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比阮筠婷高出半個頭,年齡也與她相當,棕色長髮微微卷曲,在腦後高高的束成馬尾,顯得俏皮又靈動。臉型偏胖,身材也是珠圓玉潤,五官並非頂頂漂亮,甚至可以看到鼻樑四周有點點雀斑,但碧綠的眼眸像是琉璃珠子晶瑩透亮,天真的表情,讓人覺得她像是從異域走來的無憂無慮的精靈,明明是和阮筠婷相當的年紀,可阮筠婷就是覺得她還是個孩子,甚至還覺得,自己看到了真人版的芭比娃娃。
但更讓人驚訝的,是君蘭舟被女孩親暱的挽住手臂,竟然沒有躲開!
他寵溺的低頭看她,摸摸她的頭,如同寵愛某些毛茸茸的可愛小動物,眼裡都是笑意。
蕭北舒和阮筠婷很是驚訝,君蘭舟幾時會允許女子與他這樣親近了?從前多少名門女子欣賞他的容貌才學,就連曾經的阮筠婷都是如此,他都不爲所動。到如今,竟然對一個異族女子如此溫柔,雖然看起來,他的寵溺更像是疼愛孩子。
阮筠婷蹙眉,不知爲何,剛纔的好心情一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蘭舟哥哥,他們是新來的信徒嗎?”女孩的官話說的很是標準。
君蘭舟笑了,指着蕭北舒道:“我來給你介紹,這是你蕭叔叔。”又笑望着阮筠婷:“這位天仙一樣的姐姐是你阮姐姐。北哥兒,婷兒,她是安吉拉。”
“啊?我哪裡就老的要做她叔叔了!”蕭北舒誇張的哀嚎,眼神揶揄的看着君蘭舟,手肘暗撞了他一下。
安吉拉目光從蕭北舒轉到阮筠婷,眼中有防備和敵意一閃而過,但立即,她笑稱了一朵花,蹦跳着到了阮筠婷跟前擁抱了她一下。
“阮姐姐。很高興見到你。”
“你好。”阮筠婷笑容淡淡,禮貌的回抱她。
君蘭舟見狀也湊到阮筠婷跟前,“幾日不見,咱們也該打個招呼。”說着張開手臂要擁抱阮筠婷。
阮筠婷忙後退一步推開他,,臉上發熱,嗔道:“別胡鬧。”
她白玉一般的臉頰浮上紅暈,似嗔似怒的小臉俏麗柔美,清雅文秀中透着靈動。君蘭舟一窒,溫柔笑着站在她身邊。
安吉拉抿了抿脣。再次摟住君蘭舟的手臂,撒嬌的仰頭對他笑笑,隨後天真的看向阮筠婷:“我叫安吉拉。來自大伊國,我可是蘭舟哥哥未過門的妻子哦!”
“別亂講。”君蘭舟戳她額頭。
安吉拉俏皮的吐了吐舌頭,仍舊靠在他肩膀。
蕭北舒將吃驚吞回肚子裡,像哄孩子溫和的問道:“爲何這樣說呀?”沒辦法,面對天真的小女孩。他不自覺就會用這種口吻。
安吉拉一挺胸脯,驕傲的說:“因爲蘭舟哥哥是第一個對安吉拉這麼好的人,安吉拉一定要做他的妻子!”
君蘭舟無奈的搖搖頭,“安吉拉,不要亂說,你還小呢。懂什麼是妻子麼。”
“妻子就是和你相伴一生的人啊,我要呆在你身邊,和你在一起一生一世。”
“安吉拉!”君蘭舟輕斥。表情越發無奈,轉而對阮筠婷和蕭北舒說:“她還小呢。亂說的。”
蕭北舒也贊同這一句,哪有大姑娘會如此對男人表白的,不是小孩子心性是什麼,不僅失笑的搖頭
安吉拉挑眉。笑容很天真,但目光一瞬不瞬的看着阮筠婷的俏臉。
同爲女子,阮筠婷哪裡不明白安吉拉的那些小心思。她佔有慾十足的宣告了對君蘭舟的心思?她明顯是在試探她。以君蘭舟對她的溫柔,喜歡君蘭舟的女子,多數會知難而退的,就算不知難而退,她也藉機對君蘭舟表白,一舉數得。
阮筠婷淡淡看了一眼君蘭舟,心裡更加堵的慌了。她不懂自己爲什麼會有這種情緒,正因爲不懂,才更加煩躁。但是越是煩躁,阮筠婷越是表現的開懷,笑容溫暖的能夠融化整個冬季的冰雪。
看到她如此迷人模樣,安吉拉咬了下下脣,笑着問:
“阮姐姐,你今年二十幾歲了?”
