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亦成在我亂七八糟的指路之下竟然找到了別墅的位置,我現在終於可以相信爲什麼他在知道我不太認路之後會跟我說自己的方向感很不錯,而且對城市的路線很熟悉。只不過我後來才知道,他之所以對這個城市的路線超級熟悉是因爲經常送不同的女生回家的緣故,當然也有帶不同的女人去不同的酒店,自然對城市很熟悉了。這當然都是後話。
在看到別墅之後,他特不可思議的看着說問,蘇染,你確定你住這裡?如果我沒記錯,這裡是程家的產業,很多年前程家老爺子爲了這裡的土地還和我家老爺子鬧過彆扭絲毫不肯讓步。
哦?難道你家老爺子也想在這裡給你蓋新房?
你怎麼知道?該不會這裡也是程淺陽那小子的婚房吧。他開玩笑似的說出這句,面上的表情驟然嚴肅,轉頭問我,你也住在這裡,難道你就是程淺陽傳說中那個小未婚妻?
傳說中?我不明白他爲什麼會用這個詞兒來形容我。
是啊,圈子裡都傳遍了說程淺陽找了一個小姑娘當未婚妻,似乎是Q大的高材生,不過還是個小丫頭連婚齡都不到,大家都想不到一向穩重冷漠的程淺陽既然好這口。這個事情在圈子裡可轟動了很長時間,大家都猜測這個小姑娘是何方尤物。他想了想把傳言一五一十的說出來。
那你是不是沒想到是這麼一個前不凸後不翹,長相還平平的小丫頭片子?
你形容自己形容的很貼切,說實話,我確實沒想到。他很誠實的回答。
那你現在見到了吧,傳聞有時候是騙人的,程淺陽的未婚妻既不是什麼尤物也不是什麼名門千金豪門閨秀,她不過是個平凡無奇的破大學生,現下一抓一大把的。我自嘲着。
蘇染,如果有天程淺陽不要你了,你或許可以考慮我,我喜歡有趣的女孩子。
你是不是覺得我不會計較你的那些外遇好好在家當一個不好看的花瓶。
BINGO,我現在開始欣賞程淺陽的陽光了。他倒也不遮掩明白的說出了自己的意思。
其實這樣也好,有什麼說什麼,而不是我和程淺陽這樣,有什麼不能說什麼,非要繞一大個圈子去傷害對方,更確切是說,讓我單方面受傷。
我該回去了,淺陽他應該在等我。
蘇染,你是在自我安慰麼?如果屋子裡有人難道不應該開燈麼?爲什麼是這麼黑的一片。莫亦成絲毫不給我面子的點透。
莫亦成,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很討厭。
我知道,但是我更希望你能清醒點。
謝謝你,再見,如果以後還有機會的話。從莫亦成的車上下來,我一個人順着臺階走到海邊,不知不覺走到了那天和毆揚躺過的地方,站在那裡遙望着不遠處漆黑一片只能看到模糊輪廓的別墅,無限傷感。若是放到以前,有人跟我麼說我這棟別墅是我的,我會開心的不之所以,但是現在,我爲什麼一點都感覺不到開心呢,反而越來越迷茫,不知道自己的方向在哪裡。
究竟是誰把我置於今天的境地?毆揚還有程淺陽。聽着耳旁的海浪陣陣,我想起那個陣陣愛過我的男孩,如果段晴天現在在我身邊,他會怎麼說,他會不會拍我下說,蘇染,你這個傻瓜。
已經午夜了,程淺陽今晚或許不會回來了。想到這裡我裹緊衣服往別墅的方向走去。平時幾分鐘的路程,我竟然走了十幾分鍾,一路上不停的停下來轉身看着這片海,偶爾竟然還有想要跳下去的衝動,可惜,我是個小氣的人,很愛惜自己的生命。
你回來了。
推開大門我竟然看到程淺陽坐在沙發裡,手裡的煙一明一滅,他似乎沒有在抽,只是點着之後看着它自己燃燒。
恩。我回了他一聲準備上樓,對於毆揚說的那一切我已經不期待,這是生活不是演偶像劇,怎樣的深仇
大恨都能煙消雲散,程淺陽對我的誤解,我們之間的隔閡已經不是住在一起就能夠解決的。忽然我發現自己很聰明,平時想不透的問題在吹了一頓海風之後竟然想的那麼透徹。有些事情一旦想透徹了,也就沒有必要再僞裝下去了,不是麼?
