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欲生欲死的痛呼,加之作孽一般的表演打滾,讓敵對的兩人防範之心從二減爲一,從一減爲二分之一。
他們兩個必須在其他人到達之前,將劉宇斬殺,方可言之立功,得一個前途無量。
當下兩人就急切搶上,一人舉刀,一人握劍,諸般疑慮與防備一一退去,眼裡只剩下了唾手可得的勝利。
近了,刀砍,劍刺,疾疾而出。
不料那翻滾在地上的身影斗然站了起來,竄入了兩人的中間。
兩人無視,手中打出的兵器自是隨之上移,攻擊並不間斷。
“噗!噗!”
有了!兩人各自都聽到噗的一聲響起!
他們都笑了。
可是下一刻,兩人雙雙臉上又露出了痛苦與迷茫,這纔想起看向自家兵器的那一頭。
只見大刀砍在同伴的脖子上,長劍刺入同伴的胸口,他們——在互相殘殺!
兩人腦海中閃過人生的最後兩個字,“爲何?.....”
念頭未完,便做了糊塗鬼,嗚呼哀哉了。
人流涌動,足有一千多人,高的矮的,胖的瘦的,強的弱的,都來了。
人人都看得清楚,那道在僥倖之中活下來的身影,正惶懼逃竄,可是因爲受傷過重,他逃得很慢,於是人流很快就將那道身影淹沒了。
冥鬼宗的門徒都是些兇惡奸邪之輩,在沒有人主持的前提下,他們不懂什麼叫做謙讓,亦不知什麼叫做配合,甚至,趁亂公報私仇,內裡偷襲的大有人在。
觀此大好形勢,劉宇已不必再以弱誘敵了,他斗然戰力全開,不再有所隱藏。
登時只聽砰砰砰之響不絕於耳,人流一圈又一圈的倒下,減少,血流成河,屍積如山。
不斷屠殺之下,終是有一些人意識到了不對勁,欲要轉身退去。
可是,後面的人流依然不住的往前奔涌,密密麻麻,甚至乎有些人不小心跌倒在地,被其他奔涌而來的人踐踏得嗷嗷直叫。
一時之間,那些有心後退的人再也退不出去。
有人情急之下,騰空飄身後退,有人還來不及騰空,便被別人撞倒,成爲了犧牲品。
一個時辰過去,人流減少六百之數,到得這個時候,便是傻子也能看出不妙來了。
有十幾個生丹境強者相互對視一眼,眸中多有憂色,登至高處,氣運丹田,同時轟然大呼:“此人是高手!諸位師兄弟們莫要盲目前衝!白白送了性命!欲要斬敵,須結陣出擊!”
呼聲高亢入耳,當頭棒喝,猶如一盆冷水潑下,總算是把前衝的人羣叫醒。
人羣看向站在屍山頂端的身影,只見那人竟是毫髮無損,猶如世外高人一般,不沾鮮血與凡塵,甚至連氣息都是紋絲不亂。
乍一看之下,着實有些可怖駭人。
人流不再是盲目的勇士,嚇得腿都有些軟了,修爲稍高的,急忙驚慌大叫着,指揮同門之間結成戰陣自保。
冥鬼宗既然是有轉輪之境坐鎮的宗派,便有其獨到之處。
面對至強者,他們的應對之策便是結戰陣拼殺,這在平時,是經過無數個日夜訓練而成的,幾乎人人都會。
外憑宗門大陣,內有大小不等戰陣,無怪乎冥鬼宗雖然邪惡,得罪了不少的勢力,卻能一直屹立不倒。
戰陣並不複雜,就是幾個乃至幾十個人有層次地站在一起,堅守一方,既能全力搏殺,又不會妨礙別人,達到遙相呼應的效果。
變動起來也十分容易,倘若五人抵擋不住了,那便來十人,十人抵擋不住了,便來二十人,以此類推,層層遞進,填補進去,人數並無上限,多少隨便增減,殊爲靈活。
戰陣當中,修爲最高之人,站在最前端,聯手凝聚盾牌。
遇強敵非攻而先禦敵,再作反擊,此乃以弱勝強的善策,便是戰場之上的兵家之計,亦不過如此。
修爲略遜之人,站在盾牌後面,以刀,槍,劍,棍,等兵器進行攻擊。
站在最後面的,是修爲最差的,他們都手持弓箭,大弩,飛矛,等遠程攻擊類型的兵器,進行二次攻擊。
冥鬼宗經常屠村屠鎮,殺人越貨,也經常發動大規模戰爭,吞併其他宗派勢力,戰鬥經驗自然是很豐富的,戰鬥力無疑很強。
便是單論個人戰力來說,冥鬼宗也不缺少越級作戰的天才。
其實,邪修比之一般的修武者,戰力上普遍都要更加強悍。
因爲他們歪門邪道多,路數就多,而且戰鬥起來無拘無束,不必有所顧忌,活脫脫一個十足的“拼命三郎”。
再有一點,就是邪修的戰鬥屬性偏僻,往往讓人難以預料他們的攻擊手段是怎樣的,無法針對。
只不過,眼下他們要面對的是劉宇。
這是一個仿如絕世兇獸的存在,在他的面前,任何的精打細算,都可能會付諸東流。
劉宇斷步施展而出,進退趨避,神出鬼沒,自不在話下。
戰陣再好,攻擊再妙,打不到人也是空談。
幾個閃身之間,劉宇便出現在了一個戰陣的後方,那些弓箭手還來不及回頭,便被一拳瞬間暴頭,血柱一個接着一個噴灑,無頭屍體一個接着一個倒下,轉眼間,這些人就都死光了。
緊接着便是站在第二層次的人開始遭殃,只聽砰砰之響不斷,人數猝然大減,很快,第二層次的人也沒了。
第一層次的人轉過身來,集體以盾牌防禦,可是沒用,那些他們寄以厚望的盾牌,在敵人面前彷彿紙做的一般,連一息也沒能擋住,便告破了,旋即他們也開始遭殃,步了其他人的後塵,任人收割了性命。
又是一個戰陣當前,這個戰陣比之方纔那個大了一倍。
劉宇這次卻是想要試試正面對敵,他直直地衝殺過去。
戰陣的遠程攻擊首先向他打出,箭矢,飛矛,一一射出,倉促之間倒是勉強保持了準頭,卻沒什麼力道,劉宇只是伸手隨意左拂右拂,那些箭矢與飛矛便軟綿綿地被撥偏,繼而掉落在地上。
站在最前面的十人,舉起發出刺眼光芒的盾牌,然後同時一聲呼喝,後面的刀槍劍棍便隔着盾牌猛刺而出,甚至有些人徒手元氣外放,凝聚出火球,冰刺,長鞭等,亦是隔着盾牌轟然打出。
可這些看着氣勢沖天的攻擊,在劉宇的眼中,當真是:一慢,二弱,三虛,毫無作用。
他足下一跺,身形猛然加速,猶如犀牛撞樹一般,砰的一聲巨響,撞在了盾牌上面。
那些站在戰陣當中第一層次的人,登時人仰馬翻,倒退的倒退,側飛的側飛。
劉宇俯身隨意拾起一把火紅色的大劍,竄入渙散的戰陣當中,揮劍猶如火舞炫動。
沉重而銳利的劍刃之下,不論是人身還是兵器,都應劍而斷,彷彿他使用的是一把無上寶劍一般,人擋殺人,神擋殺神。
劍光過處,物斷,人裂,血肉橫飛,死傷接踵而至。