“若是你覺得我也那麼老,不如叫我阿姨好了。”
“你沒有那麼大麼?哎,你們樑國人,女孩子沒有女孩子的樣子,穿着打扮都那麼老氣。”安吉拉撅着嘴哼了一聲,樣子可愛極了。
君蘭舟覺得安吉拉的話太過分,阮筠婷分明是個絕色的少女,爲何在她眼裡成了二十幾歲的婦人呢?板起臉來剛要訓斥,喬舒亞和雅格笑着先後進了門。
安吉拉又一次如同快樂的小蝴蝶,翩翩飛到了兩人身邊,指着阮筠婷,表情天真的用英語說:“那個老女人是誰啊,爲什麼蘭舟哥哥看起來很在乎她?”
喬舒亞和雅格的臉上立刻顯現出尷尬。
阮筠婷一口氣堵在胸口,笑的像只溫順的貓,用流利的英語回道:“安吉拉小姐的家學我受教了。難道我們曾經見過面?我曾傷害過安吉拉小姐的家人?如果你說不出緣由,我很難認同你莫名的敵意。”
安吉拉的表情精彩的如同生吞了一隻蒼蠅,指着阮筠婷的手指顫抖着,不可置信的用英語問:“你怎麼會說大伊國話?!”
“很抱歉嚇到你。”阮筠婷仍舊以英語回答:“我會的,自然是學來的,就如同你會樑國的語言一樣。安吉拉,我不覺得自己面目可憎,哦,或許你不這樣認爲。”
阮筠婷的語氣始終如常,笑容也始終優雅,完全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麼的蕭北舒和君蘭舟滿頭霧水。
君蘭舟問:“你們在說什麼?”
阮筠婷笑眯着眼,語氣輕快的打趣他:“我在恭喜你和安吉拉啊。你終於找到未婚妻了。”
“說什麼呢。”君蘭舟急得紅了臉,左臉頰上的疤痕顯得有些猙獰:“我剛說過那都是孩子亂說的話。”
“好了好了,你急什麼。”阮筠婷笑吟吟看着安吉拉,不在說話。
喬舒亞瞭然的望着阮筠婷,走上前來岔開了話題,以英語道:“美麗的小姐。請您原諒那孩子的莽撞,她並不是惡人。”
阮筠婷微笑點頭,用官話回答:“是的,我不會介意。上一次託人送來的曲譜,你練習的如何了?”
喬舒亞也用發音不準的官話感激的道:“真是太感激你了,那曲譜精妙的無法形容,讓我和雅格興奮了好幾天,我們已經打算抄錄下來,送回給大伊國的女王陛下。”
“那請你們不要透露我的身份,只說你們偶然得到的吧。我不想惹來麻煩。”阮筠婷誠懇的說。
喬舒亞和雅格對視一眼,都很是惋惜,“好吧。我們尊重你的決定。”
見過了君蘭舟,先是被蕭北舒耍了一下,又被莫名出現的芭比娃娃挑釁,阮筠婷的好心情已經快要告罄,她強迫自己不要表現出任何異養。語氣輕快的說::“天色不早,回去晚了會惹老祖宗擔憂,我得走了。”
“不多留一會嗎?我已經預備了晚飯。”君蘭舟蹙起長眉,心中莫名一陣煩躁。
“不了,你們一起吃吧。蕭大哥就多留一會,難得你們兄弟相見。我還是先回去。蘭舟,改日再聯繫,告辭。”阮筠婷微微欠身。禮數週全又與兩位神父道別,然後輕盈的走出了院落。
安吉拉挽着君蘭舟的手臂,幸好他聽不懂他們的話。
君蘭舟心裡的煩躁,像一滴墨贓物了碧璽,慢慢擴散。她一點都不因爲安吉拉的出現吃醋。甚至笑容如常,還來恭喜他?