剛纔送你回來的人是誰?
什麼?我上樓的腳步被他這一句話驚得停住,他竟然知道有人送我回來了,那剛纔他在哪裡?是在房子裡看到的?不可能啊,我下車的地方在這個位置根本看不到的,那難道是他在等我回來?想到這個可能,我自嘲地笑笑,怎麼可能,他要是會等我,母豬估計都會上樹了,也許只是散步看到的吧。
剛纔出去買菸的時候看到你從他的車上下來,是朋友麼?
果然是這樣,只是不小心看到的,他這麼問也不是關心,不過是爲了自己的兩面着想吧,怕自己的未婚妻在婚前給自己戴綠帽子。
朋友而已,沒事情的話我就先上樓了。我其實很想對他說,我不想再留在這個壓抑環境裡自取其辱,可是我什麼都沒說,就算說了也改變不了我們倆現在的境地,兩個無法相愛的人,兩隻沒有溫暖的刺蝟怎麼可能在一起擁抱?
蘇染。他深嘆一口氣,把菸頭扔到菸灰缸裡,叫我的名字。
還有什麼事情麼?
沒了。
任憑在誰眼中也不會覺得我們會未婚夫妻吧,倆人站在同一片屋檐下除了冷嘲熱諷之外沒有任何共同語言,甚至說起一個話題的時候我們都不知道用什麼言語去應答,除了沉默不知道再說些什麼。十幾級的臺階,我走得異常緩慢,高跟鞋每敲在地板上一下就會聽到屋子裡的回聲,那麼突兀,同樣也是那麼的淒涼,我總感覺那高跟鞋不是踩在地板上,而是踩在我的胸口,然後狠狠揉捻着,怎麼也不肯鬆開,讓我喘不過氣。
終於,我又躺在了那張大牀上,對着窗外的月光,聽着隱約的海浪聲,怎麼也睡不着,就這樣盯着窗戶看着天色漸漸亮了起來,直到陽光灼傷我的眼睛,我才恍然天亮了,我似乎應該做些什麼卻不知道到底要做些什麼。
手機鈴聲很不合時宜的想響起來,我摸起手機看了下來電顯示,按下接聽鍵,我倒是很好奇,沉默了這麼久的林曉筠想要對我說些什麼。
喂,小染,你有空出來下麼?林曉筠的聲音柔柔的像極了大家閨秀,讓我極其不適應。
有事情麼?
沒,沒,沒什麼事情,你要是沒時間就算了。她的聲音裡明顯帶了一絲哭腔。
你在哪裡,我去找你。
我在XX路的咖啡廳,我們上學時候經常在門口羨慕的那個。
好,我去找你。我做起來,對着陽光伸了一個懶腰,有些刺目的陽光照在身上反而十分舒服,舒服的讓我想一直照下去。
等我收拾好到林曉筠說的那家咖啡廳的時候已經是半個小時之後,車到門口的時候我竟然透過窗子看到莫亦成和林曉筠坐在一起,看不到林曉筠的表情,不過莫亦成的表情是很開心的,不過話說回來,這種男人只要對着稍微有點姿色的女人都會這樣吧。
林曉筠看着我走進來,衝我微笑招手,有那麼一瞬間我覺得剛纔在電話裡聽到她的聲音帶哭腔根本是一種錯覺,又或許是她爲了忽悠我過來的一種手段而已。
小染,我給你介紹,這位是莫亦成。林曉筠站起來往裡挪了一個位置示意我坐在她的身邊,並替我介紹莫亦成認識。
你好,蘇染。
你好,莫亦成。我和莫亦成很默契的假裝成不認識從未見過的樣子,互相打着沒營養的招呼。
你找我來是有什麼事情麼?我開門見山的問林曉筠。她似乎有些爲難的看了一眼莫亦成,這一眼我就明白了,莫亦成這個男人肯定是看到美女落單然後屁顛屁顛跑來勾
搭美人兒的,也不知道這倆人是剛認識還是以前就認識,不過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就是這倆人今天絕對不是約好在這裡的。後來的後來和莫亦成說起今天的事情,莫亦成說被他搭訕過的女生中,只有我是殘次品。
