也不會把他……
看着她發呆的神情,他好像猜到什麼,輕輕地捧起她的臉晃了晃,她這纔回過神來。
他鏗鏘有力地說道:“他沒有死,他摔下去的時候,正好掉在救生氣墊上。”
她微微一愣,隨後才擡眸問道:“那他人呢?”
他眸中閃過一絲複雜,說道:“他人也在這個醫院裡,不過是在精神科,這次,他精神好像受到極大的刺激,反正是一會清醒,一會兒糊塗。”
這些都是,剛剛那個醫生告訴他的,他的同學正好在精神科,他們一起被送進來。那醫生以爲孟讓是周肅的朋友,就把他的一切情況都告訴了他。
她驚訝的張大嘴巴,嚅囁地問道:“不會吧?我雖然知道孟讓膽小,有諸多的怪癖,但他這個人心眼不壞。”
孟讓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人,對人特別真誠。怎麼會有精神問題?
他思忖了一會兒,才語重心長地說道:“醫生說他,之前好像就有抑鬱症病史,經過這次驚嚇,才導致患病……”
沒等他說完,她又打斷他的話說道:“醫生胡說,他怎麼可能有抑鬱症病史,他頂多有好多怪癖而已……”她說話的聲音,慢慢地低下去,直到含糊不清……
他的吻蓋在她小嘴上,她睜大眼睛,失去所有地抵抗力。
在自信的男人也會吃醋,周肅也是一樣。
過了一時,他才放開她,帶着邪魅地笑,輕輕地拍着她的背,讓她睡覺。
忽然,她像想起來什麼似的,擡眸問道:“你是怎麼爬到樓頂上的?除非……”除非當時他提前躲在樓上,這個問題她當時沒想到問,時間也不允許,現在想來,不由得感他出現的太不可思議。
他似笑非笑地勾起手指,颳了刮她的小鼻子,打趣地道:“我是外星人啊……”
伏禹聽他這樣說,顯然不滿意,把小臉一吊,佯裝生氣地說道:“給你5秒鐘的時間,你再不說,我就真的睡覺啦。”
說着,雙手捂着小臉,從指縫裡觀看着他的表情。
接着,他和她簡單的說了一番。之後,兩人又聊了一些其他的話。
漸漸地他已聽不到她應聲,他低眸看了看,發現她溫柔的如小貓一樣,蜷曲在他懷裡睡着了,光滑的小臉上,粉粉嫩嫩的,小巧的鼻子,隨着均勻的呼吸,鼻翼微微起伏着,可愛又魅惑人心。
他不由得吻了下去。
忽然,他的手機突兀地響起,這時,他有點討厭聽到手機鈴聲,可它不依不饒地響着。
他這才從口袋裡掏出手機,一看是李秘書打來的,接通,他把聲音壓得低低地說道:“等會,我出去再說。”他把另一隻,從她的脖子下抽出來,又把她身上的薄被,掖了掖,才輕手輕腳地走出病房,出門。
幾步來到醫院的樓梯間,他恢復正常音量說道:“說吧。”
“周總,剛剛警方,已經把檢測結果告訴我了。千秋飯店這次起火,是從21樓開始的,現場竟然還有未燒燬的機油箱。
也就是說,有人想要燒死他們,和你猜測的一樣。不過我還是晚了一步,我們商廈的監控已被人做了手腳。對方好像算準了我們,會查一樣,接下來該怎麼辦?”電話裡,李李秘書想他報告着。
當伏禹被送到醫院後,在裡面進行檢查,他在外面等,就思考這件事情,不會那麼簡單?
半晌,他冰冷的回覆道:“既然是這樣,說明對方已步好了局,就等着我們往裡跳。另外,我們根本不知道對手是誰?我們在明處,他們在暗處,我們的一舉一動,都在他們的掌控中,這樣很被動,你就不要輕舉妄動,等待他們下一步行動,我們再見招拆招。”對方能在他眼前低下做手腳,在徽城這樣的沒有幾個。
“那周總,喬小姐,我們是不是還要加大人手保護。”
“可以,但遠遠地跟着。不能嚇着她,另外,這樣也不宜引起對手的注意。”
“好的周總。”李秘書應聲。
他掛斷電話,來到病房裡,看着沉睡的她。他勾了勾嘴角,輕輕地把門帶上,離去。
第二天上午。
伏禹的睫毛動了動,半睜開眼睛,一股消毒水的味道,鑽進鼻腔裡。讓她立馬意識到自己身在何處,她揉了揉眼睛,坐起身。在牀頭櫃上摸出手機,一看時間嚇了一跳,已經是上午十點多鐘。可房間裡還是很安靜,看不到透亮。
她趕緊起身,從牀上下來,藉着手機的光穿上拖鞋,來到窗戶前,向兩邊攏回窗簾。果然,窗外一片明亮的世界,這又是嶄新的一天,和昨天那個黑暗的世界,黑白分明。
她握着手機給孟讓打了一個電話。接通。
“孟讓,你在哪個病房裡,我去找你。”她詢問道。
“您是喬小姐吧?孟先生剛剛睡下。”是丁阿姨的聲音,她是一箇中年婦人,做事幹淨利落,伏禹在孟讓家見過她兩次。
她心猛地收緊,問道:“這樣啊,那也請你把他病房的地址發給我。”他已經沒事,但她要見到他本人才安心。
掛斷電話,丁阿姨就把地址發過來。
看到地址她纔想到,周肅說過,他也在這個醫院,不過是在精神科。
出門,她問過護士地址上的位置,該往哪裡走?得到指引,很快她就來到孟讓的VIP病房。
她敲了幾聲門,門從裡面打開。
“喬小姐,您來了。”丁阿姨熱落地喊着。
說着她作了壓低聲音的手勢,伏禹意會。
她進門,幾步就走到孟讓病牀旁,看着熟睡的他,和昨天沒什麼兩樣,她懸着的心慢慢放了下來。
接着,她們輕輕地走到出病房外,聊天。
“丁阿姨,醫生是怎麼說的?”雖然看到了,她還想再多瞭解一些。
她好像知道伏禹要問什麼似的?笑着說道:“喬小姐放心,孟先生現在已沒事,之前就是受了點驚嚇。不過醫生給他打了鎮定劑。等他醒來應該就好了。還有,他在醒的時候,有讓我傳話給你,他已打電話給你的助理,讓她協助你處理飯店後續的事情。”
聽着這話,伏禹心裡很不舒服,這個孟讓怎麼像交代後事一樣,還有,他爲什麼不打電話和自己說,或是發短信。偏偏用這種方式?
她有點費解,不過她臉上沒有表現出任何疑慮,淺笑着說:“那好,辛苦你了,丁阿姨,我現在就去店裡看看。”
說完,轉身出門。
等她走後,孟讓的眼睛慢慢地睜開,眼中露出一抹憂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