剛一這麼想。君蘭舟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連忙拉着蕭北舒到一旁去說話,想遺忘這種感覺。
阮筠婷回到府裡,晚膳是趙林木家的特地準備的粳米飯和四碟精緻小菜,三素一葷,都是阮筠婷平日最喜歡的。可阮筠婷食慾不佳,只吃了幾口就吩咐撤下去了,且到了胃裡的飯菜也好似完全沒有消化,不停的打嗝,胸口像悶了一口氣,上不來也下不去,堵的難受。
披散長髮穿着寢衣斜躺在湘妃榻上,阮筠婷怔怔看着絹燈柔和的燭火出神。她怎麼了,怎麼會如此煩躁!不就是個小丫頭刺激了她幾句麼。從前再難聽的話都聽過,再無情的事都見過,還有什麼事她不能忍受的?可爲什麼今天她就忍不住了,竟然當面用英語跟那丫頭掐了起來?
吵架這種事,佔上風與否都是輸的,因爲吵架本身,已經將自己的身份拉的與對手一樣低了。
“姑娘,您身子不適?”紅豆放下針線活,擔憂的爲阮筠婷蓋上薄被,“晚膳也進的不香,您是不是哪裡不舒坦了?還是又發熱了?”說着伸手探了探阮筠婷的額頭。
“我沒事,今兒早點睡吧,我累了。”
“被褥已經鋪好了,暖和着呢,奴婢扶着您過去。”
初春來臨,冰雪消融,連續幾日的響晴天,書院所在的紅楓山上白色退去,枝頭俏皮的點綴了嫩綠的新芽,學子們也都換上了春裝,就連散學的時間,天色也不那麼暗了。
阮筠婷離開書院,並沒直接回府,而是吩咐趕車的往歸雲閣去。
她吩咐陶掌櫃去調查牛山,發現牛山果真沒有半句虛言,家中有臥病在牀的母親,雖然只有他一個兒子,可無田又無經濟來源,每日只能靠牛山打些零工賺幾個銅錢餬口。阮筠婷得知此事之後,不再懷疑他是黑衣人的同夥。與陶掌櫃商議之後,就讓牛山到歸雲閣後廚做了個長工,他們家裡四處漏風的破宅子鎖了,讓牛山的母親孫氏搬到歸雲閣的後院住下,牛山上工時候方看他孃親,吃飯也不用另起爐竈,反正歸雲閣裡不差他們兩口人的飯吃。
阮筠婷此舉陶掌櫃頗爲贊同,就連歸雲閣的許多店小二都暗地裡誇讚素未謀面的東家是菩薩心腸,對牛山也頗爲照顧。
“姑娘,歸雲閣到了。”跟車的婆子爲阮筠婷擺好腳蹬,扶着她下車。
“你們在外頭稍等片刻,我一會就來。”
“姑娘客氣了,奴婢在這兒候着就是。”
阮筠婷頷首,邁上歸雲閣臺階。才一進門,就有小二迎了上來,“姑娘您幾位?”
“陶掌櫃在嗎?”
“陶掌櫃會客呢,您有事?”
“我要一個雅間,再上一壺好茶,然後告訴你們陶掌櫃,就說阮姑娘找。”
“好嘞,樓上雅間兒一位,您樓上請!”
阮筠婷隨着店小二到了雅間,不多時就有適應上了茶點。午飯早就吃過。也臨近晚飯時間,阮筠婷早就餓了,所以不客氣的一口點心一口茶。正吃的不亦樂乎,格子木門就被輕釦了兩下。
“阮姑娘?”