莫亦成倒也很識趣,看到林曉筠的眼神之後立馬站起來對我們倆極爲紳士的說,既然你的朋友過來了,我就先走了,兩位美女,希望下次有機會我請你們喝咖啡。
等莫亦成走遠,林曉筠繞道莫亦成剛纔坐過的位置坐在我的對面,眼眶溼潤,聲音也帶着顫抖。她說,小染,咱們和好吧,我不知道什麼時候咱們生疏了,難道是因爲我進了程家,現在你也進了啊,我們是平等的,你和格子不要再疏遠我了好不好?我一個人在程家沒個依靠,如果你和格子再遠離我,那我就真的不知道怎麼生活了。說着,她的眼淚落了下來。
我們沒有疏遠你。我僵硬的說着違心的話,事實上在很早以前沒有任何原因的我就對林曉筠產生了一種牴觸心理,可能是受方格子的傳染,也可能是我真的嫉妒過她,總之是疏遠了,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又可能再接近。說實話,她在我面前哭,我還是心疼的,畢竟眼前的人是我從小一起長大的好朋友,怎麼會那麼輕易的說不是朋友就不是朋友了。
小染,我們能回到以前麼,以前我們一起瘋一起鬧的日子,不是像現在這樣,大家都壓抑着。她很激動的握着我的手,似乎想要挽回什麼似的熱切的看着我。
以前?以前的我們是什麼樣子?我努力的想卻怎麼也想不起來,最後只有無奈的對林曉筠笑笑說,但願如此。我不想再繼續這個問題,於是想到了剛纔的莫亦成,於是問,你和這個莫亦成是怎麼認識的?
莫家和程家關係不錯,莫家老爺子有意向和程家聯姻,而程家的女兒中能嫁的只有我和程紫,程紫這人脾氣犟說不聽,所以就剩下我了唄,我們倆在雙方家長安排下見過幾次面,互相感覺還不錯。林曉筠果然是變了很多,一番話說下來一點表情都抓不住,看不出她是喜歡還是厭惡。
那人一看就是花花公子的樣子,你竟然說感覺還不錯,是你秀逗了吧。我對莫亦成的人品極其不屑。
林曉筠沒有說話攪動着咖啡,過了許久才擡起頭看着我,目光灼灼,你以爲有多少人可以和你這麼幸運的嫁給自己喜歡的人?我和莫亦成就算互相不喜歡,如果兩家長輩發話了,我們也必須結婚,沒有任何反對的餘地,他們要的不過是一場商業聯姻,和我喜不喜歡無關,你懂麼?
我知道。如果是這樣,爲什麼程淺陽的婚姻會有自己做主,按照程家老爺子的性子程淺陽的婚姻應該是和某個豪門望族的千金小姐纔是,爲什麼是和我?難道是有什麼利益關係不成?
你和程淺陽還好麼?林曉筠小心翼翼的問我。
好,爲什麼不好,程淺陽這個人帥氣又多金,是多少人的夢中情人啊,我能找到他是我幾輩子修來的福分,我怎麼還能那麼奢侈的去要求更多,所以我很好,好得不得了。
唉,林曉筠輕嘆,小染,你從小就是這樣,從來都是把所有事情都藏在心裡,除了方格子,難道就真沒有一個人讓你啃吐露真心麼?算了,我說什麼你也不會說的,我還是少說點纔好,省的啊讓未來大大嫂嫌棄。
你少來啊,未來的小姑子。
好啦,我要回去了,不然我媽又該以爲我和不三不四的人約會了,在她老人家眼裡啊,除了有錢人都是不三不四的,想起來都心煩,先走了啊。林曉筠招呼過waiter要付賬結果被告知早就有人幫我們付錢了。不用說一定是莫亦成那個人爲了討好美人先把帳給結了。這男人果然是在脂粉堆裡混跡過來的,連這一點都想到了。
那我也回去了。
下次見。
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