“陶掌櫃?請進。”
吱嘎一聲,門被推開,陶掌櫃穿了身土黃色的交領直綴進了門,身後還跟着一個穿淺灰色褂子頭戴黑色紗帽人。
關好房門。陶掌櫃行禮道:“姑娘。”
阮筠婷忙還禮:“掌櫃的還是如此客氣,請坐。”
“請。”
兩人相對入座,阮筠婷執壺爲陶掌櫃斟了一杯茶,又去了青瓷茶杯倒了一杯,斜睨着一直站在門口的蒙面人,“你若是喜歡站着看我們吃茶。就站着好了。”
那人無奈,摘下了紗帽,苦笑道:“我僞裝的如此不成功?你怎麼認出我的?”
阮筠婷想說你化成灰我都認得。又覺得這樣說有些不對,便沒多言,只將茶杯遞給他。
君蘭舟坐在阮筠婷右側,接過茶杯啜飲了一口。
“哈哈!”陶掌櫃哈哈大笑:“纔剛我們在外頭還與君公子說,姑娘慧眼。君公子的身形她必然一下子認得出,君公子還不信。這不。可不是被我說中了。”
“是啊,婷兒好眼力。”君蘭舟放下茶杯,一個月不見,她氣色好多了。
上一次的鬱結,早已經隨着時間的流逝轉化爲思念,君蘭舟發覺自己對她好象多了些什麼情緒,這些情緒或許從前就有,只是因爲阮筠婷一次的不在意而激發出來。這段時間,他異常掛念他,比從前隨師父在外雲遊的時候還要掛念。他有些迷茫,但更多的是興奮和期待,既然掛念,那就掛着吧,反正他並不是要強求她如何,他的這個身世,或許她知道之後會唾棄,若真的發展了情情愛愛,在被她唾棄了,他豈不是難過?
阮筠婷與陶掌櫃討論歸雲閣經營的事時,君蘭舟一直在一旁安靜聆聽,只是適時的給出一些自己的建議,一切說完,阮筠婷問:“牛山在這裡過的還好吧?”
說起牛山,陶掌櫃笑容滿面:“牛山這孩子年紀雖不大,但是勤快的很,每日裡沒命的做活,還總是問我什麼時候能見到姑娘,他要親自跟您道謝呢。對了,我告訴牛山一定不要將您的身份泄露出去,他應下了並且發了毒誓。姑娘,要不您去看看他?”
見陶掌櫃對牛山喜歡的很,阮筠婷不免有些好奇,點頭道:“也好,看過了牛山我就回去了。”
下樓時,君蘭舟低聲問:“牛山是誰?”
阮筠婷挑眉看他:“這一次你確定蕭大哥沒告訴你實情,不是你們串通好了要逗我?”
君蘭舟苦笑:“我第一次知道你是如此記仇的,上一次我們也並非是串通好……”君蘭舟嘆息着沒有往下說,因爲繼續說,就會提起蕭北舒故意試探阮筠婷的事了。
阮筠婷也瞭解他所想,不在難爲他,將牛山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說了。
“所以我就留下了牛山,蘭舟,你覺得……蘭舟?”阮筠婷回頭詢問,卻發現君蘭舟早已經停住了腳步蹙眉沉思。
阮筠婷走到他跟前,低聲詢問:“怎麼了?”
“這個牛山,你不該留下。”君蘭舟將紗帽帶戴上,低聲道:“我雖說不清楚緣由,可不知爲何,總是覺得其中有些不對。最保險的辦法就是不要留下牛山,你可以個他一些銀子。還有,那玉佩到底是什麼寶物,怎麼還有人來搶,更令人不明白的,是那些人爲何要毆打北哥兒?難道他們不是要你的玉佩?”
阮筠婷伸手入懷,掏出蝠紋玉佩遞給君蘭舟:“喏,就是這個。其實具體的來頭我也說不清,這是當時文淵給我做歸雲閣信物的。我便手下了。”玉佩的來路她本就弄不清楚,那些匪夷所思的傳說也不可全信,所以她並沒給君蘭舟講。
君蘭舟翻來覆去看了看,將玉佩換給阮筠婷:“你自己收好,不要再丟了。若是還有人繼續來找你,你不如將玉佩換給世子爺,左右現在歸雲閣上了軌道,幾位掌櫃的也都承認你是東家。”
阮筠婷點頭,知道君蘭舟是爲了她好。但是玉佩後面隱藏的那個未知的力量。她是又期待又懼怕,很是複雜,一瞬間也無法決定到底要不要還給韓肅。
遲疑間。兩人到了後院,遠遠的,就看到一個白白淨淨的壯碩少年,穿了身灰色的短褐,正揮舞着柴刀劈柴。陽光照在他臉上。能看到他額頭晶瑩的汗珠。一旁一個面色臘黃的瘦弱婦人用袖子爲他擦汗。
“山子,歇會兒吧。啊。”
“娘,我不累。”牛山笑着道:“你快進去歇會兒,我真不累。”
“哎,都是娘不中用,這病拖着。要死不死,要活不活,反倒將你累成這樣。娘生了你一場,可不是讓你來受苦的啊。”
“只要娘好好的,我就一點都不哭,東家對我有大恩啊,給咱們吃。給咱們住,還請大夫給您瞧病。最要緊的是做活也不似在外頭那麼辛苦,更不會動輒打罵,每個月還有二兩銀子的例錢,這麼好的東家,明擺着是在幫咱們,我若是幹活還藏私,對不起良心了。”
孫氏嘆了口氣,可也認同兒子的說法,但她並不回屋裡去,反而是在一旁幫着牛山碼放柴火,認牛山如何勸說都不停下來。
阮筠婷和君蘭舟一直遠遠站着沒有靠近。
看着那對母子,她突然覺得很羨慕。那種親情,只有在現代的家裡曾經感受過。前生今世,她經歷過丈夫的背叛,母親的算計和殺害,還有親族的手足相殘,倒是如此平淡的幸福,讓她羨慕。
“若是能這樣活着,也挺好。”
“你說什麼?”
阮筠婷倏然回神,笑道:“沒什麼。咱們走吧,我也該回府了。”
“你不見牛山了?”
“不見了,他們母子也不容易,我若去了,他們又要下跪又要磕頭的,這不是折騰人麼。”
“哎,那你也不預備送他們走了?”
阮筠婷擡頭看他:“你看出他們可疑了嗎?”
“並沒有,只是覺得其中有蹊蹺。”
阮筠婷突然覺得在古代生存怎麼這樣困難,煩躁的道:“活着怎麼就這麼難,人和人之間,難道不能簡單一些麼。”
君蘭舟放緩腳步,半晌才道:“是啊,若能生存的簡單一些,就如他們那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該有多好。”
話題有一些沉重,兩人到了外頭都一路無言,眼看着阮筠婷要上車了,君蘭舟纔想起一件重要的事來。
“對了,婷兒留步。”
阮筠婷疑惑回身:“什麼事?”
“安吉拉的父母是傳教士,她自幼跟着他們到了西武國,那個時候,因爲他們是異族,且所傳教派還不被西武國皇室認可,日子過的異常艱苦,她五歲時,父親在飢寒交迫下病逝了。她母親將她拉扯到了十四歲,喬舒亞找到她時,她母親剛剛去世。”
君蘭舟隔着紗帽吹落的黑紗望着阮筠婷,幽幽道:“婷兒,我原本就是個異類,知道我身世的人,或許都恨不得我死,恨不得這世界上從來不要存在我這樣的人,安吉拉也是一樣,她那個樣貌,在西武蠻子哪裡從五歲到十四歲,是如何掙扎着與母親相依爲命的?要受多少的白眼和閒氣?我看到她,就想到自己,就覺得心疼,所以纔對她疼寵一些。至於小丫頭亂說的話,你不要相信。”
時隔一個月,君蘭舟終於將一直猶豫的解釋說了出來。其實他本不想說的,因爲阮筠婷一個月都沒有找他,他覺得她根本不在乎他和誰好,可今日,他理清了一些心思,有些話,既然想說,就要直言不諱,怕往後沒有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